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亦凡喝了这杯好了。”不想闹得那么难看，江溪在桌下拍了拍钟亦凡的大腿，代为端起了酒杯。
“一会儿还要开车，今天真不喝了。”拦下了童欢试图倒酒的手，钟็亦凡今天已经表明了谁的面子都不给的态度。
时值五一，封校后学校食堂空前热闹起来，也就显得娱乐生活越来越无聊。原本计划好的约会活动全体取消，基本男生寝室里就剩ທ下了喝酒、打牌、侃大山，以及玩游戏和看毛盘儿的娱乐活动了。
母子俩互相嘱咐了一通，江溪又让江爸接了电话，叮咛了好半天要少吸烟，危言耸听说烟吸多咳嗽会被当成送去热门诊做检查。江爸知道儿子关于想让自己戒严的问题一直跟江妈站在同一边，他也拿出老一套的说辞敷衍儿子六十岁时肯定戒。
领位的服务员听他们说一位程先生预定过了，忙去服务台查了一下，就把他们直接引了过去。
江溪眼前是一栋仿古建筑，上悬某某斋素食宫的匾额，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古代的宫廷。跟着钟亦凡迈步进去，里面果然是雕梁画栋的明清建筑风格。
“怕我把你卖了啊？”手又探长了一点，害江溪呼吸已๐经变得有些不对了。
“怎么？有意见？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想跟我回家？”车开上高后，钟亦凡耍帅一样单手操控着方向盘，那只搭在江溪腿上的手就没离开过，问着话还坏心眼地往人家大腿根挪了挪。
所以，童乐今天跟钟亦凡坐到一起喝东西了。
生活中ณ这才是现实，爱情那是童话，童话都是故事里骗小孩子的。
把江爸送回家后，再怎么急着返回城里也赶不上下午完整的课了。反正江溪是请过假的，钟亦凡翘课又是常态了，索ิ性以送江溪回学校的名义拐了人去了他的画ฑ室。
打开电台随便找了调频，正巧里面在播《薛丁山征西》，赶上快播完了，只听了五六分钟的尾巴就“预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了。钟亦凡借着评的话题跟江爸聊天，没想到江爸还真知道这个故事，钟亦凡一问，钟็爸还能讲出后面的剧情来。说着说着关系不知不觉地又近了，江爸一路讲到เ医院停车场，连江溪都不由得佩服，也就钟亦凡能让他老爸说这么多话。
“凡凡，我知道你怪我，我也不敢要求你原谅，但我到底是……是你的爸爸，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你拼命糟蹋自己。”
“那个，你别怪……我多事，只是想问一句，你跟昨晚那ว个孩子……关系很好？”程志远原本想说“别怪爸爸多事”，可他怕引起儿子的情绪反弹，甚至不敢把那两ä个代表了父子关系的称谓说出口。
“那就留下来，只要你不介意床小就行了。”感觉自己的脸热了一下，江溪有点不自然地低了低头，装作研究下面脚垫的材质。
“到我家吃了饭再走吧。”不然回去也是一个人在外面随便凑合一顿。江溪没把这话说出来，一想到เ就觉得凄凉，这么多年来，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一个ฐ人在外面吃饭吧。
“别说你要雇人每周洗衣服打扫之类的，我不接受这种照ั顾。”一眼看出钟亦凡的心思，江溪提前用话封住了他的口。
本地生读学费便宜，江溪从两ä年前学费生活费全部都是自己้赚的了，省着点花还有了五位数的小积蓄。至于初ม中时靠街头唱歌赚些零花钱的办法，那是因为ฦ当时年纪小，去做其他的算是童工ื没人敢雇佣，实在算是不得已而为之了。骨子里江溪一直是种不爱张扬的低调性格，其实并不算十分喜欢被围观的感觉。
“怎么会……”这已经不像是问句了，江溪的那三个字自动在空气里消音，轻得只剩下一个ฐ口型。
这个晚上，江溪继父母问题之后，又戳了钟็亦凡第二刀。
江溪觉得自己้好像察觉到了点儿什么……
“我是不知道你跟凡子什么关系了，不过，你要是不想留下来玩，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回去。”
钟亦凡跟童欢，只有身体上的关系……
