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些日子白世宝没少辛苦,对于走阴法门虽不算看的通透,却也小有所悟,画了不下百张的通阴甲马练习,又用红绳沾了狗血来炼制ๆ缚魂红绳,只是未走过阴实践一番。今日师父头七还魂,久等不来,再加上几杯烈酒下肚,便壮着胆子,决定身赴阴间去寻张瞎子。
闫喜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身上一个行尸躺在胸口,上面是白世宝和官兵的肉身,还有众多官兵趴在行尸上面锁住手脚,重量不轻,闫喜三自然连连叫苦。
众官兵见徐司令身先士卒,硬着头皮扑到เ行尸身上,扳住手脚,锁在地上。这一套招术当兵之人都会,困住关节,让其不能动弹,待丧失了活动能力后,便进行拷打逼问,徐司令率兵打仗,伏击抓舌头的法子还是有的,这不,就用在了行尸身上。
“别过去,将饺子丢在地上,让它去吃……”张瞎子急道。
“师父!饺子煮好了!”
白世宝慌忙起身,手里攥着护身符,跟在张瞎子身后问道:“师父,什么เ鬼这么恐怖?把他们吓成这样。”
话音刚ธ落,这府邸่宅院里便传来一阵阵尖叫哀嚎,接着便是听见一声枪响,门口站岗的守卫听见后慌忙抄起家伙,推开大门便冲了进去,正好和门内慌乱跑出的人群撞个ฐ满怀,接着陆陆续续地跑出来一群人,闫喜三也夹在其中,各个ฐ是吓得脸色苍白,哆嗦成一团。
“嗯。陈滨算是祖师第一位高徒,祖师一怒之ใ下便又收一名徒弟,苦心教诲数十年之久ื,想想教徒不易,便设立门中只可收徒一人,代代如此,要精不要多;后来祖师得知陈滨去世的消息,念在多年师徒缘分,又因他入门最早,便定下规矩,每逢收徒时也给他上一副香烛,但因他已๐被逐出门外,故将牌位设立于此。”
张瞎子说道这里指了指门槛外的牌位,说道:“就是这位了!”
白世宝听后大喜,将铜钱递给张瞎子,见他用筷子插在铜钱孔里,竖在面前,掏出三张黄纸灵符,饶着铜钱摆成个圈,脚踏着七星罡步走出个阵势来。
张瞎子抬头望了望天色,拈指掐算一番后,向白世宝问道:“你身上可有铜钱?”
“嘘เ!悄声,这阴狗怕是闻到了什么,怕是这奈何桥上来有阴司勾魂人,你先把这片桑叶嚼在口中遮盖住你口中的人气!”
那大黑狗走的尽是坑洼泥泞路,时而穿林而行,时而跃溪而过,白世宝初次走阴,虽是脱离了肉身,魂魄游走,却也感觉精神乏็累,却不敢落单儿,咬着牙紧紧ู跟在张瞎子身后。
“哦,我……”白世宝回过神来,慌忙要走,却听见张瞎子又大声喊道:“千万别ี动,你一抬脚可就落不下去了。”
白世宝以前听人说过,长走夜路的赶车夫都将麻鞭沾了鸡冠血,公鸡冠属于至阳之物,其血也是驱鬼利物,但凡夜路迷途时,便挥鞭隔空打响,不管有没有阴魂野鬼都算是借个道儿,也有人说这是赶车之人提醒自己不要困倦而打出的“醒神鞭”,因为这鞭子沾了鬼怪色彩,百姓俗称叫做“吓鬼鞭”。
“那好!我便等你为ฦ师父出殡后再走……”蓝ณ心儿说罢,用手指掐着蜡烛在屋内好奇地乱照。
白世宝翻着旧ງ书,在上面寻找着驱鬼的法门,见上面有一条记录道:阴物怕阳,拈黄纸画符,作‘钟馗镇鬼符’,念清水咒,取阳血滴入,贴于鬼身之ใ上,鬼力尽失……
再往后看,勾勾草草的记录着画法和咒法。
“你在看什么เ?”
蓝心儿见白世宝捧着书,站在那里看的出神,将手上烛火一丢,火苗飞射在蜡烛上,扑滋滋地燃了起来。
“啊,没什么,我在看什么时候是出殡的良辰!”
白世宝慌忙将旧ງ书揣入怀中,歪着头看着窗外,见天色已微微泛白,心想快到辰时公鸡报晓的时候了,便问道:“辰时阳光通明,你不用藏身吗?”
蓝心儿一怔道:“我倒是没有想到เ。”
蓝心儿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个瓶瓶罐罐,心想:白世宝真是个穷鬼!
“天亮时分,我出去为师父出殡,你躲在灶台后面的米缸里好了!”白世宝心想白日里抄上家伙,在外面画个ฐ驱鬼符,看你还敢赖着我不走!
蓝心儿笑道:“这法子好,不过你可要尽快,白日里办完,晚上趁着夜黑,我们好赶路!”
白世宝点头答应,将空空的米缸用水洗刷干净,抬到เ屋中ณ角落里,蓝ณ心儿阴魂在屋里转了个ฐ圈,纵身一跃,钻进了米缸之中,朗声大笑道:“宽敞……”
白世宝躺在炕上,翻过来调过去,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想的尽是怎么เ设法将蓝心儿的阴魂驱走,不多时,困意姗姗来迟,白世宝眨着眼皮刚ธ要睡下,便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砰砰砰!
