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到府了……”
夕颜又愣了半刻,反应过来,不觉心中莞尔——原来他这么เ在意吗?假装没听懂,又问他道:“一起离开?谁?我没有和谁一起离开过啊……”
“不行!”夕颜立时跳了起来。
封家绝不会就这么看着六王子日盛,在此不便直接打压六王子之时,拿这六王子妃开刀还是可以的!
“你这一身戾气,足以吓跑任何男ç人。”
封氏与王上并夏氏对质的其间,李夫人都不置一词。她毕竟了解王后甚深——王后本来就当自己是狗,从来,就是命自己动手拿刀而她在背后扯线,从来都是如此。这些年来,自己้替她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可一旦ຆ出了纰漏,她就会如此将一切都推在自己身上……早就知道会这样,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了。
立即便有人去下房传那夏氏。
贺术础听见,感激的看向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弟弟,好感便是从这一刻๑就深深印在了心底。
这时夕颜才发现,父子两人有着同样的眼睛。
贺术础又忙拉夕颜胳膊,脸红道:“你……你怎么进来了?外面那些人都跑哪里躲懒去了……”
“废话!”夕颜不悦打断ษ贺术础,“就是因为往年不得医治才落下了这病根儿,如今他们可是奉王命来的,如此不尽心还不是因为轻看你这被圈禁的王子!”
曹氏继续说道:“小姐你也还记得吧?自从蔚夫人失踪,我娘就像失了心一样,不只整日吵着要我阿爹去帮着四处寻找,她自己也常常在外跑得筋疲力尽……然后自从……自从老爷也遭了祸,我阿娘跟阿爹吵了一整晚之后就再也不理阿爹了……因为阿爹不准,所以阿娘才没有办法离开家。直到后来阿爹纳了妾侍,阿娘便搬了去城郊的清心庵,任谁去求都不肯再离开尼庵一步……”
夕颜一愣。
贺术础在床榻上坐倒,正在紧张,怀中的女子已๐旋身离去。没来得及松口气,又被眼前所见之ใ景慑住——夕颜一身薄薄的粉色寝衣,曲线毕露!精致的面容上,薄施脂粉却面泛春色!光着一双莲足,口中轻轻哼唱中,轻盈的旋舞!略微卷曲的长长黑发,扬出美丽的弧度……
夕颜却是继续说道:“国主本就有意,只是缺个契机。昨日我一闹,便是谁都看出来了。”
夕颜听见贺术础这话,便是赏了他个大白眼:“好没来由的一句话,你这是还不兴我再见他了?”
贺术砥似有犹豫,开口:“你……身体可还好?”
“我……能做王吗?”
夕颜却突然发愣起来。
就因为他直言不讳的说嫌弃她!这个ฐ小心眼儿的女人!
“伏家想把你弄出去。”夕颜看着贺术础的眼睛,“你想出去吗?”
夕颜决定再试他一试。
“好,伏夕颜赐婚六王子贺术础,三日后完婚。”
“可是王上,”一边的王后封氏不甘了,“这伏家丫头也太——”
宣于重赢得了爱情,却输了性命和家族。
拜他所赐,她足足渡过了八年的红馆生活,除了挨打受辱,也练就了这一身的魅惑男人的手段。除了是不得不学、不学就没有饭吃、不学就要挨打,她也深知这一身皮囊已๐是她如今的唯一所有,不加以利ำ用,又还能如何?
伏公并未强迫她,是她自己้愿意的——既然以色事人尚不足以自保,那么现在伏公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让她去重塑自己的命运,她又怎会放过?她又怎能害怕和恐惧?宣于家的人能退却不敢进吗?在宣于重的认知里绝没有这样的说法,而作为宣于重的女儿,她又怎能弱了宣于家的傲气?
我跟你甄蝶云不一样,虽然都只是区区侍妾的身份,但是你有家人。甄氏在凉鄍虽不算望族大家,但好歹也是小贵族的身份。所以你还有家族可以依靠。
她就已๐经不再是七岁之前的宣于颜了。
冷讽令夕颜面色一恼:“若是你,你会在明知妻子是别ี有图谋的情况下还愿意亲近她吗!贺术础是单纯,但他不是傻子!他是贺术敦遥的儿子贾梭阿不罕王的外孙,你不要太轻视别人了!”
