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清醒点,发现自己正紧紧ู抓着寒碧的手,嘶声喊:“我娘怎么了?快告诉我怎么了?”
我心胆俱裂,嫌她步子慢,一把甩开就往娘的寝居冲,然而到了门前,我却突然停住了。
我故意将那ว表哥二字拖得又软又长,仔细觑他表情,果然他脸红了一红。
不想身后靴声橐橐,那小子脸皮还真厚,居然又跟了上来,我皱眉:“你尽跟着我做甚!”
我撇撇嘴:“头是要叩的,礼也是要备的,沐家富可敌国,金珠宝玉但俗气也没意思,娘,你说我送个ฐ什么好?”
我吐吐舌头:“侯府中堂那许多名家字画,不是当朝一流的都没资格挤进正厅,我送字画?怕不笑掉侯府上下的大牙。”
“喂,你这疯丫ฑ头,别走!”
他身后还跟着两ä个仆妇,我认得,是侯爷夫人房里的陪嫁姑姑,在府里颇有地位的刘妈和张妈。
我欢喜起来,然而那些见鬼的影子又在我眼帘前晃动。
依约有个高大的身影,长而英俊的脸,模模糊糊的凑近我:“怀素,怀素…”
你谁?喊这么亲热干吗?我不认得你。
那人的影子仍旧很讨厌的晃来晃去:“怀素,爹爹来看你了,你醒醒,醒醒…”
我心里笑起来,爹爹?笑话,过去这十年,我这个爹爹从来没出现过,如今我没了娘,他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还真一厢情愿。
好痛,谁来把这只打扰我的混蛋赶走?
又有个瘦长的黑影晃在我倾斜混乱的视野里:“殿下,你已经两ä夜没休息了,还是…”
那高大男子冷哼一声,那人立即不说话了。
殿下?哪个殿下?跑我这来干什么,趁早回你的宫去,让我好好睡,说不定还能见到娘,刚才我好像就见到娘了,一袭白衣,飘然随风,冷冽清澈的眼睛紧ู紧看着我,指尖擎一朵白莲,她的脸,却比莲更娇็美。
我看见她身侧彩光缭绕祥云缥缈,仙音阵阵飞鹤翱翔,五色云霓里,娘对我微笑:“痴儿,这数十载红尘滚滚,皆是度劫,万勿着相,随缘而已。”
我不明白。却有发自内心的些微欣喜,娘是成仙了吗?真好……
……我说过不哭的……我不想……
“她哭了……”
“是要醒了吗?”
“不太可能,夫人当初ม中毒时已经怀了小姐,所以她体内也有些许残毒,压制了这许多年没有发作,最终因急痛攻心,一举而发,但凡这类剧ຕ毒,不发则ท已,一发必有燎原之势,短短数日,是不可能拔除的…”
哦,我也是中ณ了和娘一样的毒吗?娘去世前的感受也是这样吗?一定比我还痛苦百倍千倍…娘,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何念念不忘要我为自己้而活。
只是,我还能活下去吗?
深浓的倦意将我包围,一股疼痛的暴戾的力量拉住我,我无法抵抗的被再次拖入黑暗的深渊。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我在一处空旷的原野中。
那是一处陌生草地,我艰难的转目四顾ุ,身前一道流水,月夜波光细碎银芒闪动,风里带着青郁润泽的水气,掠过扶疏的花木,瑟瑟轻颤,身下草绒细密,有如上好精工的波斯地毯。
口中有苦涩微带芳香的气味,似是刚ธ刚有人给我吃了什么เ东西,胸腹间的刀割般帝痛已减轻了些许,胸口令我窒息的重压也有所疏解,我努力的呼吸,清凉的空气涌入肺腑,有点痛,但更多的是清澈的舒爽感觉。
只是还是不能ม说话。
吸气得急了,不知触动了哪里,我猛烈而无声的咳嗽ณ起来,立时疼痛汹涌着泛起,痛得我眼冒金星,直恨不得立刻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