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风很是开心,大有献宝讨美人欢心的意味,“还是之前看你写的这句诗,私下揣度,你一定是极爱这首诗的,就命人做了这扇屏风。不过,这诗华丽绚彩,我实在不曾想到,你这种清淡的性子,竟会喜欢看这种闺阁情怀的诗。”
从下午一直等到戌时,都没见到阿七的人影,那两件喜服还齐整整地叠放在床榻上,安容走过去,倚在床头,盯着那两件衣服看得出神,周围都悄然寂静,半点声音没有。良久,安容长袖一挥,喜服拂落在地,“骗子!”伴随着自己胸口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这个夜似乎格外的长。
“不在,我也不知他在哪儿。”秋官犹豫下,从包袱里掏出了阿七留给她的那些钱,“这些钱,还给你。花了二十两ä买回了卖身契,还剩四百八十两。”
“嗯,春蕊姐,给你。”秋官把鱼递到她手上,又从怀里摸出那剩下的钱,“这是找剩ທ的钱。”
“花伶啊,本来妈妈也不想来打扰你,可眼下这馆子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你倆这关系,你这让妈妈难办了……”
阿七偏头不理睬,他不喜欢这个样子的伶公子。
沈佩林眼里深沉,心下思忖,这才是你们此行的目的吧,但也不附和安容的话,只是笑笑,权当谦让。
“那个……我来看看……”
很快便到了八月十五,这是阿七跟家里人约定好见面送钱的日子。阿七摸出藏在枕头旁的木匣子,里面原本有几串铜钱,这些日子也挣了不少打赏钱,勉勉强强凑够了五两。
阿七:这位爷儿,你要几块饼?
梁府被抄后,很快梁家在广陵城遍及的产业也全部一夕间尽毁,洒金街的茶馆,遇春巷的绸缎庄,榆林街的成衣铺……当然,还有平康里的长春院。
馆子里的人连夜走的走,逃的逃,梅姨是鸨母自然逃不掉,一大群官兵来了,抓走了许多小倌丫鬟龟奴,安容站在人群里,卸下了平时的胭脂ฦ伪面,一袭青布长衫,从此后这世上再也无花伶公子,只有安容。
被官兵推搡着踉踉跄跄往前移行的梅姨ถ,眼神却瞥向人群,直到前行了许多步,还时不时往后瞥视,果然——在人丛间,安容瞧见了头戴斗笠的欧阳笠。
一路跟踪,有些事,必须有个了断。
密林间,欧阳笠停下脚๐步,声音浑厚,惊起鸦雀。
欧阳笠缓缓转身,面容没有一丝意外,藏于袖中的手,捏起飞镖,“你的滋味,我今天还记得,虽就一次,但销魂……”眼神迷离,似沉醉在虚幻的回忆里,袖中的手慢慢抬起……
电光火石间,那飞镖如飞纵的利剑,直直刺向安容的咽喉,安容侧身躲开,脖子间划开一道口子,隐隐的血丝。
刀剑出鞘,安容朝欧阳笠直奔而去,交手十几回合,两ä人精力大为损耗,安容双手后撑,坐在地上,欧阳笠颠颠撞撞朝他走来,不过八尺的距离,一根银针刺入了欧阳笠的喉咙。留一手,这是他父亲在世时,时常说的话,安容时时刻刻谨记于心。
安容起身走向欧阳笠,本意查看他身上还有什么物件,却从他衣襟处,掏出了一封信——
“梁府没落,后路皆断,望君远离是非之地,珍重。梅茹绝笔。”
梅茹……听说十多年前不夜城的头牌花魁叫梅茹,生得兔儿脸,琼瑶鼻,水蛇腰,声似黄鹂,纤纤玉手弹出的琴调似那婉转悠长的空谷足音,红了不到เ一年,便从此遁迹,世人只当她从良过起了相夫教子的日子。
安容嗤笑一声,痴情女子误入烟花巷,被人所救,芳心暗许,摇身一变却成了鸨母。这本该是戏文里编排的戏码,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昨天,或者说是昨年,昨世……
纸信丢飞在密林里,没了踪迹,安容拖着受伤的步子,一步步走出这里。不知清平镇可有油菜花?若是有,那ว也该是遍地金黄的时候了——
娘子,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
小攻要变强大了!!!唉,最虐心的□□快来了(哭唧唧
梅茹大家应该看出来了吧,就是梅姨,她喜欢大老板欧阳笠,这也是她总撮合安容跟阿七的原因。嘿嘿嘿,也算助攻啦
第59章重返广陵
“阿七他弟,来了啊,他这会儿不在家。”
说话的正是阿七隔壁的赵大娘,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喂鸡食,安容把马拴在树上,径直进了阿七的家。推开栅栏门,堂屋的门并未上锁,安容直接走了进去。
没多久,安容听见了外头他跟隔壁大婶说话的动静——
“太多了,够了够了。”
“树上都快被摘光了,您多拿点,下次去不一定有了。”
“好好好,这些个儿还挺大,摆熟了肯定好吃。对了,阿七啊,你那个表弟来了。”
如天大的好事降临一般,阿七抱着用麻布兜住的枇杷急冲冲往家里而去,那ว人此刻正坐在凳上,手里把着一只碗。临到薄暮,屋子里有些暗,安容的模子,阿七看不真切。
“你……你怎么来了?”声音很轻,但语气里全是难掩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