“世上之事何事不难?你的理由,不过是证明你无能的借口。”对夕颜的恼怒伏晟根本不在意,淡淡的说。
夕颜瞪着伏晟,冲口道:“我是无能ม,所以你们才上了双保险不是吗?”
伏晟和十三都是一怔,只有伏公神色不变。
“你们要的,不过就是我在明。我是刀,是盾,亦是目标。她才是你们经年培养。迫我,不过是想让我以为仅有我一人而已。”夕颜冷笑看着三人。
“你知道亦好。”伏公开了口,“她有她的任务。而你的任务,就是要助我们扶植六王子打垮三王子和封家。”
“那么贺术础呢?”夕颜盯紧伏公,“若她生下子嗣,你们可还会让贺术础活着?”
伏公冷淡看着夕颜:“如果他听话。”
听话?夕颜皱眉——意思是做伏家的傀儡吗?如果贺术础不肯,便杀了他改而控制幼主?伏家不想要谋朝自立?
也对!幕后掌控远比谋朝自立的成功几率要大,亦不用背负谋逆骂名,亦不会引起可能ม的内战损失……只要手中一直掌控着‘王’,这凉鄍的天下一样是他伏家的!
夕颜盯着伏公那波澜不惊的眼睛——武夫,看来也并非无智!
伏公的唇角,诡异的勾起了一丝笑,让夕颜惊愣非常。伏公说:“宣于重的女儿,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所以,他才出手,让她活了下来!
尽管脊背发凉,尽管指尖发麻,夕颜还是让自己挺直了背。
…………
……
贺术础这一病,错过了凉鄍最好的时节。
春日最是繁花似锦,亦是王宫景色最好的时候,所以每年春季王宫都会举ะ办大量的游园以及祭祀เ庆典类活动。上到后宫妃嫔、王子公主,下到เ各级官吏,凡品级够格的,没有不携着家眷争相参加的。可因为贺术础这一病,六王子府便只得夕颜独自代表出席。
好在国主时时不忘,每逢这种活动贺术础不能出席,他便命人将各种珍馐美食或臣子所献稀奇宝物送至六王子府,以示天伦共享。夕颜亦每每鼓动灵舌专拣些赞美称颂โ之语替六王子叩谢父王,自然又是哄得国主心花怒放。一时间好似旁的儿女俱不在心上,就这六儿夫妻成了心头肉一般。
王后一门正在收敛时期,当然不好大唱反调。七王子母子本又示好六王子与伏家。那旁人便更是无以争锋。
所以每次虽都是夕颜一人出现,那也并不妨碍众人的攀附巴结之心。
夕颜自然将这些都看得清楚,至家,便是说予贺术础。分析当下形势,谁又是日后可收拢之人……方方面面,都坐于床边教予贺术础。
只避而不提那日曲波亭之ใ事。
而后,三王子贺术砥庆生府中摆宴,贺术础虽有好转却也托病不至,仍是由夕颜代表出席。
三王子嫡妻向来体弱,几乎常年不出府门。而甄蝶云事件后贺术砥便不曾再带过侍妾出席活动。所以正确意义上来说,这次是‘夕颜’第一次与贺术砥的其他家眷们见面。
近两年时间不见的几个女人,面上神色各有不同。嫡妻封氏,毕竟出自大家,见了夕颜便做第一次见面般的礼貌周全、亲切和蔼。其他几个侍妾,或许是早得贺术砥吩咐,所以虽个个面上都有忿色,倒也没有谁做出什么不合宜的举动。就只那甄蝶云,从头至尾都一脸不屑的盯着夕颜。
可如今的夕颜又哪还会再将这几个女人放在眼里。以前斗,是争宠,所以她们就是对手。现在斗,争的是未来的权位,这些女人已然不够资格!虽说争宠是她输了,争权,可未必!
眼中的挑衅之意毫不掩饰,看的却是贺术砥。
贺术砥接着这目光,兴味浓厚。酒酣之后,便更是眼神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