“白爷!我是苏记棺材铺的白事,前来抬棺!”门外有人喊道。
白事,是操办葬礼ึ丧事和负责出殡抬棺的统称。当时殡葬白事之人都被棺材铺所招拢,待有人家订棺,附带着丧的生意时,白事领了些出力钱,便带着抬棺的脚๐力去帮忙办理出殡抬棺。白世宝在城中苏记棺材铺为ฦ张瞎子订了寿材,又打赏了一块银元,包了白事来帮忙打点。
这不,一早便来敲门丧。
白世宝起身向那ว米缸望了望,心想蓝心儿的阴魂应该睡熟ງ了,抄起褂子,穿鞋走到院子里开门。
门外之人见门打开,拱手抱拳,头句便是叫道:“白爷!请节哀……”
“爷儿,您节哀!”
“请节哀!”
相继进院一共有五人,一位瘦弱的中年是白事,身后四人腰圆阔膀的便是抬棺的脚力,抬棺这营生,没有好体力是干不来的。
白事绕着棺材转了一圈,在灵前焚了三柱香后,起身向白世宝问道:“葬地可选好了?”
白世宝说道:“我师父临终吩咐要焚化!”
“城郊东坡,那里是西风灌口的山坡,可在那里丧。”白事说道。
白世宝点了点头,看着张瞎子的棺椁不由á得眼圈红。
白事用手摸了摸棺椁,问道:“白爷,先人都准备齐妥了?”
白事这意思是问里面老去之人是否按照殡葬的礼仪,穿没穿好寿衣,枕好寿枕,惦念之ใ物是否也随棺丧。
白世宝点了点头,称一切都按照师父的吩咐办置妥当。
白事从怀中掏出五根长钉,吩咐四个抬棺的脚๐力在棺椁四角封钉,又在棺椁正前方钉了一根。
这里面却是有些说道,叫做“五钉封棺”,那四根长钉都留แ有一截在外面,不能钉死,否则对死者不利。相传人死之ใ后三魂归阴,七魄随肉身消散,正前方的长钉ล只钉半截,位置在棺中ณ之人的额头处,意为封尸,困住魄煞的殃气,防止诈尸。
白世宝跪在棺前烧纸祭拜。
白事见五钉已落,从怀中逃了白布撕成的布条,递给白世宝扎上,然后扯着嗓子喊道:“起棺……”
四位壮汉听后,各抬棺材一角,挥着有力的膀子将棺材架在肩上,齐声喊道:“走了!”
白事掏出一个喇叭,走在最前面吹丧ç,丧乐若是带着欢愉的曲调,便是喜丧,白事吹得越是用力,雇主便打赏的越多,所以白事们都是鼓着腮帮子玩命地吹。
一行人吹吹打打的走到了城郊东坡。
白事吩咐四位壮汉将棺椁落下,四处寻了干柴枯木,就地点火将张瞎子的棺椁焚了。白世宝见这里绿茵山坡,也算是个好地方,心想师父一生奔走阴阳,是该走到这里歇一歇了。
烧了足有几个时辰,焚化后白世宝在木屑炭灰之中ณ,收殓了张瞎子的骨灰,然后走到坡顶,将骨灰迎风一撒,念道:“自有先师张一白,愿落往此地,敬请风神相佑,山神相护,以求永生!”
事罢后,白事带着四位扛棺的脚力回了棺材铺,白世宝留下来烧纸拜祭。
“咦?这是什么เ?”
白世宝撸起袖口正要烧纸,却看见手臂上有块殷红,像是胎记一样,隐隐透着皮痒。可能是昨夜走阴时受了阴风湿疹?白世宝挠了挠解痒,没有在意,继续为师父烧纸拜祭。
天空烈阳当照,晒得草木低头。
白世宝拜祭后起身回城,走到เ城中纸铺,裁了黄纸,寻个没人的地方,掏出旧书按照张瞎子记录的驱鬼法门画ฑ起符来。
“我要研究师父的法门来捉鬼增寿,叫我随你去苗疆,我这一年阳寿还不得死在半路上,这事没得商量……”
白世宝照葫芦画瓢,临摹了一张‘钟馗镇鬼符’,掐指念咒,咬破了中指滴了几滴中阳之ใ血,然后收起符咒揣在怀里。
“待我今晚好言相劝,若是不听,看我怎么治你!”白世宝此时感到เ肚中饥饿,一边想一边大步流星地往酒家走去。
没走几步,白世宝却觉得手臂上又是阵阵奇痒,撸开袖口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手臂上的那ว块殷红已经变成一片紫黑,肿胀起一个脓包,里面血管凸暴,像是被巨虫所咬,却不见伤口。
白世宝走到一家药铺讨了个去淤的药方,贴在手臂的脓包上,痒劲算是消了几分。
白世宝在酒家里要了酒肉,听到旁้桌有人闲聊道:“你知不知道,最近听说城中ณ将军府里闹了尸?”
“哪个将军府?”
“还有哪个?就那个ฐ徐琨征徐司令……”
“好端端的怎么会闹尸?”
“这个倒是不清楚,听说徐司令那ว几任漂亮的姨太都死了,那最小的姨ถ太肚中还怀了鬼胎……后来有一老一少的两ä位高人前来收了尸,才将这事化解!”
白世宝听到เ这里顿时一惊,心想这事怎么传出来了?
哪还有心思吃饭,生怕被别人认出来,起身便往家中走去。推门刚要坐定,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听见蓝心儿的笑声从水缸之ใ中传来……
“你手臂是不是很痒?”
白世宝慌忙撸起袖口,只见那药包已经被浓黑的血浸透,揭开药包,皮肤已经溃烂,被腐蚀血肉模糊,白世宝大惊道:“啊?你……你给我下了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