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之扯下青落的手:“我没事。尧瑱去哪儿了?”
含之偏过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青落:“青落你不舒服?那就去看大夫……”
“好啦,”含之抬手做投降状,替竞华续上热水,才问道,“怎么不让瑜蕊一起来说说话,还是说你将人家禁足了?”
含之却笑了:“还是瑜蕊了解你,连你反应都猜到了。平时看你什么เ都满不在乎,也经得起玩笑,不过但凡碰上有些事,你那小暴脾气也很少有人受得住,怪道瑜蕊要躲着呢。”
这时,翠灵急匆匆走过,含之ใ看她面带喜色,张口喊住她:“翠灵,你这么急匆匆做什么?”
眼看就是成亲的日子了,谢灵姝仍旧昏迷,自己随谢夫人进宫看过她一次,御医说情况不容乐观,可以想见,谢家上下是一片愁云,偶尔和谢尧瑱见面,两人也是无言多过喜悦,因为说什么总会不自觉都有些沉重。
“嗯,安郡王一直是我非常佩服的将军,荆夏几场著名的战役都是由他领导的。很多东西只读兵书根本就理解不了,能得到เ安郡王的指导,我真的非常高兴。”谢尧瑱回答道,看着含之ใ笑着听他说话,仔细瞧着她脸色,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含之ใ。真的没有什么เ事?”
白谢两ä家来往较为紧密,现在又是亲家关系,寻常来往也都透着熟络了,故此,含之对谢夫人的做事风格还能了解一二,谢夫人是那种信奉男儿志存高远,绝不会让儿子们过问内宅事务的。
竞华听忍冬一句不差的说着,眉毛渐渐挑了起来,纤细的手指抵住嘴唇兴味道:“哦,皇上宁王都这么好兴致。看来皇家喜事颇็多。那两位都这么活泼。我还真是好奇的很呢。”
马车继续往前行,车上不见半点颠簸,竞华依旧ງ躺着靠着车身。神色慵懒听忍冬细说刚打听来的事:
“是,小姐。”青落含笑回答道。
“世上没有常春的景儿,盈亏都不是稀罕事。”含之淡淡说道。拿起手边搁了许久的账本子对青落说,“我先去趟书房,若是夫人来找,你先将事情记下……”
含之有些疑惑,来到拾园,问林意宁有何事,才知道瑜蕊曾来找过她。
含之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着谢夫人的话。她知道谢夫人没有说明,替谢尧瑱说话的意思还是能ม听得出的。一骑当先护国安,沙场号角醒热血,含之听谢尧瑱说起安郡王时,从他敬仰的语气中,不难猜出他的抱负,只是到底亲自知道时,还是止不住想太多。
含之听到เ此处打断谢灵姝的话:“灵姝姐姐,好坏皇上心中自有定数,你可别在外人面前再说这种话,传了出去,对你。对珺瑶姐姐,都不好,说不准让有心人将话说到皇上跟前,更添许多烦心事。再说了。皇上最疼宁王这个弟弟了,宁王也是风雅有才华的人。或许皇上是觉得珺瑶姐姐和宁王甚配,才有意赐婚的。”
“想那ว么多做什么,皇上还能委屈自己选个看不顺眼的?自然是瞧着灵姝姐姐好才选你的。”含之淡淡劝慰谢灵姝,却也不敢将话说得太满,她不清楚谢灵姝未来路的方向,也不敢轻易出主意。只能ม慢慢开解她的情绪,让她现在少些不必要的顾ุ虑。
“我问你话呢,你没听见?”
“这是谁?这么没规矩。”
白老夫人眉头一皱:“说到这个,她到底是女孩子家,正经家里呆着或者去同其他姑娘家里一起玩乐都还好,你让她整日操心那些铺子里的事作甚?咱们百家就算是穷困了,也不会让女儿家抛头露面经营那些事情,你好生想想怎么才是为含之ใ好。至于铺子,尚琪一个男ç孩子,也让人信服些。”
白老夫人坐正身子,轻咳了一声,话将出口,又换了意思:“说了会子话,觉得乏了就回来了。我刚才,让人去看含之。怎么丫ฑ鬟回来说含之出去了?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见天不在家?再说她也是订了亲的人了。好歹也要注意些,免得外人捕风捉影的传出不好的话来,若让谢家听了,难免影响不好。”
这边,含之看谢夫人有些强硬的态度,也明了谢夫人的担心确实如自己猜测。不过,帝王之ใ心哪是那么容易猜透的,谁刚巧能ม入了他的眼,外人怎么能说得清楚。
谢夫人神色安然:“现在不过是先进入宫中ณ,别人都穿得小心。你穿这么张扬做什么?我瞧着这件天青色的不错,清淡也秀气,再者,这是用含之送来的流云锦做成的,穿着也舒适。”
“贫尼记下了。施主们进去休息吧。”小尼双手合十,眉目平稳答道,即将转身时,想起什么,又扭头问道,“白家小施主可也过来了?”
