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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3

喝酒。喝吧。

夕阳在远处的高楼ä后缓缓沉落,天光由明黄而渐渐黯淡。

偶尔看见他对着窗口呆,目光很空洞。见她注意,他会回过神,装作若无其事。她感觉他的心在飘离,像片白云,追捉不到。你是一片云,来去无踪影。心里些微的凉意。那天晚间又趴在胸口听他的心跳,她真想看看他的心到底在哪里,她亲吻着,猛地咬了一口,留แ下深深的齿痕。王风恼怒地一把推开她,斥ม道:“你干什么!”看看胸口,竟渗出了血珠。

搬进他的房子,守着他,用全部的细心和柔情,编织一个精美的爱巢ิ,给他舒适和安逸。他真不会生活啊,连张床也没有!买来一张舒心的床,那可是爱的舞台呢,她将与他演绎最完美的爱的蓝本。买来家居用品,翻开菜谱,素手调羹。有人说,男ç人啊,更像动物,吊住他的胃,就吊住了他的心。而女人是植物,只要爱的阳光和雨露,就会鲜艳娇嫩。他真的很体贴,会与自己้一道洗菜、切菜,一边说些宽泛的话题。

“美丽的暗恋啊。”安怡安慰似地伸手摸了摸王风的脸,“还见过她么?”

“没了?”

“好多年没见你了,你好么?”所有的记忆活跃起来,王风强抑着心头的激动。

他们是初中同学,高中与大学都不在一起。那天他从外面采访回来,看见她从报社出来,简直有些不敢相认。旧时的稚嫩与纯真早ຉ已脱净,成熟,美艳,一身华贵的衣裙衬托下,性感而不失庄重。这是记忆中、想象中的那ว个人么?他定定地看着她,嗫嚅着,低低地叫了声:“红……羽……”

“喂——”如琴轻轻的声音。

他悄然起床,眯着眼去卫生间撒了泡尿,瞥见书房里的电脑好像还没关,电源指示ิ灯蓝ณ荧荧地亮着,摇晃着身子走过去,碰了下鼠标,屏幕慢慢显亮,很刺๐眼,他眯着眼在主ว机的电源开关上摁了下,电å脑一阵悦耳的音乐่后熄๠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看,十二点十三分。还这么早啊?感觉睡很长时间了呢。他努力回忆着晚上安怡进屋后的每个细节,想回味一下那时的感觉。它似乎并非想象中的美好。并非文学描写中的美艳。是我浪漫小说看多了吗?许多年里,他在心灵上辟出了一块净地,构筑他浪漫的圣殿,他唯美,多情,善于幻想,他与众多的女性亲近,又适度疏离,他喜欢与她们作心灵的交流,那是比男ç人更美好的世界ศ,但从不敢陷入感情的波澜,直到安怡一个香吻,将他迷醉,原来亲吻是这么美好,原来诉说绵绵情话是这么美好,他细心体味着感情的涟漪,希望这样的情境无限延长。有时他也欲望冲动,但他很会克制ๆ。而现在,它就这样生了,连简单的仪式也๣没有。

“我也๣没怎么玩,你不在,我也玩得没劲了。”

饭后去安怡的住处拿了些衣服,便回到了报社ุ宿舍。王风不习惯于外面过夜,说来奇怪,哪怕两人恋情最炽的时候,王风也很少去安怡的住所。时间还早,才七点多,王风打开电å脑,点进了古城新韵论坛。芦笛写了个帖子,记录了沙龙聚会的事,说那天晚上认识了这么多久ื闻其名不识其人的坛友非常高兴,最令人兴奋的是见到了传说中ณ的神秘的梅风,竟是如此惊人的美女,她一连用了十个ฐ惊叹号。沙龙上争论的“诗歌自慰说”在论坛讨论区开了个帖子,又热烈地争上了,跟帖居然翻了五页。沙龙上面对面,参与的人不多,论坛上可没了顾忌,理论、分辩、谩骂,双方แ都有很多人帮腔。成天翔很老练,他简单地阐释了下观点,就沉默了。而李明掉进了语言的陷阱,他反复地强调、解释他的观点。没有语言与论点会是圆满的,反复解释,只是增加更多的漏洞。在对方的反诘下,他渐渐语无伦次。双方相似观点的人的助战,造成了更多的混乱,争论已远离了原点,陷入语言的驳诘与谩骂。王风看得暗叹,他想写上几句,一时又找不到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