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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从父母分开之后我就常常一个人在家,翻那些被我遗忘了很久的书,偶尔会看到自己幼稚的字体突兀地出现。或者在下雨的夜里突然起来听歌剧ຕ,裹๥着被子听意大利ำ的女高音细若游丝快要断掉的声音冲出房间消失在外面的雨声里。一个人突然拥有了从来没有想象过的自由,可是却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像丢â了自己้的魂魄。

我没有再找岚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模糊地感觉到เ我们的前面必然会有一个分岔口,我们必然会走向不同的方向。

在一家叫“地震”的迪厅中,有个女孩子打歌打得很好听,每次听到她打碟我就会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爆炸,不断往更高的地方升腾,最终如烟雾散去没有痕迹。有一次我去问她,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她抬起头目光很模糊地望着我说,我叫雅典娜,我看见漂亮的男孩子就想要和他接吻。说完她将头靠过来,开始吻我。当她的舌头接触到我的牙齿的时候我突然推开了她,她望着我笑,一边笑一边说,怎么,你是有女朋友还是没有接过吻的小处男啊?

用冷水洗脸,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自来水顺着我的脸流下去,我越哭越难过。我从破旧的挎包中找出2b的铅຅笔和纸,我要给岚晓写信。当铅笔在白色的之上划过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学校的那ว面白色的墙,我想现在它一定很寂寞,因为ฦ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去看它了。

我的书桌上落了一层柔软的灰尘,我用手指写了岚晓的名字。

我从书堆中找出一沓信纸,然后突然想坐下来给岚晓写信。我打开了台灯,突然像是回到了七月前的那些在咖啡香味中ณ流淌的日子。

记忆像是倒在掌心的水,无论你摊开还是握紧,水总会从指缝中,一点一滴,流淌干净。

如果我问我妈妈要的话毫无疑问我拿到的钱可以让我直接把那个大学的文凭买下来,可是我不想再见我妈妈。从她离开我爸开始。同样我也不想再见我爸爸,从他离开我妈开始。

2oo2年炎热的夏季,我和一些和我同样落拓的男ç孩子一起,每天站在火车站外的铁轨边上,听着列车匆匆地开过去,如同头顶响起的沉重的雷声,一下一下砸在我的肩膀上。偶尔会有雨,灼热的雨滴落到我脸上的时候,我会怀疑是不是我哭了。

这个夏天似乎被定格,无限拉长,如同那ว条静默的黑色铁轨,看不到เ来路,看不到尽头。

2oo2年3月,我开始放学没有等你了,我知道你不高兴,对不起。”

2oo2年3月,你感冒了,我知道,很多人去看你了,我没有来,你肯定生我气了吧?”

2oo2年4月,我突然现了学校围墙外面开满了很多野花,我想带你去看,但却一直没有对你说,你知道吗,我很多时候逃课都是去看那些花了。”

2oo2年4月,你别老是不吃午饭,这样要胃疼的。”

2oo2๐年5月,我的考试一次比一次差,我知道你很失望,对不起。”

2oo2年6月,已经快要高考了,我开始学会自己去小卖部ຖ买可乐而不用再缠着你了,看见你做试卷的样子好认真,都不敢打扰你。”

2oo2๐年7月,后天高考了,岚晓,我很害怕,你知道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书的感觉吗?我好难过。我妈妈甚至不知道我要高考了。”

2oo2年8月,岚晓,我考得很差,你会觉得失望吗?我打电话给你,你妈妈说你考得很好,我放心了。”

2oo2年8月,岚晓,今天是我在外面玩的第16个ฐ通宵,我半个月没有回家了,别人眼里也许我就是个没有家可以回的顽劣的孩子。”

2oo2年8月,我知道你下个ฐ星期就要去北京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见你。”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一瞬间,我仿佛看到齐铭站在墙面前握着2b铅笔写字的样子,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右手认真地写字,他慢慢地回过头,笑容温柔而清澈。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把齐铭的画小心地放在行李箱的最底层,我抚摩着那些碳银色的阴影想起以前๩齐铭画画ฑ时的样子,模糊得如同想前世。

整理齐铭留给我的书的时候,一张照ั片突然掉出来,照ั片上是我家的阳台,阳台上飘着我帮他洗的一件白色衬衣,时间是2ooo年9月,背面是齐铭写的字:我的幸福时刻๑。连我都不知道齐铭什么时候拍下的这张照片,我鼻子一算,喉咙一紧,突然大声地哭起来。

我压抑了一年的难过突然全部从喉咙里涌出来,我用尽了力气哭,哭得胸口好难受。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哭泣的声音可以这么大的,我一边哭一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喊齐铭。

我终于还是走了,离开了我的学校离开了我的城市,离开了我的19岁。离开了曾经在齐铭单车后坐上放肆的时光。坐在火车上我难过地想。

我在学校的墙壁上还是留了言,我告诉他我换了新的手机号,告诉他如果来北京一定要找我。可是我现在突然想起来,好象下个学期那面墙要拆掉了。我仿佛听见了墙倒塌时轰然的声音。

我还是怀着期待齐铭会来北京找我。我想到时候我就可以和他一起看我生命中的第一场雪了,想到王菲唱的“从未和你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