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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井葬(三)

插点题外话,其实在写我们几人的故事时,我更想直接去聊聊張半瞎这个人,去年甚至激动地找到在出版社混编辑的同学,我说想写一个人物传记,我那同学不建议我这么做,说市场文学衰落,网络文学兴起,劝我写一写故事类的小说,能ม吸引人眼球。

王羲之的这则轶事我头一回听到,張半瞎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估计这本《魈山客话》拿出去捐给国家,应该会成为第二本聊斋志异吧。听張半瞎提到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我对这本我看不懂ฦ的书更加爱不释手,要是把它翻译出来,作为故事会看,那绝对jing彩。我把想法和張半瞎说,張半瞎不屑地一笑,“要说故事,我经历的不比这本书的页数少,我能ม从清末民初说到老毛小平,你信不信?他说完冲我吐了个舌头,我吃惊地瞪着他,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他做出这么俏皮的动作,现在在写这些往事的时候,心里跟趵突泉似的。

張半瞎笑得很开心,说:“世间万物一物克一物,这老头自己打坏主ว意把自己弄成了僵尸,没想到เ流下来的水招引了这些克僵尸毒的小草。”

張半瞎从水里拔出一根木桩说:“有人在这里下了渔网,结果僵尸跳下来被渔网缠住了,加上这四周全是克僵尸的草药,它自己้害死了自己。”

墙上和地上的蜈蚣纷纷逃走,顺着过道往出口方向去;我知道情况不妙,棺材里面的十有**是成了jing的僵尸。我从来听过僵尸,但从未见过。張半瞎不动声sè,我突然想到他之ใ前说的话,嗜金鸟本是善物,却被里面的yin气感染成了邪物,他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要进来收拾棺材里的东西,还把责任推卸给我说是我贪婪,我往后挪了几步。

离他有些距离,我们不敢再动,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吵到了这诡异的气氛。

我哈哈大笑,去搂他肩膀,張半瞎往旁边一让,对我说:“哎,少来!”

山腰钓ี老鼠的油罐还在,山上的“蒙古包”被拆掉了一半,围墙后面原本荆棘丛生,现在蛇帮已经把这里清理得干干净净,我不由佩服張半瞎说:“九๡哥,你可以啊,这么牛逼!蛇帮这么大势力还不如你几下狠打。”

我经小强这番๘言辞说教后也觉得張半瞎这人可疑,要不是和他熟ງ,谁能受得了他那冷脾气,而且行动做事十分诡异,虽说会些祝๩由之术,但若把他和人贩子联系在一起倒有几分可能。我是二道贩子我知道行规,中间人把其他地方的人介绍给当地从中收取利润。

墟市,声势浩大,约莫有上万人来赶集,多为客家人。这里和澳门的赌场,皖东的茶会,南京的夫子庙,天津的码头,广东早期的十三行一般模样,广入社ุ会上的三教九流,小强说的走私贩毒,在这里是经常xing作为。而这里正是張半瞎打听他要找的神秘之物最佳场所,当然这些都是張半瞎ri后才告诉我们的,那时我们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只让我们照顾好谭狗。

張半瞎头一歪,看着我说:“九哥?”

我当时也正是这样和張半瞎说的,張半瞎难得抿着嘴微笑了下,说:“叫我张天问吧!”我好像记起在哪里他说过自己的名字,半仙这名号他是不愿让我们给他带的。谭狗额๩头上竟然急出了汗,对我说:“你——你你不急啊——啊?!”

这ri,谭狗亲自找到เ我家,目的还是劝我入伙。我呸他说:“肮脏的勾当老子不干,滚蛋!”谭狗当然知道我在骂什么,陪着笑说:“若是我拦你们的东西再——再卖给别人,你马上拿—拿刀砍我。”他手贴着脖子,虔诚得不得了。

我想到前年那银棺材卖的钱,心里寻思这是甚好,回去立马找到柏语想让他和我一起做,结果他给我说我们上缴给派出所的东西全部ຖ被转手卖给了别人,而买家正是谭狗,我大为ฦ吃惊。柏语义愤填膺,“里面绝对有猫腻!”再说到刮金五铢钱币,柏语攥着拳头说:“那是我的!”

巴掌是柏语扇的,真够狠!于是,我拿他开玩笑说:“乖乖๔,你巴掌拍得比火车头还响哈!”

天昏暗着,雨是从夏过后一直连绵至今的,仿佛还没摆脱๳五月份暴雨的yin影。当时我们几个皆看不见老刘说的怪物,围着老刘ถ一个劲地摇他问怎么了,老刘ถ不说话,瞪着大眼,屁股在地上一个劲往后蹭,头歪斜着往出吐白沫。

張半瞎扶卖蛇人坐在墙边,对我说:“棺材里有股黑气,来帮我把手。”他边说边往菩萨后面走。

我说:“我要是你,绝对不来管他们家的闲事。”

張半瞎竟回了句话惊呆了我:“今天别人遇难,我袖手旁观,等我遇难那天,谁又为我呐喊?”