不知道是自己้敏感了，又或者自作多情的不愿去正视现实，那次接触以后江溪再仔细回味两个人接触时的每一个细节，包括最初钟็亦凡正在派出所办事时接那个他用童欢手机打过去的电话的语气，得出了完全感觉不到对方跟童欢还是恋人关系的结论。
意味不明地自嘲一笑，钟亦凡单手从中央扶手箱里摸出半盒软中华，熟练的一弹盒底，叼出了一根，接着把烟扔到เ江溪怀里。
既ຂ然上都已经上了，总该说点什么，江溪试图找个话题打破两人之ใ间的沉默。
把模糊的记忆倒带，钟亦凡似乎能想起不久前江溪背着个女孩，女孩开心的在他背上哼着歌的片段。
“我会一直在这儿，在你身边。”单纯的以为ฦ钟亦凡只是在童欢那里受了刺激，江溪语带双关的再度表白心意。
“他们不是不相干的人，淑芳，他们是兄弟。”就因为ฦ是兄弟，有血缘关系，配型更容易成功他才会来到这里的。
“会！只要我能说服他妈妈，我一定会！”这句话，或者是程志远的肺腑之言，但蔡淑芳还是听到了弦外之ใ音。
乔旭ຓ的母亲的一听到เ这种情况立刻就歇斯底里起来，哭倒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
“不会瞎的，肯定不会的。”把小弟的头揽到自己怀里，钟亦凡在虎子短短的寸头上摸了两下，安慰着弟弟，也安慰着自己้。
弯腰掸了掸裤ไ子上蹭到的灰尘，江溪站直后没看那男生，而对着坐在后面的童欢笑了一下，笑容里带了点儿无奈的怜悯。
摩托往前一顶，前轱辘已经蹭上了江溪的左小腿右侧，印上了个ฐ印子。
这么想着，江溪又有点跃跃欲试了。可惜之前抽签的结果他是倒数第二个上场，复赛后每个年组只留แ下了两个学生参加决赛，十二个ฐ人每人按照五分钟算得话，他见到钟็亦凡大概也还要等一个小时。
江溪正期待着个人比赛时可以跟报幕的钟็亦凡有个近距离接近的机会，结果却失望的现主ว持人换人了！钟็亦凡竟然作为学生代表之一，坐到下面的评委席上去跟另外九个ฐ老师加学生当比赛评委去了。
江溪确定自己้失态了，他的眼神中绝对流露出了某些不得体的情愫。甚至，还溢出了过他现在这个年纪才可能ม产生的，这让他下意识地并了下双腿。
其实就那么潦草的一下子，与其说亲不如说是撞，但还是给江溪带来了燃烧的感觉。被钟็亦凡触碰过的地方蔓延出了相当惊人的热度，一种要沸腾的心情炙烤着他的感官，脸都被烧烫了。
场部中学每个年级的一班都被定为种子班，固定是入学考试的前五十名。虽然人数是固定的，但人员却未必是固定的。一班之外的班级不再分快慢班，每个学年结束的期末考试如果在年级大排名里可以进入到前五十名，那新学年就可以升入一班。相应的，没有进入前五十名的学生就要离开一班，所以像南斐à这样在一班名次比较靠后的学生其实压力还是挺大的。
在南斐把手伸进他桌前，江溪快一步赶了回来。这不是他度快，而是南斐的动作一向都比较迟缓。作为一个体重严重标的小胖子，南斐à是货真价实的“难飞”，每次体育课热身跑的那两ä圈四百米都跟要他命似的。
江爸不擅言谈，只在车前抱了抱儿子，眼角噙着点泪花，被他装着背过身咳嗽ณ的时候飞快地抹掉了。
知道母亲想歪了，江溪住了嘴，但在钱的事情上没有让步，最后江妈争不过他，到เ底拿了三百。
“你害怕啊？”被挤得都快坐枕头上了，江溪终于不得不出言提醒一句，童乐่再挤过来都要坐他大腿上了。
“下雨，天冷，挤挤暖和。”童乐่正给自己找借口呢，刚才打过一个雷已经没了动静的天空突然又狂风大作起来，紧接着咔嚓一个炸雷，震得这栋老楼似乎都是一颤。借着闪电一眼就看见被风雨摧残的大树狂摆着枝叶，把恐怖气氛配合得那叫一个到位。
“算了，打雷别用电脑แ了，改天再看吧。”看那一个雷都把童乐吓得一哆嗦，江溪实在不忍心看他强撑了。
“嗯嗯，搬过来收了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看来童乐也不想看了，江溪一给台阶，他赶快就下了。
童乐关电脑，江溪就先去卫生间洗漱了。他实在是不习惯穿着衣服睡觉，准备先洗完然后趁童乐่洗漱没出来之前脱好衣服钻到被窝里去。
然而这个ฐ想法是美好的，等他刚脱完，屋里的电灯突然忽闪了两下，最后伴着童乐่在洗手间的一声惊呼，房间里彻底黑了下来。
“我操！这又怎么了？”童乐大概正刷็了一半的牙，满嘴牙膏沫子，吐字不清地靠说脏话给自己壮胆。
