我还以为是查房的护士,随口说了句:“请进。”
……陈寒。
二十一岁那ว年,她还在读大学,却在这时候遇见了我爸。那时候我爸不过是明远集团的一个小职员,与她在电梯相遇,抱着的文件散落一地,局促不安地蹲下身去捡。
爱情的开始似乎从来不需要任何逻辑,身份与地位、家庭与背景其实都没那么重要。
而我还意外地看见了沈姿ู,她面无表情地坐在人群里,但至少还是来了。
因为是我请客,这顿饭大家吃得风生水起,还好是自助餐,不然我铁定花大了。
然而他执意如此,我也就自暴自弃了,反正他都不怕丢â人,我怕什么呢?
我承认他这招非常管用,至少比系主任日复一日地让我在办公室背稿子要管用多了。
那双狭长清澈的眼睛里是我熟悉的无可奈何,带着一点类似于宠溺的意味——以前每一次吵架之后,我都能ม在他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
他的手指还拢在我的手臂上,一圈一圈,温柔得叫我感觉不到夏天的燥热。
可是几秒钟็后,我身侧的人却迟迟没有伸出手来。
而陆瑾言却轻描淡写地对我说了句:“不是说好要去星巴克吃甜点么?再不去就晚了。”
偏他还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地转过头来,饶有兴致地对我笑了,“这些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我甚至萌生出一个离奇的猜想,马化腾是不是心理有一定的问题,恰好又是陆瑾言的病患,所以他们俩有所谓中饱私囊、私相授受的交情?不然他怎么就跟开了挂似的,在小企鹅家的游戏里一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披荆斩棘无所不能ม?
我们去上回遇见的那家餐厅吃了饭,服务员拿着菜单恭候在旁้时,我还特别ี有经验地把上次吃的那ว几道菜都报了出来,信誓旦ຆ旦地以一副地主之ใ谊的姿态表示ิ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服务员一脸茫然地问我:“不好意思,请问您说什么?”
我带着思媛在步行街上东逛西逛,嘴就没停下来过,什么เ手抓饼、烧烤、烤面筋、奥尔良烤翅……直吃得我俩肚子都圆了,互相拍着嘲笑对方怀孕好几个月了。
思源告诉我,周五那天晚上,陈寒去紫荆找我以后,回来就把沈姿叫出去了,不知道说了什么。沈姿回来以后,只说一切都是个误会,但是显然情绪并不好。
“吃药了没?”
说真的,我很好奇我怎么เ会这么自然地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话,像老熟人一样。
这时候图书馆里几乎没什么人,夏日炎炎正好眠,估计也没人会顶着毒辣的太阳跑来看书。
这一次,我又开始执着地去看他手里那本书的封面,试图看出书名,结果脖ๆ子才伸到一半,忽然见他站起身来。
他一脚踩下油门,汽车倏地停在原地。
而我因为惯性,身子猛地往前一倾,吓得个ฐ半死。
然后我看见陆瑾言眯着眼睛转过头来,不咸不淡地对我说:“祝嘉,你的问题还真多啊!”
我……我怎么就问题多了?我不过就问了两ä个问题而已啊!我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又用那种温柔魅惑的嗓音对我说:“我这个人素来喜静,要骚扰我一晚上也行,这里得稍微听话点——”
他一边说,一边用那修长好看的纤纤玉指在绯红的薄唇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姿势。
次奥,这是什么意思?
我傻眼了,我不过就问了两个ฐ问题,他居然就嫌我聒噪?
眼看着他又发动了汽车,我嘀嘀ถ咕咕地抱怨了一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臭毛病这么多?还叫我闭嘴,切,就好像我之前什么时候话少过一样,以前你怎么เ没嫌我啊?”
说着说着,我忍不住侧过头去瞪了他一眼,然而一看之下,又愣了愣。
他的脸怎么เ……怎么越来越红了?
我的嘴和大脑一向是分离的两个ฐ器官,于是又没头没脑แ地对他说:“陆瑾言,你很热吗?你的脸怎么——”
“祝嘉ล。”他似是忍无可忍地打断我的话,用那种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姿态看我一眼,“你要是再多说一个ฐ字,我就把你扔在这里,让你自己打车回学校。”
悦耳动听的嗓音,眉眼含笑的神情,偏偏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恶意与威胁。
我嘴唇一动,立马噤声。
陆瑾言把车驶进了小区,停在了楼下的车位上,然后带着我走进了大厅里的电梯。
我忽然间好奇地问了句:“你家会不会有个女主人啊?”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你以为进了电梯我就不会把你赶出去了?”
得得得!我立马又闭上嘴,在嘴上朝他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他忍俊不禁,偏又不让我看见他在笑,而是一本正经地把头转了回去。
他的家在十七楼,越接近,我心里越有种奇异的感觉,也就在这一刻๑,我忽然意识到其实我对他一点也不了解。
陆瑾言,三十岁,职业是心理医生,爱去图书馆看书。
然而除此之外,我对他一无所知。
我觉得我们像是认识了多年,可事实上,我们真正产生交集的日子不过短短两个月。
电梯门开了,我忽然间就愣在原地,迟迟没有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