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们叫我来的么？我是梅风，哈哈哈，想不到吧？”
高敬群一愣，认出了马国胜，一丝阴郁面上闪过。“哈哈，是你啊，好几年没见了啊。人家现在可是大画家，哪有空啊。王风，不认识我了么เ？见面也不打招呼。”
王风很是欣慰。带国胜来沙龙还真是对了。他想不到国胜能ม说出这么เ一番话。他一向知道国胜柔弱的内心与他粗犷的形象大是不配，他拙于言辞，人前总是不够自信。或许是所谈的话题触动了他的爆点吧，这几年躲在乡下，被内心的毒蛇紧紧束缚着，时刻都在绝望地呼号。王风深得他有责任将国胜从绝境中带离，激励他，给他更多的机会自我表现，建立信心，重新作画。“你说得非常好!是啊，蒙克的《呼号》就像是一个绝望时代的预言，让人不寒而栗。它总让我想起金斯堡的《嚎叫》：‘我看到这一代精英毁于疯狂，他们饥饿，歇斯ั底里，赤裸着身子，黎明中ณ拖着沉重的身躯，穿过黑人街区，四下寻觅想给自己狠狠地打上一针海洛因……’撕心裂肺的哀号，怨气冲天的诅咒，人成了绝望的游魂。古典艺术和文学表现的是人跟外部世界ศ的争斗，而现代艺术和现代文学，则从外部转向了人的内部，表现人的心理人的灵魂，古典的悲剧美是崇高，现代的悲剧ຕ美是荒诞，人不再是被命运压垮，而是被自己压垮，过去的英雄，现在都变成了一个ฐ硬壳蛋，一捏就能碎了，变成混蛋。我们都是混蛋，呵呵。”
马国胜听着他们谈论，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四年前，那ว时跟王风、林致一起不正是这样么？艺术是苦难，生命是苦难，在痛苦中ณ艺术和生命才得以升华。他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臂上肌肉收缩成绷紧的弓弦，冲动地道：“我觉得，痛苦是艺术的一个主题……”话一出口，心头便怯了，犹豫着，迎上王风鼓励的目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硬着头皮说下去：“世界上很多著名的艺术作品都是表现人类的痛苦的，像古希腊雕塑《拉奥孔》，被毒蛇缠身的肉体扭曲、痉挛着，表现出极度的痛苦。不过古希腊ຘ艺术追求的是一种‘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在它的痛苦中没有灵魂深处的哀号。”感觉到เ众人的赞许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国胜平静下来，挺直了腰板，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那道疤痕也显出野性的美感。“而现代艺术不同，古典艺术是肉体痛苦的刻画ฑ，现代艺术转向了灵魂的痛苦的描摹，像蒙克的《呼号》，当你面对着它，就会听到เ一声尖利的绝望的呼叫，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恐惧和痛苦，有时候一个人走在路上，我真怕就会这样尖声惊叫。”
王风温和的目光，给应扬一种信任感，好似他是一个亲人、一个ฐ哥哥。她是未经世事的孩子，父亲在市府机关当处长，母亲在古城艺术专科学校老师，对她宠爱呵抚，从不让她受一点委曲。
“算了，我学了也没什么用。再说，我还有事情忙呢。这两天我回去一趟，准备石料，叫些人来开工。”
“……我……我只觉得、漂亮……”马娇็忸怩着。她早ຉ已๐来到身后，看着国胜沉思、叹息、作画ฑ。他眉间的痛苦、脸上的忧伤，她并不理解，却将她深深吸引。激情勃时瞬息万变的表情，神奇的辉光，更是迷住了她，她情不自禁地赞叹。
仔细看看那画ฑ：线条简截明快，勾勒有力，人物姿势癫狂，颇有激情，已部分表达了心中的形象。
靠窗一张写字台，上面一台电脑、胡乱地堆叠些书和光盘。窗口挂了串风铃，正悦耳地叮叮咚咚。桌子前一把电脑椅，两ä边是两个书架。两侧白墙，一边是一幅宽大横轴，草书两个ฐ大字：神游。乃古城书画家高眠云的作品。相对侧，整堵的墙，是一幅《冰河解冻》——这就是让马国胜震惊的。
“如何？还有更惊人的……”王风边说边打开书房。
“现在的游戏做得都很漂亮。网络游戏，就像是一个虚拟社会，人在现实社会中会受到很多限制，活得很压抑，而游戏不一样，它可以让你自由地选择生存方แ式。一个现实中软弱受欺侮的人，游戏中ณ可能是个ฐ大侠。这是很多人喜欢游戏的原因。”
这时小小了句悄悄话过来：“你在哪里？我给你钱呢。”
“好！我马上过来！”王风回到城中，很快找到了小小。
小小金飘垂，一身绿色法袍，肩扛蓝ณ色扛水晶杖，站在广场，姿势优雅，面容姣ฑ美。
“这是那个应扬吗？好漂亮啊……”国胜忍不住赞叹。
“是啊，她是精灵族，是游戏中ณ最漂亮的。”
王风移动鼠标，将小小拉近，绕着她旋了一圈。国胜望着屏幕中ณ的虚拟人像，恍惚间，他有种错觉，那瓷娃娃ใ般的应扬竟与这眼前的人像叠合，融为一体，呈示在了面前，他心跳微乱ກ，心虚地瞥了王风一眼，见他平静地对着屏幕，操作着，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他哪能知道自己会有别样的想法呢？扭头向着屏幕，心头再不能ม平静，那种奇怪地想法挥之不去，看着电脑中的人像，感觉她就是应扬，近在眼前，伸手可及，她的面容是这般精制秀丽，肌肤是这般白嫩细腻，引人遐想。他还从来没有这般亲近、放肆地看过一个女孩，虽然眼前只是一个ฐ虚拟人像。当初对马娇，他也仅仅是浮皮潦草地吞下了肚。
“我们去玩吗？”
“行，时间还早，练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