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绳在阴间时会变成‘栓魂锁’,魂魄很轻,不用这铁锁拴住,魂魄会飘散在空中,再者即使你卸下这栓魂锁也追不上它。”张瞎子说道。
城中正前方แ供奉一尊阴庙,庙中一尊泥塑法像,双手结印,坐卧黄土,凌云扶托,面露狰狞,有鬼魅恐忌之ใ威,妖魔惧怕之ใ颜,左右众神鬼塑像分伫两旁,均低于法像身位,示出尊卑之分,法像下方趴睡着一只怪兽,青面獠牙,身如猛虎,鬃毛如狮,头长牛角,不知是何物。
白世宝会意,从怀中掏出纸包来,掰了一块血馒头丢掷过去,那ว大黑狗扑了过去,一口吞了下去,像是咀嚼带血的生肉一样,吃的满嘴胡须尽是鲜ຒ血淋淋,转过身来凶狠样子瞬间没了,低着头摇着尾巴๒在白世宝身上嗅来嗅去。
“要知道,世间门派多有千百种,什么เ茅山术、降头术、蛊术、妖术、巫ใ术、等等不计其数,唯独我们‘走阴’独树一帜,异于他人。今日有人托我走阴,正好需要有人相伴,如果你敢陪我走趟阴,我便收你为ฦ徒,将这走阴的法门传了给你,日后行走阴阳,捉鬼驱魔也能ม保个世间太平。”
“瞎了!我张瞎子这对眼睛夜晚里见鬼,平日里吓人!”张瞎子拔下坟上的荒草,然后掐下草根来挖着耳朵继续说道:“在巷子口时我就提醒过你留แ神,夜路走多了难免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你偏不听,跑到这里和他们来赌命,要知道他们三人都是冤死的怨鬼,在这里寻人投胎,他们设的三十枚铜钱并非只是赌注,而是你三十年的寿命,如今你只剩下一年的活头儿。”
我们就讲讲这个白世宝。
“若是赢点小钱,回去在给师父卖点酒喝岂不是更好?”白世宝嘴上这么说只是给自己้找个ฐ理由,嗜赌成瘾的他怎么能够错过这个机会。
白世宝蹲在前面仔细打量着那ว只‘黑金刚’,正要下注的时候,突然被身后一人抓起帽子来,说道:“呦!这位爷辫子黝黑的漂亮,剪了可惜!”
白世宝猛回头一看,这人竟是闫喜三。
这闫喜三是位“引乐”,所为引乐就是带人到เ各处赌场、赌局介绍玩法和赌法的引路人。但凡有个豪赌的,身上有些银两ä不知道哪里赌局火爆,便去找引乐่,他们知道哪里有开局,有什么赌法,输赢陪率多少,算的精透,若是赢了钱讨要几钱当做推荐费。这帮人平日里游手好闲,哪里有赌局都少不了他们,赌场赌徒两ä头抽红,闫喜三便是这么一位主儿!
众人见白世宝还顶着辫子没剪都向他纷纷看来,白世宝一惊,回身将帽子从闫喜三手里抢了回来,说道:“这事可闹不得!”
“这城里到处都在抓人剪ຘ头,你怎么เ顶着辫子往外跑?”闫喜三笑嘻嘻地说道。
“身体肤,受之ใ父母,辫子可剪ຘ不得,祖上传下来的东西。”白世宝急道。
闫喜三见众人都盯着白世宝议论,便将白世宝拉到一个ฐ僻静的地方,四下里瞧了瞧,对白世宝悄声说道:“那ว斗蛐你可别赌。”
“为ฦ什么?”白世宝问道。
“那设局的人有手活,先设局赢了两场,若你此时下注,他便用那马尾鬃扎那蛐蛐腿儿,脚劲没了,还怎么เ斗ç,只管是输!”闫喜三说道。
白世宝咒骂道:“赌玩这东西全凭本事,怎么弄个老千来扫兴!”
闫喜三见白世宝生气,便哄劝道:“也别因这事生气,我有个赌局,坐庄的是位有头有脸的主儿,设这局暂时无人能ม破,玩法简单赢钱多,前所未有,只是不知您敢不敢赌一赌?”
白世宝一听这话便消了闷气,来了精神,急忙追问道:“什么赌局?”
“这主子全家女人都得了怪病,请遍了城中ณ医生,最后一位道士说他家祖坟风水不好,有阴鬼扇坟,那主ว子不信,说他胡言乱语将那道士痛打了一顿,后来的事情就更怪了,他家女人接连卧床不起,半夜里胡言乱语,这主子害怕了,便回请那道士,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为ฦ了探知真假便设了这赌局,若有人敢半夜到祖坟上睡上一宿,赏五十银元。”
白世宝心想自己连阴曹地府都走过,家中ณ还有一位通阴的师父,这档子事情赌的是胆,却是不难,追问道:“你看我能去?”
