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位嫡出公主的好强较真，周瑛也略有耳闻，她打定主意不去招惹，笑盈盈道：“我记下了，多谢二姐姐体贴。”登门拜访一事，却是只字不提。
周瑛眨眨眼，没太明白。
“你在骂谁三姑六婆！”周玫登时气得跳脚๐。
周玫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徐贵妃想起周瑛以前的可怜处境，心倒是一软。
听到周瑛一心为别人着想，半点不惜己身，徐贵妃心中狐疑ທ，面上只一派关心，“你父皇不懂ฦ得这些台面下的事，但你一直是个聪慧的孩子，不会不知道你独自迁到乾西四所背后的意义แ。这可绝对不是前几日你过家家一样受过的的白眼所能比拟的，你确定你能受得了？”
乔荣身上一箩筐的事还没办完呢，明熹宫、秀玉宫、永寿宫，三个宫封宫的封宫，宫人们候审的候审，皇帝是盖棺定论，下了明旨了，但后续一连串ธ的事还一点没处置呢。偏皇帝还嫌乔荣不够忙似的，又让他伺候一个小小公主迁宫。
急成这样？周瑛转念一想，就猜到皇帝是怕贵妃醒来，再生波澜，说到底还是心虚。周瑛对此只作不知，乖乖应道：“都听父皇的。”
皇帝也的确颇受触动，脸色缓和了几分，“谁没犯过错呢，老虎都有眯眼的时候。”
乔荣从潜邸就跟着皇帝ຓ了。皇帝保养得宜，头发黑亮，还三十如许。但乔๒荣就算贵为正四品的太监总管，算是太监里的头一等，也到底是伺候人的。每日饭不正点吃，觉不正点睡，还日日殚精竭虑，耗费心血的，早就须ี发花白，如老翁一样，若在百姓家，早该含贻养孙了。
看着周瑛懵懂ฦ而期待的眼神，皇帝心头一软，摸了摸周瑛的发顶，“是真的，你母妃一没在后花园摔跤，二没在后花园摘过花、碰过草，跟你有什么เ关系。”
皇帝本来就是迁怒，一个还没桌子高的小丫头，被自己้两句话吓哭了，还哭得跟天塌了一样，皇帝难得起了点内疚之心，“快别哭了，你母妃不会不要你的，真正害她的另有其人，”
素枝知道周瑛不是个在小事上拿捏人的，于是坐在脚踏上。
素า枝手里还拿着托盘，侍立在一旁，莫名有些紧张。
其实事情经过素枝已๐禀报过，不过徐贵妃当然还要听当事人怎么เ说。
徐贵妃柔声道：“没事，吵就吵了，母妃给你撑腰。”
这位二公主ว虽然尊师重道，但内里却最是个死倔的。程夫子一看周珂这模样，就知道她定然没听进心去，只得心中摇头一叹，由á她去了。
二公主周珂年岁最长，求学态度也最好，一手卫公楷已๐经有模有样。程夫子拿起周珂写的大字，伸手一摸厚度，就知道这位又悄悄给自己加了量，他心中叹气，却缓和了语气，“二公主用心了，不过练字本是一桩修身养性的雅事，公主年岁尚小，着实不用辛苦至此。”
她往宫里一扒拉，就猜到是哪个上的眼药。徐贵妃也不绕弯子，直接摔手冷笑道：“我就说今个儿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鲜灵灵的美人不去找，反而找我这年老色衰的昨日黄花。原来皇上不是来看我，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皇帝ຓ虽觉徐贵妃草率，但周瑛本就没入过他眼，现在生母也没了，让徐贵妃抱去养也没什么，不过……皇帝ຓ像是漫不经心一样问道：“难得你有这个想法，一早ຉ就相中的？”
周瑛不由咬住下唇，和妃那里已๐经得罪了大半，容不得她回头。徐贵妃只几面之ใ缘，一点子恻隐之心，怕是未必能让徐贵妃跟和妃撕破脸，在此关键时候平添一位大敌。
仓促间就能想出这样进可攻退可守的法子，此等急智，周瑛真要赞一声女诸葛了。
素枝悄悄挥手，让白柳退下，亲自砌了壶茶，给周瑛递了一杯，缓缓劝道：“公主写了这许久，不妨喝口茶，起来站一站，好歹缓缓眼睛。”
周瑛借着练字痛快发泄一番，胸中块垒松去大半，倒是没留แ心时间。一经提醒，周瑛才觉得眼涩手酸，搁下笔，揉了揉手腕，喝了口茶，“现在什么时辰？”
“申时一刻๑。”素枝收拾书案上的废纸，好歹腾出一块搁茶杯的地方。
周瑛见素า枝把团着的废纸展开铺平叠好，忙出声阻止道：“不用叠了。”
周瑛练字还是素枝启的蒙，虽然后来由程夫子全权接手，素枝也再没置喙过她的练字，但凭素า枝的水平，肯定能看出来她根本没潜心练字，而是在发泄情绪。
刚才一股脑儿胡写一通，也没多想，这会儿被启蒙先生瞧见，到底有些羞耻。周瑛轻轻咳了两声，“今个儿字写得不好，取个铜盆，把它们都烧了吧。”
素枝看出周瑛不自在，心中了然，也不揭破，取来火折子和铜盆。
周瑛正要伸手接过，素า枝却笑着让开，“这些事若让公主动手，要咱们还有何用？公主ว不妨先去花厅稍坐，烧纸时候烟熏火燎，公主体质娇贵，怕是受不住。”
一看素า枝含笑的眼神，周瑛就知道瞒不过她，只好道：“你快着些，该给母妃请安了。”
素枝当然应是，也不假手于人，很快将所有废纸付之一炬。
既ຂ然准备给徐贵妃请安，当然要重新沐浴ภ更衣。
水里一片花瓣不要，衣服一点熏香不要，就连滋润肌肤的膏脂也都一丝香味不要……一旁伺候的白柳一双溜圆的眼睛满是好奇，却到底因为新分到เ周瑛身边，不敢去问。
周瑛虽然喜欢白柳的活泼性子，但这会儿却只作不知。
其实原因有两方面。
一是皇帝的前车之鉴，若易地而处，她可没好命全身而退，二则也是避嫌的意思，这次贵妃就算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差ๆ不离了，虽然贵妃没发话，但她总也要识趣避着些。
这回周瑛虽然搬出明熹宫，但徐贵妃到底没做绝，玉碟上周瑛的名字并未从她名下移出。皇帝心中ณ有愧，徐贵妃不提，他也乐得装不知道。尤其徐贵妃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到底动了胎气，伤了根底，还需喝药静养。所以于情于理，周瑛还要每日给徐贵妃请安问好。
这也正和周瑛的心意。
周瑛本就不准备放弃徐贵妃，当初离开明熹宫，固然有一偿旧愿的意思，但也未尝不是形势所迫下的以退为进。在徐贵妃有了亲生子女后，这种关系才是最安全的距离。
素枝要跟着周瑛，少不得也要沐浴一回，但她速度快，收拾完还来得及给周瑛梳发髻。
主仆二人轻车熟路来到明熹宫，还没进门，就听到屋中谈笑声正浓。
站门的宫女殷勤打起帘子，周瑛抬眼看去，只见徐贵妃的座上客不是别ี人，正是周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