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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家乡

吴翔认为岁月就是时间一个月一个月的过,人一岁一岁的老。在这过程中,记忆也๣在新陈代谢般刷新า着,新的记忆杀掉老的记忆,当让其中不排除有些记忆生命力顽ื强杀不死,所以当一个人走过岁月快到岁月尽头的时候,那些生命力顽强的记忆就陪着他走过剩下的岁月了。就因为对同学的那些记忆生命力薄弱得就像同学之间的感情,所以很快地被杀死。吴翔这样想的时候,才会觉得对同学的愧歉就像爆掉的气泡,瞬间消失得无踪影。

吴翔看着杨瑜环就像看着一堆属于自己的钱,世界ศ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有钱不能用,偏偏吴翔遇上了这痛苦。吴翔又在痛苦中度过几天,最后决定打电话给吴栢俊。吴栢俊自从那次放弃混娱乐圈的梦想后,他便把所有热忱都转移到女人的身上,后来据说成果可喜,早在两年前就被冠上恋爱高手的称号了。

盘龙中学非盘龙,

吴翔逃课,班主任不管,吴怡欣却要管。平常都苦口婆心劝吴翔要认真读书,将来才有出息,见多次相劝不见效果,每每独自黯然。其实吴翔被吴怡欣一劝,心早就软了,什么教育革命,什么洁身自爱都抛到九๡霄云外。可只要他一拿起课本,那到九霄云外的东西像坐上了筋斗云般快速回到吴翔的脑里,让吴翔觉得自己像个投降的汉奸,充满了罪恶感。后来吴翔说,如果当时吴怡欣能在身边监督着他,他一定会认真学习的,因为为了吴怡欣,他不介意当汉奸的。

“它们吃人?”吴翔显得害怕。

“蚂蚁你养的?”吴翔突然问。

“噢,是你啊。我记得了。几年不见,漂亮了那么เ多,我哪敢认为是你啊。”吴翔恍然大悟,然而只有他知天知她对李芳唯一的印象就是初ม二第一学期转学而来,第二学期又匆匆转学而走。至于她的样子吴翔是完全没印象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当时的李芳肯定没现在这般好看,不然不会没印象的。

“哈哈-----ๅ-ๅ我看你连我以前什么样子都忘了吧?”李芳笑得花枝招展。

吴翔一惊,心想这都给你看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吴同祥就走过来说了一句让吴翔意外半天的话,“我们下个月结婚了。”说完搂着李芳的肩膀,等待吴翔的恭喜。

岂料吴翔听了这话被震撼得好比电å脑卡机,半天反应不过来。结婚这么遥远又那么เ现实的事,吴翔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本来结婚这种事吴翔从来不曾考虑的,因为他一直都觉得自己้似乎还在十多岁那个阶段。但事实上他已๐经二十多岁了,已到了法定可以谈婚论嫁的阶段。吴同祥一句话就把吴翔的意识从幻想中ณ拉到现实,让吴翔意识到无情岁月已๐经把他带到เ了责任年代,应该重新建立一种生活态度。“你小子怎么那么快活到เ现实中去了?”这是吴翔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

“人本来就活在现实中的,难道你一直都活在幻想中?”收不到意想中ณ的效果,吴同祥没好气地说。

“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活着不该是这个样的。”吴翔说。

“样你个头,这世界每个人都是这么活着的,除了几个ฐ疯子外。”吴同祥说。

“没别的了吗?”吴翔问。

“没了。世上生活只有俩种,一种是正常人的生活,另一种是不正常人的生活。”吴同祥๷说。

“噢,那我恭喜你们结婚快乐,一辈子快乐。”吴翔终于想起自己้听了吴同祥要结婚后该有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然后,吴同祥๷和李芳幸福的笑了。

那ว一夜,他们三人喝了点酒,所有谈话的内容都是对以前๩的回忆。吴翔对于读书的时候是没什么好感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夜他每次开口都是读书的时候,然后接下来的内容却和读书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次聊天对吴翔来说最大的收获是从李芳口中得知了吴怡欣至今没谈对象,让吴翔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可当李芳告诉他吴怡欣现在正读中ณ山大学这样的高等学府时,吴翔又显得很绝望。