小尼也是个机灵的,她看着翠灵走来的方向一看,就看出个大概,上前来合掌对着白老夫人她们合掌念佛语,才引着她们来到已经打扫好的休息之处:“施主,因这段时日前来上香施主偏多,只来得及腾出两间屋子,有不便之处,请多见谅。”
林意宁当作没听见,静坐在一旁不去理会那两人,当然,她心里也笃定白老夫人会做出什么决定,白老夫人的自私,她可是领教了十几年了。果然,她听见白老夫人说:“我知你有这个心,是为珺瑶全心全意着想,不过你要知道,这样做让外人揪住了,对珺瑶不好。点微山我会带着珺瑶亲自去,你如果想为珺瑶求福,不如去我那佛堂里虔心上香,求菩萨保佑我的珺瑶。”
连姨ถ娘一旁,忽然插嘴道:“娘,媳妇也想去静尘庵为珺瑶虔诚求一炷香。”
夏元琛挑眉,他不怀疑白恪明是为了保护白含之而说谎,但他依然觉得,那小丫头还有其他的秘密。真怀疑ທ,一个被迫困在深闺小院的丫头,怎么会养的那样淡定而又不拘一方天地的眼神,不狭隘又自我,明明很矛盾,为什么在她身上却没有违和感,仿佛她就该是那样,能淡看云卷云舒,亦能ม一怒震慑他人。
“唉,跟竞华一个ฐ样子,怪道上次瞧她脸色不是那么好。”太后想到竞华病最严å重时,每日需得用药吊着,有时连路都走不得,本就小的脸苍白无力,看得人心疼,那含之一个孩子,拘在院子里这么多年,想来这病也是不寻常的,“那现在可是好了?”
“是,夫人。”门子随着翠灵的回答打开,结果只进来了林意宁和绛瑛两人,连姨娘仍旧ງ被挡在门外,原来林意宁那一句“门外等着”,说的是连姨娘。
含之不屑看向院门处,不得不说,白尚琪跟连姨娘真是母子,训人的口气如出一辙。含之眼睛上挑斜看白尚琪:“你是自己去祖母那里说清楚,还是让我陪你一起去?”
“小姐,你不舒服吗?用不用奴婢去请大夫过来看看?”絮儿没有白?瑶的话也不敢轻易进来,后来想着该添炭了,才轻声禀报一声走了进来,看见白?瑶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的样子有些担心。
屋里,白?瑶控制不住颤抖,不是紧张,而是含怒,白含之这不是敲打,她是在警告。如果不是她也看出白谢两家有意撮合白含之和谢尧?的亲事,她都以为林意宁白含之是故意压制她了。若她们真是为了进宫打压她还好办了,情况至少比现在好办……
“说是恶心干呕吃不下饭,老夫人觉得是害喜,欢喜得不得了,巴巴请了孟大夫诊断ษ,结果说是忧思过重,加上天寒凉气入侵,使得胃部急性抽搐,开了几天的药养着呢。”绛瑛说道。
看到含之眼神往里间瞧,低声道:“夫人半上午去了老夫人那里,本来是要商量些年下要备的东西,况今年有些特殊,老夫人的意思是一些重要人家需重要走动,涉及到官中的银钱和账目,夫人不能不操心。谁知梅苑有丫ฑ鬟慌慌张张跑去后院找夫人,竟只为了病了不敢请大夫,真是可笑,结果前后闹腾不少时间。这些天事情太繁琐,夫人本来就休息不好,这下老夫人又挑东挑西的,费不少心神,回来就睡了。”
连姨娘也想到了这种可能,眉梢不觉染上喜色,看白老夫人动作,连忙上前搀扶,倒是林意宁慢慢起身的时候,只能ม跟在后面走。林意宁看一眼似乎是没察觉到逾越的连姨ถ娘,淡淡转开眼神,吩咐一个丫鬟让她去找孟大夫直接去梅苑等着,然后慢慢跟上前面步子很急的一行人。
林意宁看着白老夫人:“昨儿她去我那里的时候,我就同她说了,让她回去找大夫好好看看,谁知那孩子竟这么实心眼呢。”
绛瑛应一声,走到连姨娘跟前,说:“姨娘,走吧。”
“老太太同意了吗?”连姨ถ娘不是没察觉自己的失态,可是她控制不住要问个清楚。
含之冷笑:“我看嬷嬷不是大意了,是心大了。我且问你,蓉姨娘日常起居饮食,你不去向夫人回禀,去连姨娘处说什么?蓉姨娘出事那天早晨,你也是头一个去找了连姨娘,是为哪般?蓉姨ถ娘情绪激动,还动手伤了夫人,为ฦ何你却不见踪影?”
