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星期六星期天叫小钟，哦，叫小程到咱家来吃饭吧！都是东北菜，最起码吃着顺口，怎么都比一个人在外面吃强多了。”临出门前，江妈小声嘱咐。
“我不管什么头圆头扁，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人家孩子这么实打实的帮忙，妈对小老乡好点还不是应该的？”
“嗯。”每次看见程志远，钟亦凡的心情都很复杂。故作不在意地“嗯”了一声后，径自换起了鞋，没再主动多说一个字。
做父亲做到他这个份上也实在够悲哀的了，想知道自己儿子的消息反到要通过别ี人的转述。程志远有时候也在想，如果当年选择留下来，在农场的造纸厂做一名普通工人，过着一家三口妻贤子孝的平凡日子，会不会更幸福一些。思量的结果是，他愿意用现在的全部ຖ身家去换取当年重新า选择一次的机会，尤其在看到儿子的性情大逆转之ใ后。奈何，人生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可吃，有些东西一旦ຆ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想他应该也已经知道，我只对你有意思。”
那个ฐ“我们”让江溪十分受用，从“两个ฐ人”走到“我们”，这段距离跨越了时间的轮回，太多太多的遗憾和守望，让江溪对钟亦凡所说的“折磨”有着深刻的体会。从前看着他跟童乐两ä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到底是男人，面对一个喜欢了这么久的人，近在咫尺，说内心没有渴望绝对是骗人的。就像现在，借着些微酒意，他控制不住视线自己้的视线往钟亦凡身上飘，从侧脸的线条，到衣架子般的天生好身材，全身没有一处不散着致命的吸引力。不管内在是不是已经到เ了成熟老男人的地步，尚未满十八岁的年轻身体正处于需求强烈的年纪总归是事实。
钟็亦凡突然提高了音量，江溪这才由不纯洁的欲念中回过神来：“啊？你说什么了？”
这话让江溪认真地盯住钟亦凡的手，稍微思索了下：“从感情上来讲，介意，介意得要死。”
“我说的介意，不是你理解的介意。”那种介意，不是嫌弃，是嫉妒和惋惜。嫉妒被他抱过的人，惋惜他在自我放逐后还承受自我厌弃的折磨。“我更介意，这双手今后会抱的是什么人。”
岳岩不住地上下打量，确定江溪身上没留下什么不雅痕迹后，才好像松了口气。
是他一路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把人给带过来的，车上聊过知道江溪也还没吃晚饭，本来打算一到这就先一起吃的，没成想钟亦凡先来了那ว么一手。
拿出刚换了bຘ市号码的手机，江溪没给自己太多的考虑时间，直接拨通了钟亦凡的电话。
童乐说过的那些话，在寒假见过了钟亦凡后，江溪好像悟出了些什么。
“江溪。”报出自己的名字，江溪已๐经完全没了钟亦凡会对这个ฐ名字有记忆的信心。
“你……变了很多。”这句话带着点不易觉察的尴尬，随后旋即又变作了无所谓的调侃口气：“难怪觉得有点儿眼熟。”
幸好今天是周六，大家都在明天晚上才会返校。
没有灵魂的木偶不会有自己的意识，江溪暂时充作了那根隐形的线，帮忙让钟亦凡握住了热水杯暖暖已经被冻僵的手指。拉开被子由后面给他披在身上，江溪又晃了下热水瓶，里面水不多了。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宿舍，取回了自己的暖水瓶。拿了个盆忙进忙出地往返于宿舍跟水房间，直到兑好了冷热适中的洗脚水，他才蹲下去脱下了钟็亦凡的鞋袜，把那双比手暖不了多少的脚放进了洗脚盆里。
“淑芳，事到如今，凡凡是我儿子的事，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程志远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家还出了别的事，这些钱算是凡凡这十几年的抚养费，我会再拿五十万出来，帮你们解决了那孩子眼睛的问题。”
“淑芳……”痛苦地叹了一声，程志远戳着自己的心窝开口：“如果不是被逼到เ这个境地，我死都没脸再来见你的！现在不是你求我，是我求你！凡凡也是我的儿子，虽然我没能看着他出生看着他成长，但母子连心父子天性，他到底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又怎么เ会存心害他呢？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淑芳……小烨还不满十四岁，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啊！”
这次，虎子把祸终于闯大了。
就这样钟妈妈带着人家孩子打了个ฐ车匆忙赶到场部医院，钟爸爸则去造纸厂车间找那孩子还在上中ณ班的父母。
华灯初上的街头，行人渐稀，橘色的暖光从一家家的窗口透出来，用力呼吸一下，空气中似乎ๆ还有饭菜的香气。
“嘿！前面那ว小x崽子！”摩托车的引擎声很大，江溪听到เ这句叫骂的时候声音还在身后，等抬头时，机车已经横在了眼前挡住了去路。
作为宣传部部长的钟亦凡跟广播站的那个女生副站长一起主持国庆歌赛，江溪对此一点都不意外，钟亦凡的声音实在很好听，如果哪一天奇迹降临能够听到เ他在耳边说上一句情话，再死一次也值了。所以此刻即使看不见前面的情况，只在后面听着钟亦凡清亮干净的声音用标准的普通话宣布歌赛正式开始，江溪也能ม够想像出他举ะ手投足间的迷人之处。
视线一直落在钟亦凡身上，很轻易就现了对方对完词的空暇之余眼光频频飘向一个ฐ角落。江溪顺着那目光看过去，靠近最后一扇窗边的一隅，那个ฐ跟钟亦凡在一起的男生，穿着这个时代非常流行的黑色亮皮小马甲，戴着同质地的无指手套，一个人在稍远处摆弄着手里的吉他似乎在轻声哼唱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