吴同祥的婚礼对吴翔来说就是意味着他将会少一个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可以随传随到的朋友。而这场婚礼对吴翔来说最大的意义是许久不见的朋友聚集一堂,很开心的聊着一些有的没的话题๤,不管话题๤好不好笑,大家都能笑出来,并且是自内心的大笑,这样的一群人聚在一起跟一群疯子没多大区别ี。

由于吴同祥是在所有的朋友当中第一个结婚的人,所以婚礼当天所有的朋友都赶到了,场面热闹得像市๦场。那天很多人都醉了,吴翔没醉,不是因为他酒量好,而是喝得少。其中醉得最厉害的是吴同祥和吴栢俊,因为一个ฐ是新า郎一个是伴郎,都是众人拼酒的对象。吴栢俊是被人抬回家的,在被抬的过程当中ณ,他吐了吴翔一身。而根据新娘子李芳事后抱怨,说吴同祥那天吐得很厉害,吐完就一直睡到第二天中ณ午。吴翔知道了后觉得内疚,因为一场好好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过去了,是婚姻当中ณ一个很大的遗

憾,他觉得对不起吴同祥。

婚礼的第三天下午,在吴翔家。吴栢俊问吴翔,上次的妞泡得怎么样了。吴翔说吹了。吴栢俊纳闷了,认为按他的办法以他多次的经验来说是不可能造成这样的后果的。前思后想的结果是,方法没错,错就错在吴翔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于是吴栢俊很着急,偏偏经验这东西是不能轻易传授的。

“你怎么还能这样?你看人家吴同祥都结婚了。”吴栢俊说。

“我还是认为感情这东西得讲缘分,歌不都是这样唱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吴翔说。

“唉,这年头哪还讲缘分啊,你这边在等缘分,那ว边姑娘已经在别的男ç的床上讲情分了。”吴栢俊说。“缘分这东西你该这样去理解的,缘来了人却没你份,讲缘分就该你一辈子光棍。”

吴翔内心是赞成吴栢俊这说法的,无奈不能ม身体力行,只好继续装ณ纯情的认为世界是有跟他一样讲缘分的姑娘的,只是缘分未到,他还不能遇到而已。吴翔相信,只要相遇了,他们定能爱得比琼瑶小说里的主ว角还轰烈。当然,吴翔没把他的想法说出来,不然吴栢俊一定会把他弄到动物园让人们观赏的。

就在吴翔开不了口那个当下,吴同祥๷及时赶到,于是吴翔连忙转移话题,问吴同祥:“你老婆怎么没来?”

“我们三个男人说,有个女人在碍事。”吴同祥๷说。

“你什么时候跟同学的感情变得这么好的?”吴栢俊问,他的注意力真的被吴翔转移了。

“哪有什么同学感情啊,同学之间哪有感情?”吴同祥说。

“那ว你老婆哪冒出来的?”吴栢俊问。

“当然是在她妈肚子里冒出来的啊,你这问题真白痴。”吴同祥说。

“我的意思是问你,你是怎么和你老婆重遇上的。”吴栢俊说。

“在外面的ktv认识的,不能ม说是重遇,因为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我们的同学,而我本来的目标也不是她的------”吴同祥一说起这事就显得兴致极高,说得口沫横飞。吴翔两ä人听得入神,任凭吴同祥的口水在自己的脸຀上涂ิ鸦而浑然不觉,等到清楚整件事的始末,两人脸຀上已口水泛滥。

原来吴同祥在外面时,有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陪着生意上的伙伴去一个叫“畅唱”的ktv唱歌。吴同祥主张包厢唱歌过瘾,可他的伙伴却认为两个ฐ人唱歌一个ฐ人唱一个人听的提不起兴趣,而主张在大厅唱。看在生意的份上,吴同祥并不坚持已见,遂了伙伴之意,在大厅找一张台坐下。那张台位居大厅中央,仿若古代时行军扎营时的帅营,吴同祥๷一坐下就仿佛坐上了帅位,感觉不可一世。那伙伴和吴同祥不一样,他坐都没坐,直接走到播歌室,用不可一世的态度要dj播放一beyond的不可一世。