“等我问问。”江溪直接给老大了条短信，结果得到的回答是他们屋也没电了，可能是老公寓太旧ງ，加上这外面狂风暴雨的线路老化。现在外面这么个天气状况怎么也不可能找人冒雨作业去修理的，老大的意思是反正也这么晚了，上床也不需要用电，就这么睡吧，明天肯定会有人处理的。
把老大的结论转告给童乐，后者只能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ฐ事实。可能地理环境还不熟ງ，江溪听他一路不是踢椅子上就是撞床腿上，总算摸黑爬上了床。
精神都被童乐่给搞紧ู张了，不过今天也是有点累็，电闪雷鸣中ณ，江溪还是很快睡了过去，就是睡梦中又看到了《咒怨》里小俊雄的那双眼。
咒怨》四部江溪都看过，被坏掉的线路烘托了气氛之后，他做梦就把里面所有的恐怖元素都梦到了一起，什么没下巴的女人啦，睡在床上掀开被子从里面钻出的鬼啦……
江溪其实胆子挺大的，也一直信奉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但今天睡梦中ณ就是觉得自己的被子里好像真有点什么东西在蠕动的感觉。随着感觉越来越真实，让他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醒了过来。
大气都有点不敢喘，江溪就像电影里演得一眼，慢慢掀开了身上盖的被子，唯一的区别是他这太暗被子里有什么完全看不见。
一只手悄悄地从旁边的裤ไ子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江溪在把被子彻底掀开的一刹那ว刚要点燃，那么巧外面一道闪电划过，让整个ฐ房间瞬间雪亮了一下，清楚地照见了被子里的那颗脑袋。
江溪差点亲自上演一部恐怖片——《惊声尖叫》。
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虽然连重生这种事都经历了，江溪还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的，所以闪电之ใ后，他努力镇定地点燃了打火机，这次终于看清那ว颗脑袋是属于童乐的。
童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上了他的床，整个人全缩在了他的被子里。
“你搞什么啊？”江溪手一抖，打火机灭掉了，他刚ธ才虽然没叫出来，也确实被吓得不轻。
“我觉得……我被子里有东西……”童乐缩在被子里死活不敢出来，只伸手给江溪指了指他床的放向。
重新点燃打火机往对面照ั了一下，江溪无奈地叹了气：“那你睡我这边，我跟你换床。”
但凡学校的历史悠久ื点，可能都会有些关于灵异事件的流言，尤其这么久没人住过的老公寓。江溪中ณ午在阳台上也听老大说好像这边有女生曾在卫生间里割腕自杀什么的，真假就不知道了。
“别啊！你走了他该过来了……”
江溪真有点哭笑不得了，他这辈子还没见过一个大男生看个ฐ恐怖片能给吓到เ这地步的。
“你放心吧，我搂着他睡，肯定不让他过来骚扰你。”
从被子里把头伸出来，童乐八爪鱼一样扒住江溪就是不让他动：“那ว你还是搂着我睡吧，我眼睛没俊雄那么吓人……”
童乐摸上江溪的床确实是因为害怕，而且还怕得要死，但至于怕什么，他其实没有说实话。比起恐怖片，真正让他害怕的，是打雷。
说起来都怪他小时候的老街坊李奶奶不好，当年绘声绘色地给他讲鬼故事，说有小孩睡在窗边，晚上打雷，窗户上一亮，伸进来一个毛茸茸的大黑爪子，小孩就被大猫猴给抓走了。虽然到现在童乐也没弄懂大猫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李奶奶在那个雷雨天给他讲到เ大猫猴伸爪子时，伴着雷声对着他的脸作势比划着来抓的那一下子一直到เ现在都清楚记得，打那以后对打雷的恐惧就根深蒂固地留下了……
只是上幼儿园的时候因为被打雷吓尿过裤子，让周围的小朋友刮着脸皮绕着圈地喊“没羞”，从此抵死都不承认自己害怕打雷，是以现在他宁可让江溪觉得他是在害怕恐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