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好好休息一会儿。”杜展鹏将手按在她额头,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烧退了一些,医生说吊完这一瓶就没事了。”
“你醒了。”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
“有什么事?”方哲冷不丁抬起头,盯着一脸惶然的莫惜情。
长久的沉默。
“好了不痛了,”语气像哄小孩子一般,“谁叫你不记得我,才几年没见就忘记我了。”
“喔!好痛。”她触电å一般将手抽回来,甩了甩。“一见面就咬我,很痛哦。”
有意?无意?她分不清,也不想弄清楚。
温暖干燥的感觉包围在手掌周围,只有短短一秒——不,她觉得那是一个世纪,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得能感觉到เ温暖当中透出的丝丝凉意。
痛楚越来越厉害,脚步也越来越凌乱……
“莫小姐?”姜志雄轻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这次也是吧?他无言地敲了敲手腕上的表,提醒某人他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
“你……”杜展鹏的脸色瞬息万变,“搬家?”
宽大的床上纠缠着两ä个身影,女人满脸泪痕,上衣被撕破,正拼命想推开伏在身上的肥胖男人……他捏紧拳头,冷冷地盯着两个男ç女。
李云霄一把拉起他走到服务台,简单询问了几句,拉着他走进电梯,直上十六楼ä,径直找到服务小姐提供的房间号,狠狠一脚将门踹开——
“我知道,你放不下她。”
话真多。黎睿炀头痛地瞟了好友一眼,扭过头看着方哲。他始终沉默地喝酒,眼底盛满了悲伤和愤恨,还有一丝丝的不甘心。
“什么เ条件?”她板着脸。
“你你你……”她指着他,手抖个不停,“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你个ฐ胆小鬼,打针都怕!”见他不为所动,气呼呼的跳下床就往门外走。“我走了,我真的走了!”
“我不问就是了,”他伸手搂紧她,“再睡一会儿吧。”
“原来你怕打雷闪电,”他撇撇嘴,“小孩子才怕呢。你梦见什么了?是不是一打雷你就发烧?打雷嘛,干嘛这么怕。”
“我帮你放进去。”一只大手捏起盘子的边缘。
“不要动!”她大喝。
“呃——”想了想,莫莫伸出一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个数。”
他呆了呆。
“不吃了?是不是因为ฦ有胡萝卜啊?”她追上去碎碎念,“可是我只放了一点点……那、那我再给你炒另外的好不好?不放胡萝卜了……”
莫莫愣住。
“当然当然,”丁虎忙堆起笑脸,“李总都开口了,丁某怎敢不领情?”对着手下使个眼色,“先走一步,先走一步……”唯唯诺诺地哈腰离开。
丁虎愣住,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惊是怕。
经理呆了呆。
“两位有什么吩咐?”不卑不亢地问。
“去不去?”
“去我家。”
“扬帆哥。”
“一个人逛街?”俞扬帆微笑着走到她面前,“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跟在你后面叫了老半天,你都没有发觉。”
“哦……”她不好意思地咧开嘴角。
“他没有陪你?”
她一怔,笑容僵在脸上。
“闹别扭了?”
“没有。”她赌气地揪住背包带子,抓在手里使劲搓揉。
“你的包最无辜,再怎么折磨它,它都不能反抗。”他笑出声来,见她不再蹂躏不相干的东西,目光渐渐转为幽暗。“想找他?”很轻的三个字。
“不是啊。”她愣了一下,嘟็起嘴否认,“我就想逛逛商店嘛,趁着今天是周末,出来看看有没有打折的衣服。”
“骗人是不对的,骗我就更不对。”他轻笑一声,抬起手指向斜对面那栋高耸入云的建筑,“别告诉我方道旁边有卖衣服的商店,你带我?”
莫惜情被噎住,气恼地朝他翻了个ฐ白眼。
“小傻瓜。”他好笑地她的头发,轻轻叹口气,“要上去吗?我可以陪着你。”
“呃,不用了……”她落寞地笑笑,“可能,他现在还不想见我吧……”
或者,是怕见到他冰冷的表情。两ä个ฐ人莫名其妙地吵了一架,一个ฐ铁青着脸,气冲冲地摔门而去;另一个恍恍惚惚地走在街头,却连吵架的原因都搞不清楚。
从什么时候开始,彼此之ใ间变得这么难以理解?
她低下头,鼻端突然涌上酸涩的感觉。自从跟方แ哲在一起之后,她似乎ๆ变得越来越软弱,动不动就想流泪——
莫惜情,有点出息好不好!
忍不住痛骂自己,脚下的地面却还是渐渐变得模糊,眼眶也热热的。一张洁白的面巾纸出现在眼前,她接过纸巾,迅速擦了擦眼睛和鼻子。半晌,等心情回复平静之后,才抬起头挤出一个笑脸。
“笑得真难看。”俞扬帆扬起嘴角,“不想笑就不要笑,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哭鼻子。”
“你取笑我!”她瞪大眼睛,示威般地挥了挥拳头。
“哦,想不到เ你真的很难变成淑女,还跟以前一样凶。”他咬着唇,肩膀不停抖动。
“想笑就笑嘛……”她难为情地瞟他一眼。
他的肩膀抖动得更加厉害,终于“噗哧”一声大笑起来,惹得她也弯起嘴角,两人像傻子一般,站在路边哈哈大笑。路人纷纷止住脚,惊讶的朝这边张望,一个小孩从两人身边经过,更是吓得惊惶失措,撒腿就跑。
“别笑了,”莫惜情赶紧ู将他拉到隐蔽的角落,“再笑下去,明天的报纸就会出现一个大大的标题:渡仁药业俞总经理当街发疯。”
俞扬帆捧着肚子,好半天才止住笑。
“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嘴角重又挂上淡淡的笑容。“莫莫,跟你在一起,我就想笑。”
“我有那么好笑吗?”她嗔怒地嘟起嘴。
“好笑。”他调皮地眨眨眼。沉默了一会儿,微笑着说,“傻莫莫,别太苛求自己้,想笑的时候就笑,想哭的时候也要哭出来。”
她无言地点点头。
“我是你的扬帆哥对不对?妹妹在哥哥面前,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情绪。”他轻声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扬帆哥……”她扁了扁嘴,感动得又想掉眼泪。
“老天,你的情绪也变化得太快了。”他苦笑着摇摇头,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快七点了,我们先去吃饭,吃完了再送你回家。”
“我要吃干锅。”
“好。还有胡萝卜丝、油淋辣椒。”
“你怎么知道?”她惊讶地张大嘴。
“你以前就喜欢吃这些东西,我当然知道。”他拉起她朝露天停车场走去,“快点,不然占不到位子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已经窜出老远,催促声不断从前方แ传来,俞扬帆无奈地摇摇头,只得快步跟上。
不知道这算不算冷战?
两个人似乎ๆ又回到เ了原点,同住在一个ฐ屋檐下,有时一天之ใ中竟然说不上一句话。时钟็已经指向十二点,明天还要上班,莫惜情只得无奈地躺回床上。迷迷糊糊之ใ中听到脚步声,然后一声门响,四周又寂静了。
他还在生气?
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自从前几天吵了一架之后,方哲开始对她不理不睬,晚上一两点才回来,早上比她起得更早ຉ,连睡觉的地方都改成了客房。
理由是,最近公司非常忙,怕回来太晚吵着她。
是这样吗?还是……开始厌倦她了?
也许后一种可能更大吧。没有谁能ม够保证感情一直到永远,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建立在利益之上,如果没有加州阳光,恐怕两ä个人早就各奔东西了。
可是,心底仍有小小的希望存在。
他的话语明明带着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