那伙伴唱完了不可一世,准备用不可一世的态度接受掌声,可在场的二十多人没一个鼓掌,伙伴气不过,又想去找dj。吴同祥劝住他说,算了,别人也๣是来唱歌的,我们依规矩办事。话音刚落,吴同祥就感觉有一道带着敌意的目光投向他们,偱光而去,现是一个并不难看的女的正狠狠地盯着他们,原来刚被插播的那歌原本是轮到她的。

“只是被插播而已,又不是被插,用得着那ว么生气吗?”那伙伴也现了说。

“就是被插播才生气啊,如果是被插的话,那目光带着的就不是敌意而是情意了。“吴同祥๷说。

那伙伴显然为ฦ吴同祥的话而倾倒,以为ฦ吴同祥是一个泡妞高手而请教之。吴同祥苦于并无຀任何高招可教,可又碍于男人的尊严不能如实而说,灵光一闪之下便把吴栢俊身平泡妞的事迹套在自己身上来说。那伙伴听了之后更激动,要吴同祥当场示ิ范,目标就是刚那女的。

谎撒到这程度,已๐没了回头路,吴同祥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那女的这时正在台上唱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唱的实在很一般,很一般的意思是,音调一般高,轻重一般轻,音质也一般般。在灯光下唯一不一般的就是她的样子,长垂肩,肌肤胜雪,身材也没话说,所以她一歌唱完,博得在场所有男人的掌声。那ว女的不明真相,以为掌声是冲着她的歌声而来的,气趾高昂的走下台,经过吴同祥๷那张台时,不屑一顾ุ的看了他们一眼,充满了调谑。

这一眼看得吴同祥的伙伴特不是滋味,于是便催吴同祥快点示范。吴同祥被催,心里急得不行,可偏偏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转身看那女的一眼,现她正在翻歌谱,于是心里就有谱了,对那伙伴说:“等等,我要先唱歌,给她留下个ฐ印象,之后才有机会进一步展。”

很理所当然的,吴同祥唱的是《我的未来不是梦》,他很庆幸当年陪着吴翔一起做那个混娱乐圈的梦,于至一把声音也练得有点规模。音乐响起的时候吴同祥说:“这歌我是为一个人唱的,因为我一见她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当然也是谎话。吴同祥说完就跟着旋律唱起来: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

流着汗水默默辛苦的工ื作。

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落,

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是不是像我整天忙着追求,

追求一种意想不到的温柔。

你是不是像我曾经茫然失措,

一次一次徘徊在十字街头。

因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เ说,

我从来没有忘记我对自己的承诺,对爱的执着。

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梦,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跟着希望在动。

一曲了,获得掌声不少。那伙伴回看那女的,果然目光温柔了不少,连那女的两个同伴也忍不住向他们看,于是更认为吴同祥๷是高手,更被他折服,伙伴问吴同祥:“现在可以了吗?”

吴同祥高深莫测的说:“还不行,现在好比盖一栋房子,只是打好了地基,要把房子建好,还需要一些材料é。”

“什么材料?”伙伴问。

“我需要一把吉他,能找到吗?”吴同祥说。

“能!”伙伴说完走开了一会,就拿着一把吉他来了,递给吴同祥时问:“你会玩这东西?”