他主ว力,我辅助,却怎么也๣拖不动棺材,好像里面有东西扣着或者拽拉着棺材,徒劳无果。張半瞎站着想了想,对我说:“这样,来,把棺材稍微抬起,我把铁ກ锹伸进去。”我和他的左ุ手花了挤nai的劲才将棺材抠起来,然后他右手迅将铁ກ锹插到棺材底下,再用力压铁锹这头,棺身便起来了一大半,我照他指示ิ抱住棺材头又是抠又是拽,死死往外拖,果然这招有效,棺材慢悠悠地动了,可是刚出来一点,听到里面“咔嚓”一声,張半瞎猛地把我往后一推,叫道:“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洞里飞出数十根臂长铁箭,箭头穿进菩萨背后十个眼洞,紧接菩萨身体前倾头抵在地上。要不是張半瞎我小命早没了,所以欠他个ฐ大人情。菩萨倒下,看到เ两ä头猪中ณ间一个ฐ大窟窿,钻出一条扁担长蜈蚣,乌青sè,毒牙根部是黄sè毒囊。我赶紧躲到旁边,悄悄地问張半瞎:“九๡哥,咋办?”

張半瞎示意我不要出声,蜈蚣无视我们存在,爬到棺材旁้边的墙上,把头掉过来朝下,成笔直的倒挂金钩๗状,然后开始蜕壳,新的蜈蚣在躯壳内蠕动,慢慢的,一条纯黑sè蜈蚣诞生出来。时机到了,張半瞎抡起铁锹朝蜈蚣头轧下去,蜈蚣扫尾快躲开反过来从口中喷出一团黄sè的毒液,張半瞎避让不及,被淋个正着,我惊道说:“怎么办怎么办?”以为張半瞎中毒了。

谁知他甩甩头,擦擦脸,跟蜈蚣后面撵追。蜈蚣爬上墙,翘着尾巴向張半瞎示威แ。張半瞎哪管它的jing告,直接掐着蜈蚣一把抠下来,蜈蚣顺势缠绕到เ張半瞎的右手,无຀数只小爪子勾在張半瞎衣服上,看得我心慌慌的。張半瞎掐着它的要害,头部,无຀论它如何用计都无຀法动弹。

張半瞎将蜈蚣放到脚下压好,用铁锹瞄准它的扁头轧下去,谁想蜈蚣猛地一纵,抽身逃掉,張半瞎一锹扑空。我站一边用电灯在照ั,根本没想到เ能出岔子,竟被突然跳起来的蜈蚣扑倒,顿时觉得一阵呕心和害怕,哇哇大叫。等張半瞎回过神,蜈蚣已经把我从头到尾“绑”了。蜈蚣很聪明,头贴着我脖ๆ子和張半瞎对峙,我心乱意麻,手抖频率比22ov电压还高,差点尿裤子。

張半瞎放下铁ກ锹指着我说:“蒋神๰,别动。”

我当然不敢动,被小蜈蚣咬到且会疼到鸡鸣天亮,可想两三长的老蜈蚣得有多大的毒xing。蜈蚣见張半瞎走远,慢慢松开我,然后风般爬到墙上。張半瞎早看准它,跟后面一铁锹轧在蜈蚣尾巴上。蜈蚣应锹落下挣扎。張半瞎如果此时切头斩下,那ว蜈蚣千年道行一朝尽,但是他没有这么做,用匕刺破蜈蚣一对毒囊,放它活路。

我起身动胳膊甩腿,尿胀了,问張半瞎能不能在墓室里放水。張半瞎笑着问我:“是不是刚ธ才被吓出来的?”

我裤子脱๳了先舒服再说,打激灵抖了几下后,说:“的泌尿系统不是简单地由下丘脑控制ๆ的,在它上面还有大脑皮层,高级思维,不像走路可以随心所yu。”

張半瞎无声笑几下,自言自语地说:“我们不是盗墓,开棺得有老头子的子嗣在。”他掏出金疮药,在卖蛇人头上抹几下。我看到卖蛇人头上的血干了和头混合在一起结成血饼,不知道他是疼得昏过去还是睡着了。張半瞎给他施完药,摇醒他。卖蛇人先是紧张双手抱头,然后吃惊地看着我,張半瞎已๐经走到棺材那,喊我们过去。

張半瞎对卖蛇人说:“你作证,别出去后赖我们偷你老祖宗的古董的。”

卖蛇人挂着苦瓜脸,几近哀求的口气说:“唉吆!看大仙话说的,就是拿完棺材里的东西我也心甘情愿。”

棺材有两层,第一层为椁,拿掉后,我看到里面的棺盖上放着锭金元宝,喜出望外,伸手去拿。張半瞎阻止道:“哎!这么贪呢?”他怀疑ທ棺材有怪,因为靠近左上角有颗穿心钉,穿心钉有一臂长,专门来对付僵尸的。白银匕接触到棺盖,刀尖果然黑,如果我刚ธ才手贱去捡金元宝,现在早倒下了。

我心有余悸地问張半瞎:“那怎么办?”

張半瞎说:“还能怎么办?带手套啊!”

我摸了身上的口袋,没带,看到เ他掏出一双手套,有些惊讶,说:“你什么เ东西都带着啊?什么口袋,能装这么多?”

張半瞎先撬出穿心钉,钉子后半截是黑sè的。再,依次撬掉钉在棺材周围一共八颗铜钉。到เ了开棺时候,我慌忙躲得远远的,手电照ั着張半瞎说:“没事,你开吧,我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