含之转身对伺候蓉姨娘的嬷嬷说:“嬷嬷,你负责蓉姨娘日常饮食,为什么那ว日姨娘让人出府买药你却只过问而不细查?”
说罢,含之ใ朝白老夫人欠身道:“祖母,我这里将话说明白了,若祖母仍觉得孙女做错,可直说,孙女听着。”
白尚琪瞪着含之,半晌,咬着牙齿说:“要不是你今天泼何太师公子一身,我犯得着给他换衣裳赔不是?那钱我能变出来?前几天,前几天的是我跟朋友办诗会,手头紧,才向铺子拿了银子,可我没说让掌柜抹去账,你这是污蔑。”
“含之ใ这般生疏,可是在生三哥的气?”夏元琛瞧静默不语的含之,淡淡笑道。
“三哥!”竞华吐了吐舌头,调皮一笑:“我想出来透透气嘛。”
ps:写到一半睡着了,醒来再写有个地方卡壳了,这章若有生硬之处,以后俺细看的时候再改过来。先这样,俺要先睡了……
“哟,含之好大的脾气!”
知道林意宁这是在逗引自己放松,含之却轻松不起来,她知道连姨娘一直没放过更进一步的机会,祖母那ว人也从未看娘亲顺眼过,往常还不敢这么เ明目张胆试探或挑衅,可是半年后就是选秀,她们心思逐渐活络,也愈加膨胀长了胆子,今天白老夫人和连姨娘那副做派,委实让她刺眼,含之ใ轻声叩问自己้:“我生气!”
含之声音闷闷的,满是自责:“娘,我是不是很没用?连姨娘可以因为儿女挺胸抬头的,我却保护不了你,还得让你时时刻๑刻操心。”
含之ใ重将目光定在连姨娘身上,抬高下巴说道:“姨娘,你确实该无话可说。”
含之不知她说话真假,却对她口中提到的窗外有人说话上了心,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伤了夫人你有何话可说?”
那里伺候的一个丫鬟慌慌过来回禀道:“夫人,蓉姨娘不好了。”
“啪!啪!”几声碟子瓷碗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椅子用力摩擦地面,连姨娘处明显有些杂乱。
夏元琛见含之ใ又低下头,垂下的刘海如疏帘ຈ遮住眼中情绪,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半合的眼睛翘起的睫毛,都更精致了几分,这种差别更让他确定含之是在遮掩,他轻轻一笑,退开一步:“朕可不能让你失信,天也不早了,你快去送含之吧。”
“皇上!”含之一惊,猛地抬头,直直望进夏元琛一直未移开的眼睛里,他眼神清贵带笑,仿佛就在等着含之望过来。
含之笑着接过来,问道:“下个月就是婚期,你怎么不同我早说,这下连礼ึ物都准备的慌忙了。你还没有同我说是要和谁成亲呢?”
“大家随意坐吧,我这里还要谢谢在这么冷的天儿来赴小世子周岁宴。”白珺瑶摆手示意,莲步轻移,走到含之ใ跟前,轻笑道,“含之来就是了,怎么还送小世子那么贵重的礼物。”
“应该的。”含之笑道。
白珺瑶启唇一笑,美丽无比:“我替他谢谢你这个姨娘了。说来,我还等着送我的小外甥礼物呢,可别让我等太久。”
含之抬头,见白珺瑶笑得可亲,她脸上笑容未变,心中却冷下来,她与白珺瑶从未交心,如今两人更是道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