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比少校的脸红了。他局促不安地扭动着身体，不敢正眼看约塞连。“请不要怪我，”他带着焦虑而诚恳的神情恳求道，“你也知道这不是我的过错。我现在所做的不过是试图客观地看问题，并且找出办法来解决一个极为困难的局面。”
“可你能ม够解决它。要不你还能ม干些什么呢？你又不愿意执行更多的飞行任务。”
这样是不行的，这一点你相信我的话好啦。你要是拒绝我们提出的这笔交易，我们就要对你进行军法审判，哪怕这样一来会引起许多问题，会叫卡思卡特上校当众出丑，我们也顾不上了。”
“我不知道这对我是不是真的有好处。”
“法律说，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做。”
“第二十二条军规。”
3๑5、勇敢的米洛
“我非得多飞几次不可，”内特利强词夺理地坚持道，脸上浮现出一丝狡诈的微笑。“不然他们就要送我回国了。”
“他们什么话都不让我说，”丹ล尼卡医生坐在他那张放在阴暗角落里的凳子上，伤心他说。在摇曳不定的烛光里，他那张光滑、细长的小脸呈现出一种龟绿色。帐篷里到处散着霉味。电灯泡几天前就烧坏了，可两个人谁也不愿意动手换一个。“他们再也不让我开药方了。”丹尼卡医生又加上一句。
“我甚至连军饷也领ๆ不到了。”
这也算是一种安慰，尽管他仍然像以往一样丝毫得不到保护。想反击是办不到的。他坐在机头里的座位上，却连麦克沃特和他的副驾驶员都看不到。他能看见的只有阿费。阿费那张圆脸上粗俗愚蠢的神态真叫他烦透了。在空中，有时怒气和失望一起向他袭来，折磨得他难以忍受，真恨不得自己้再次降到เ僚机上，去操纵机舱里一挺压满子弹的机关枪，而不是守着这么เ一只他压根不需要的高精度轰炸瞄准器。如果真能那样，他就可以怀着满腔仇恨，双手紧握着一挺五十口径的重型机关枪，对着所有压迫他虐待他的混蛋狂扫乱射；对着高射炮火的黑烟；对着地面上的德国高射炮手，这些家伙他甚至看不见，而且，即使他来得及朝他们开火，他的机枪火力也伤害不着他们；对着长机上的哈弗迈耶和阿普尔比，这两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执行第三次轰炸博洛尼亚的任务时，带队一直俯冲到二百五十门高射炮的火力网之中，结果一炮弹打掉了奥尔飞机上的一个ฐ引擎，使奥尔正赶在一场短暂的雷暴雨来临之ใ前栽进了热那亚和斯培西亚之ใ间的大海里。
突然，他意识到เ自己处在一种糟糕透顶的困境之ใ中，当时他真想像对待基德·桑普森那ว样命令多布斯和赫普尔返航。是多布斯和赫普尔吗？是赫普尔和多布斯ั吗？他们俩是什么人呢？没长胡子的娃娃叫赫普尔，神经紧张的疯子叫多布斯。这两个傻乎乎的新手，竟敢凭着他们那蹩脚的技术和迟钝的大脑，驾着一架用一两英寸厚的合金制成的飞机在两英里高的稀薄空气中ณ穿行，而且居然保住了性命，这真是荒谬绝伦、疯狂透顶。多布斯当时在飞机里就起疯来。他身体仍然坐在副驾驶员的位置上，手却伸过去从赫普尔那里一把夺过操纵器猛地一推，飞机立刻๑杀气腾腾地朝着轰炸目标俯冲下去，一下子钻到เ他们刚刚逃离的高射炮火力网里面去了。
“练习这个做什么เ？”
“你还能再给我一瓶啤酒吗？”约塞连愁眉不展地问。
他在地上醒来时，鼻子正在流血，这倒正和他一直假装的那ว种折磨人的脑病的症状一模一样。病房里闹哄哄乱成一团。达克特护士在哭泣，约塞连挨着她坐在床边，一个劲地向她赔不是。主管上校怒气冲冲地朝约塞连大喊大叫，说他绝对不能允许病人肆意调戏护士。
“我是在说你呢！”这位很有派头的瘦上校放开嗓门吼叫道，“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受处分的。”
“我不想留条子。难道他就不能破个例吗？”
“约塞连？”这一新的巧合使牧师兴奋得满脸放光。这难道是正在形成中ณ的另一个奇迹吗？“可我现在想和他谈的正是这个人的事呀！他们有没有谈到约塞连究竟该执行多少次飞行任务？”
“我现在就感觉好些了。”
“我再也不想穿制服了。”
内特利不安地扭动着身体。“这个，永远是个很长的时间，我想。”
内特利真想揍他那ว张嘲笑人的脸。他环顾四周，想找人帮他反驳这个狡猾、邪恶的老头的那些该受谴责的诽谤，以捍卫他的国家的未来。他很失望。约塞连和邓巴在一个较远的角落里正忙着同四五个嬉皮笑脸的姑娘寻欢作乐，已经喝了六瓶葡萄酒。亨格利·乔早ຉ就沿着一条神秘的过道荡走了，他像个贪得无厌的暴君，两只瘦弱的膀子不停地舞动着，尽可能多地把臀部ຖ最大的年轻妓女拥在身前，和她们一起挤睡在一张双人床上。
“轰炸员，轰炸员，”多布斯喊道，“他那里没有回答。快救轰炸员，快救轰炸员吧。”
“那就快救救他，救救他吧，”多布斯哭喊道，“救救他，救救他吧。”
“我的脑筋转得快吧，不是吗？”
“因为他们确信你就是华盛顿·欧文。你明白吗？他们会知道那就是你。”
“你很快就要死了。”
父亲低下头神情庄重地接着说：“当你向天国里的那人汇报时，我想要你替我给他捎句话，告诉他让人年轻时就死掉是不对的。我是当真的。跟他说，要是人非死不可，得让他们老了再死。我要你把这话告诉他。我想他不一定知道这事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