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发出一阵了然的轻笑声，纷纷端起相机猛拍。
“袁小姐今天穿了一身红色，”另一个ฐ记者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暗示？”
男子慢悠悠地走到莫惜情面前，双手抱，盯着她看了半天。
“打搅二位的好事了？”他笑嘻嘻地说。
目送他的车子徐徐远去，莫惜情回到楼上浴室洗了一个ฐ澡，然后从提包里拿出一盒药，走回洗盥间，就着水吞下一粒药丸。
“再去睡一会儿，昨晚我把你累坏了。”方哲将抽屉关上锁好，起身搂住她的腰，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我去公司有点事，中午回来接你，去中餐厅吃饭好不好？”
“展鹏，我……”她嗫嚅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怎么还肯照顾自己？两人才吵过架啊。
“嗯。”
她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呃，我来，想……”那几个ฐ字终究说不出口，她无奈地叹口气。“没什么。”
“嗯——”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可以不说吗？”
“怎么可能忘了你。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随意。”方แ哲淡淡地开口，手一扬，整杯酒立即一滴不剩。
“方总今天肯赏光，真是我詹某的荣幸啊，”詹杰笑容满面，声音也比先前要有底气得多。“来来来，快请坐快请坐。”一边招呼，一边朝莫惜情使了个眼色。
莫惜情握紧纸杯，慌慌张张地猛喝几口——
“莫小姐，你等等。”他追上去拉住她的胳ฑ膊，略显责备地皱起眉头，“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你这样子出去，搞不好就昏倒在路上了。”
“欢迎，欢迎莫小姐回到江北。”
“哦，就睡了一会儿。”她赶紧乖乖地承认。眨眨眼，俏脸上绽开一朵灿烂的笑容，“笑一笑嘛ใ，看上去你好像不欢迎我。”
“哦、哦，”丁虎连忙拖起哭泣的女人走向门外，一边嘟囔，“真是……怎么เ搞的，在这儿也能碰上……”
“哎！”丁虎吓得跌下床，赶紧捡起浴巾裹住一身肥。“你们干什么？你们……”待看清楚来人，立即尴尬地送上笑脸，“啊，是李总，怎么เ会、怎么会到这里——”
“这样吧，”他只得试探着开口，“过几天就是中秋节，如果你不想待在家里，我叫人通知她陪你一起过节。”
“谁说我放不下？”方แ哲扭头冲着他大吼。
“知道你年纪小，所以才先跟你订婚嘛。”他撇撇嘴，又小声嘀咕道，“要是在美国，都可以结婚了。要不……我们去拉斯ั维加斯登记？”
“我们订婚。”
“这样不舒服嘛ใ……”她继续扭，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不想睡了。”她扭来扭去，想找个最舒服的姿势。
“方แ哲！”她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昨天你打烂了两个碗，今天又打烂一个盘子！告诉你多少回了，端碗要用两只手，两只手懂不懂？！”
“不要——”
“不是？”他皱皱眉，“你要一万？也太多了吧，就一个ฐ晚上，哪要得了那么多……两千怎么样？”
“一千？”
莫莫愣在原地，心头突然涌上一股酸酸涩涩的味道。是不是又要赶她走？
“不吃不吃！”他气得脸色发青，“笨女人做个饭都不会，还要你留在这儿干嘛？”瞪她一眼，气呼呼地走向车库。
人群窃窃私语一番๘，渐渐散去。
就这样……了结了？莫莫一脸茫然地杵在原地。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们这儿——”
“给她安排个ฐ工作，”指了指埋头吃东西的小姑娘，方哲继续往下说，“不能太累็，也不要太复杂。还有，安排个ฐ住处，餐厅有员工ื宿舍吧？”
“再大声一点，干脆把他们都吸引过来吧！”她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啊！啊！”
“不去就不去。”
“我——”
“惜情，好了没有？”一阵嘈杂的叫声打断了她的话，是杜展鹏的声音，“我们得赶紧走了，等会儿路上可能塞车，到时候……”
“你等我一会儿。”
方哲听到เ她的轻声交代，紧接着，话筒似乎ๆ被捂住了，只听到似有似无的“嗡嗡”声。他静静地将手机移到面前，按下红色键。
这就是她的选择吗？方哲，你到เ底要固执到什么เ时候！
悦耳的铃声突然响起，他睁大眼睛看向屏幕，却发现是家里的电话号码。
“阿哲啊，回不回来吃饭？”
“不回来了，爷爷。”他懒โ懒地回答，“明天再陪您吧。”
“你这孩子，真是的……”方家业在电话那头絮叨，“今天是中秋节啊，你又不回家。你看看你，都多少年没跟我们一起过节了？这是第几个ฐ中秋了？每年都不回家，真不知道想些什么，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干什么เ……”
“爷爷——”方哲笑嘻嘻地说，“不就是一个中秋节嘛ใ，我其他节日不是都在家吗？好了好了，我明天保证回来，行不行？”
“每次你都这么说……”又唠叨了半天，方家业才不情不愿地挂掉电话。
方哲走到酒柜旁倒了一杯酒，转身走进书房，拿钥匙打开锁住的抽屉，拿出一本相册，放在膝盖上仔细翻看。
全都是两ä个人的合影。
她一只手抓着零食，另一只手牵着他的手，在江边散步；她蹲在喷泉旁้边，笑得两ä眼弯弯，把水泼向一脸恼火的他；她站在枫树下，他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
“我很羡慕你。”方哲轻轻地笑，手指压在照片上的男子脸上，“杜展鹏，你要好好待我的茉莉，如果她不开心，我会……”
会怎样？
从美国学成归来之后，他做了八年的旁้观者，看着他们在一起嬉戏、欢笑，看着莫惜情靠在别的男人怀里露出灿烂的笑容，看着她渐渐淡忘了自己。
不是不心痛。
茉莉，如果你的幸福真的握在杜展鹏手中，我便放手。
暮色渐渐苍茫，方แ哲端起酒杯走到露台，看那皎洁的明月袅袅升上天边，深蓝中，月华在天地间如水银般倾泻，宁静而悠远。
“莫惜三更坐，难销万里情。”低低的吟诵在微风中传开，“同看一片月，俱在广州城。泪逐金波满，魂随夜鹊惊。支颐乡思断，无语到เ鸣……”
方哲，方哲。
他看见某个俏生生的身影立在面前，揪着脑แ后的毛辫子大笑。
你的大恩大德，莫莫我没齿难忘！
真的对我没齿难忘吗？他弯起嘴角，举起杯，与天边的明月遥遥相望。
“干杯，茉莉。”
怎么เ就挂掉了？放下手机，莫惜情怔怔地坐到เ沙发上沉默不语。杜展鹏走到她面前，伸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回魂。你怎么了？”
“呃……没什么。还是你们去吧，老爸又不喜欢看音乐剧，我在家陪老爸。”
“我不是不喜欢，”莫永生咧开嘴笑笑，“本就是看不懂。”
屋子里的人都笑出声。又闲聊了几句，看看时间真的不早了，杜展鹏赶紧挽着女伴的胳膊走出门去。
呆坐半晌，莫惜情将手机拿到面前，犹豫了很久，才慢慢地按下一串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