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勃然大怒,指着丹菲骂道:“好个商家贱女,毫无礼数可言!你有何资格如此放肆?”
丹菲不紧不慢道:“段家的表哥,我们怎么清楚?这本是夫人的事。夫人自己没打听清楚,就贸然行动,现在反倒连累我们姊妹俩也受连累。”
此事就这么定下。姚氏当晚就将刘曹两姐妹叫了来,与她们说明了意图。她将话说得十分动听,满口只说老夫人重病,求刘玉锦假扮五娘安慰老人。
合欢却道:“奴倒觉得曹娘子是个ฐ有勇有谋的,临时应变也机灵。刘ถ氏憨傻,不大堪用。大房母女几人都眼尖的很,万一看出破绽……”
长宁公主ว乍听崔熙俊还有个未婚妻,一下回不过神来。
“胜负还未分,那我来得不算迟,”泰平长公主瞅了一眼侄女,转头问道:“刚ธ才好似听到太子妃说哪个郎君伤心?”
只是到底是自己奶大的女郎,孙婆子也舍不得此时责备姚â氏,只捡好听的话,道:“若五娘还在,七郎就是她娘家兄弟。如今家中遭遇不幸,五娘和弟妹们可是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要五娘在夫家有人撑腰,七郎作为娘家弟弟,必得有个好前程才行。听闻先夫人文氏是文老夫人独女,备受宠爱。爱屋及乌,夫人也说文家厚爱五娘,必定是不会看着她受委屈的。”
“可是……到底隔得远了。”姚氏脑子混乱得很,“就算五娘没死,七郎与八娘不也是和她自幼分离,没有什么兄弟姊妹的情分。”
那小婢子不过十一、二岁,梳着双鬟,又生得白白胖胖,神态娇憨,很是可爱。她笑眯眯道:“我们府中厨子手艺,在京城里也是排得上名号的。隔壁的李家上次办宴席,还请了我们厨子去帮手呢。啊呀,时辰已不早ຉ了。两位娘子若用完了饭食,便请随奴来。”
待有八分饱,丹ล菲便放下了碗筷,又扫了刘玉锦一眼。后者也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碗。
管事自然认得这是自家的玉佩。家中二房的大人和大郎殉国而死,女郎五娘生死不明,他是清楚的,如今见这枚玉佩,却不见人,略๓一联想,他就惨白了脸。不论真假,此事不能不报。
管事越发惊愕,正犹豫着收不收这钱,就见那ว小娘子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将玉佩刻着段字的那一面给管事看。
商队越往南走,天气就越暖和。丹菲她们脱下了厚棉衣,换上了夹袄。为着行路方便,两ä人还是穿着男装,看上去就是一对粉雕玉琢的美貌少年,甚至还有人将她们俩误会为黄掌柜的娈宠,笑他风流。
“红佛女原也是歌姬。江湖女儿,反而更有情有义。”
“好俊俏的两个小娘子,单骑走千里,勇气着实让奴佩服。”碧衣娘子笑盈盈道,“当家的这两日没少对奴夸奖曹娘子的聪颖能干,今日见二位如此气度,这才知道如何才是‘巾帼不让须眉’!”
“黄掌柜。”丹菲带着刘ถ玉锦下跪磕头,“黄掌柜和胡先生的救命之ใ恩,我们姊妹俩感激涕零,请受奴一拜。”
文书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张五牛,反正那人拿着张五牛的户籍。他和你年纪相仿,带着一个兄弟,牵了匹马,背着弓箭,说是去投奔亲戚的……”
“我这里倒的确有个张五牛,也是广陵贸县铜锣村人。”那ว个文书翻着册子,道,“他已经入关了。”
刘玉锦一一应下。
“一切都听你的。”刘玉锦急忙点头。
段宁江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一连数日地奔波逃命,现在好不容易能离开臊臭的山洞,睡在屋檐下。女孩子本就爱干净,自然也想着洗澡更衣。卫佳音多劝了几句,她便同意了。
“可烧水会有烟。”段宁江道,“菲娘她走前叮嘱过的,怕烟引来外人注意。”
“真的有狼!那是狼的眼睛!”刘玉锦惊恐地扑过来抓住丹菲的胳ฑ膊,浑身抖得像害了寒症一般。
“阿……阿菲……”刘玉锦颤着声,伸手朝下方林中指去,“狼……有狼……”
“蠢妇。”丹菲冷笑,拍去衣服上的碎雪,头也不回地走了。她步履矫健,身影一闪就钻进了密林只中,只留下一串脚印。
刘玉锦的脸涨得通红,气得不住喘息,忽然抓起地上一团雪,朝丹菲扔了过去。
刘玉锦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杀人,可依旧被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栗。她紧抓着丹菲的衣角,声音都变了,问道:“他死了?”
这是丹菲从生父那里学会的看家本领ๆ。打猎时看中猎物,就靠这招一箭毙命,又快又很又准。
坛子里的人蠕动着,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露出一张脏兮兮地,被泪水打湿的脸。
丹菲眯了眯眼,一步跨上前,用匕首猛地将一个坛子的盖子掀开。瓦盖落在地上,咣当一声摔成几片。
“胡扯!哪里有什么军情密报?”一个ฐ青年汉子气呼呼地从院子里冲出来,正是丹菲话里的四堂兄。他喝道,“你休要到เ处胡言乱语。乱议军情可是要砍头的!”
这话说得极其恶毒。只是更难听的话,丹菲当年就已๐听过。三年前的丹菲会因这些话提着柴棍与人撕打,如今她已学会皮笑肉不笑地回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