“会一点。”吴同祥这次说的是实话。“

“你谦虚了吧?真想不到你还会玩这个ฐ。”那伙伴说。

又很理所当然的吴同祥这次唱的是《梁祝》,并且是不要伴奏的自弹自唱。几年没碰过吉他,起先吴同祥还担心会忘掉,等到他开始弹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ฦ当年只会弹这一曲,并且经常弹,所以他手指一碰到吉他,就根本不用大脑แ的指令,就能自动自觉弹出了《梁祝๩》,而且还弹得流畅无比。

《梁祝๩》完了以后,吴同祥直接走到那女的那张台边,正准备用深情和优雅的动作邀请那女的来一情歌对唱时,那女的旁边另一女的就跳起来说:“吴

同祥,你还记得我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吴同祥当时的表情和吴翔见到李芳时一样,觉得似曾相识,却又不知道在哪见过。

“你想下,我们曾经是同学来的。”女的说。

一听到เ是同学,吴同祥就立时知道自己้是想不起来的,所以他说:“不好意思,这几年事情太多,很多同学我都想不起来了。”

“哼,以前漂亮的女同学应该想得起来吧?比如吴怡欣,我是在初二第一学期去盘龙中学,第二学期又走的那个啊。”女的说。

“噢-------”吴同祥๷长长的“噢”声,那尾音长得让别人以为他在练声,其实他是在回忆中ณ寻找。就在他块没气时,他吸了口气才说:“我知道,你是那个ฐ-----ๅ--”那个后面就没了,因为ฦ他实在想不起女的名字。

“李芳。”女的说。

“对,对,对,李芳。几年不见了,你漂亮得像明星一样,我还能认出你的话就不正常了。”吴同祥说。

就这样,吴同祥和李芳再次认识了。对吴同祥来说,他是第一次认识李芳的,以前๩的李芳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套上了同学的名义,大家比较没有陌生感罢了。接下来的事在意外的相逢后没半点意外的展下去,吴同祥๷的伙伴不明情况,见吴同祥和另一女的聊上,更是感到无比惊奇,说吴同祥是隔山打牛,功力着实不浅。

“从在“畅唱”认识到李芳成为你老婆,当中你也花了不少功夫吧?”吴栢俊擦掉脸上的口水后问。

“哪有,她花痴来的,说当年我们在学校校庆活动时的表演就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盘龙中学的男同学,她就记得我们仨。”吴同祥说。

吴翔和吴栢俊同时“噢”了一声,这“噢”噢得极富有情感和含义,可这种情感和含义却是无法用文字形容。总之,如果李芳不是吴同祥而是别ี人的老婆,他们必定会加上一句“他妈的,怎么就不是老子先遇上李芳。”

婚礼ึ过后的几天,回来喝喜酒的朋友陆续离开,回到自己้在生活中的岗位,这就意味着吴翔又将再一次面对离别。吴翔今儿两ä明儿三的把朋友往车上送,最后失落得想把自己也送上车,但是他深信“冲动是魔鬼”这一道理,硬生生地停下了想踏上车的脚步。

那时时值农历的四月,雨飘得很温柔,春风也吹得很温柔,但吴翔还是觉得烦闷痛苦,这就好比一个女人偶尔对男人撒娇,男人会觉得是幸福,但女人如果天天都撒娇,那男人就是痛苦的了。吴栢俊离开的那天,老天仿佛温柔腻了,在那ว天加大了雨势,像是不淹没了盘龙镇不罢休一样。吴翔撑着一把很大的雨伞,但裤子还是被打湿了一大截,在裤子湿的同时,他心情也湿了,比裤子还湿。吴翔应景的想起了甘萍的《潮湿的心》,便对正要上车的吴栢俊唱道:“谁能用爱烘干我这颗潮湿的心,给我一片晴空一声叮咛。”吴栢俊一脚已经踏上了车门,听了回过头来很奇怪的盯了吴翔一眼然后说:“妈的,这种事找女人去,别ี找我。”说完很快地钻进了车中。

汽车很快的载着吴栢俊在吴翔的视线中消失在雨中的地平线上,吴翔在雨中又站了许久才缓缓离开。这时的天已๐经很亮了,街道上出现了一把把撑开的雨伞,堵住了人们的视线,也๣堵死了人们的心情。吴翔很讨厌这样的场景,于是便撑着伞往偏僻的地方走去。世界在雨中变得灰蒙蒙的,所有的景物都失去了往日的清晰,在雨中抽象地幻化着各种你所能想象的形态。唯一能听见的就是“哗哗”的雨声,雨声很大,然而吴翔却觉得他的心情在极吵的雨声中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