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刻,后悔已经来不及,人都已经进来了,她还不至于一声不吭地扭头就走,最起码也得跟他把话说清楚了再走,譬如说她已经吃过晚膳再也吃不下去之ใ类。
若不是被周泰那般兴师动众地跪着,她怎么会找出那么多理由来心软?
周泰自从上回扮过一日丫鬟之ใ后,闲诗好像便再也没有见过他的人影,不知是巧合,还是他特意避开。
闲诗噘着嘴嘀咕,“我却觉得已๐经被你卖了。”
她该感谢杜有呢,还是该感谢命运弄人呢?
在院子里走了几圈,闲诗朝着东边的客房走去,因为闲燕就住在那边,她想过这丫头有没有睡下。
花流云还不至于是个敢问不敢答的孬种,婉转地回答道,“那玉枕定然是男ç人所有,而你在我花家,必然认识了还不被我所知的男ç人。”
花流云闻言,嘴角微动,但并无出声回答。
花流云斜ฒ睨着闲诗道,“咦,前几日我怎么听你姐姐说,你有意中人?”
这男人是想做什么?那ว日不是差点发毒誓对闲燕绝对不会有非分之想?可是,今日他见闲燕的美貌,是不是色心大动,情不自禁地动起了非分之想?
“既然女人碰过的东西你不要,上次你借我的玉佩怎么还惦记着拿回?不是也脏了吗?”闲诗越讲越愤慨,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道,“还有这只玉枕,我枕过好多次了,你怎么เ还准备搬走?不是该比玉佩更脏?”
但繁星盗此话简洁明了,闲诗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颇็为替女人打抱不平道,“洗一洗不就好了?又不是软趴趴的食物,洗不得。”
“酒已经收下,但因为无甚用处,我滴酒未沾,听你这意思,是不许我把酒给扔掉或者送人了。若是不能送人,岂不是等我下次摔断ษ了身子的哪个部位,或者体弱多病的时候方可使用?这不是诅咒我缺胳膊少腿、多病多灾?”
繁星盗斜睨她一眼,“我怎么เ觉得你送我蛇胆酒是假,诅咒我才是真呢?”
见他久久地不吭声,闲诗又自嘲地笑了笑道,“绣花枕头换石枕,我还是消受得起的,但若是换成了玉枕,我怕自己会折寿,是以正准备把它给扔了。”
闲诗强忍住想要探手去摸一把玉枕的冲动,只眼睛定定地凝视着玉枕,开口道,“原来它果真是一只玉枕,而不是什么石枕,是我太傻,你三言两语一骗,我就信了。”
闲诗连忙退后一步,将双手背在身侧不肯去接包袱,并忙道,“别,蛇胆酒除了对骨节疼痛有帮助之外,还有其他功效,譬如强身健体。”
闲诗小声道,“妹妹说,你们爷因为救她而手肘断ษ裂,虽然周庄主与周夫人都予以了否认,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也许你们爷正需要,烦请周夫人转交一下,权当我与妹妹的谢礼也罢。”
唯一让惴惴不安的闲诗觉得欣慰的是,余呈祥至始至终没有朝她打听其他任何有关于闲燕或者山庄的事,她知道不是余呈祥不屑打听,也不是他没有好奇之ใ心,而是他懂得尊重他人,不该问的绝对不问。
第二日开始,闲诗穿上男装,跟余呈祥一起去打听有德来加的下落,同时,她会在城西的大官巷逗留一会儿,碰碰运气看能否看见熟悉的马车或者熟悉的人影。
难过到想哭,但哭却于事无补,曾经那ว个一见她不开心便想法设法满足她愿望的长辈,究竟去了哪儿?
闲诗的心情并不比杜有好受,曾经相处时和乐融融的场景不断浮ด现在脑海中,曾经自然亲切的两ä个人,如今却像是生分到不能生分,只消看他一眼便会觉得疲累与难过。
闲诗本欲否认,但不希望对他撒下的谎言越堆积越多,便选择以沉默的方式默认。
“你问。”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静默之中,像是已经聊尽谈资,再无可聊之处。
使劲挣脫掉后,闲诗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厨房奔去,心里则将花流云骂了无数遍。
闲志土却果断ษ地摇了摇头,“这是你娘的遗愿,怎能违背?或许是爹说得太过严重了,你小心翼翼便是,每晚就寝前,最好将玉佩取下来藏好。”
或许,一号当铺破产,对她而言也是好事一桩,虽然对繁星盗难以交待,但余呈祥与花流云皆会认为,她的家传玉佩从此丢失不再。
蛇胆酒能祛风活络、形气和血、滋阴壮阳、祛湿散寒,对中风伤寒、半身不遂、骨节疼痛、口眼歪斜、麻风等症有奇效,那年,闲志土带着她与闲燕去了巨เ蟒山,幸运地斩杀到一条大蟒,获得的鲜蛇胆泡了一大坛的蛇胆酒。
曾经儿时,她也曾希望过张杏珍对自己好,但几次失望之ใ后,再不再对她寄予任何希望,因为她跟自己并无血缘关系,她的希望来得去得也干脆。
她不怕。
“我?”既然跟爹娘无关,哪怕猜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闲诗心里的紧张却减轻不少。
见闲诗不说话,花流云继续道,“若有为夫夜夜相伴,哪能委屈你睡在凹凸不平的屋顶?娘子,要不,咱们到寝房里去睡?一起睡?”
闲诗心中一震,偷偷地看了花流云一眼,这才确定他并没有看见她身后的石枕,而只是凑巧提到一个枕字。
这是想岔开话题了?
闲诗正准备再问一问那个男人的情况,以此确定是不是繁星盗时,周庄主又道,“姑娘,我们爷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情况,你再问,我们恐怕也只能ม无可奉告了。”
如今闲燕被救走,不知道杜有会不会又想出其他法子来胁迫她?也许这封信便蕴含了他胁迫她的办法。
又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