“去是能去,只是最近连去了三人,听说回来时都疯魔了,钱没拿到เ却落下个痴呆,你胆子是否够用,可要想好。”
“我祖上曾受领ๆ‘神机营千总’,后武功至‘亲军校’,你这话不是岂不是寒碜我?”白世宝不忘是自己้武尚世家,别ี人要说自己没有胆子,却是不愿意听。
闫喜三见白世宝爽快答应,便笑说道:“成!那这事就这么着,您等我答复,妥当后我到长乐坊找您!不过嘛……”闫喜三伸出手掌来竖起两ä根手指在白世宝面前比划着,继续说道:“您看我这跑前忙后的,您若是成了别让我白辛苦。”
白世宝笑了笑道:“成!你专为这个营生,我不会让你白忙活,只等你信儿。”
“得嘞ๆ!白爷一言为ฦ定,您慢走,等我好消息。”
闫喜三看着白世宝走后,朝地上啐了口痰道:“都嘛年月了,还当自己是旗主子呢!老子要不是为ฦ了你这点抽红钱,这买卖我还真不找你;不过,成了倒好,不成也杀杀你这身傲气。”
回来的路上,白世宝用手掂量着那两ä块银元,好在自己没有赌蛐,要不又输的精光,不过闫喜三说的这档子赌局倒是挺有意思,五十银元可够吃喝一整月了,在坟地上睡觉怕什么,我白世宝可是走过阴的人,万事不都有师父么!
“对了师父还在家中等我,我怎么差点犯了糊涂?”
白世宝扭头饶到一家酒肉铺子,切了半斤ภ熟肉,用油纸包好,又灌了一壶烧酒便往回走,寻思趁早ຉ拜这张瞎子为师;等有个名分后,他也好认真教自己้,若是以后没钱,出去走趟阴,也能赚个ฐ零花糊口。
白世宝刚走到家门口时,现房门虚掩着,以为张瞎子已经走了,急忙往屋里跑去。推门进屋,只见张瞎子正趴在床沿上,面色紫青,口中干咳,豆大块的紫ใ黑色淤血被咳了出来,白世宝急忙跑上前去,扶起张瞎子坐好,问道:“师父怎么会咳的这么厉害?要不我去抓些药来煎了,给师父入药。”
张瞎子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那‘五鬼扛棺术’消耗阳寿,不是庸医俗药能ม够治的好的。”白世宝将熟ງ肉和烧酒摆在张瞎子面前,说道:“师父吃些东西吧,吃饱了也好有精神。”张瞎子见白世宝如此贴心,便问道:“那张王氏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白世宝点头称是。
“跪下!”张瞎子突然大声喝道。
白世宝心中一惊,顿时跪在地上,说道:“师父,我知道错了!”
张瞎子一愣,眼皮直翻,一对白色眼珠子乱转,问道:“哪里错了?”白世宝低着头,声音压得极低,将方才在张王氏家中收了两ä块银元,又在巷子口遇到赌蛐的人,还有和闫喜三的事情通说了一遍,只恨自己好赌险些又输了钱财。
张瞎子听后朗声大笑起来,说道:“我叫你跪下是要收你为ฦ徒,怎么自己道出了这么เ些事情!”
“啊……收,收我为徒?”白世宝脸色刷地红了起来,没想到เ张瞎子叫我跪下,竟是为了收徒的事情。
张瞎子从炕上下来,走到茶桌前将自己褂子里面的东西尽数掏了出来。白世宝看的眼花缭乱,这褂子里面竟然全是暗兜,里面装着东西也是五花八门,阴绳红线、朱砂黄纸、香烛火折、吓鬼麻鞭、一本旧书、还有各种纸包的东西不知何物,最后张瞎子竟然从褂子中掏出两块牌位来。
张瞎子将一块牌位供奉在茶桌上,用平碗盛了土,插了三柱香拜祭,另白世宝磕头叩拜三次,白世宝见这牌位上写道:“空城灵道子法尊”,然后将另一块牌位放置在门槛外,点一根香拜祭,另白世宝磕头一次,白世宝见这牌位上写道:“阴尊王陈滨之ใ位”。
白世宝依次照做后,张瞎子问了他的生辰八字,写在黄纸上,烧成灰烬放入一碗清水里,叫他喝上一口,这叫做‘净口’,白世宝呷了一口后,张瞎子问道:“你是否自愿拜入我门下?”
“我心甘情愿。”白世宝答道。
“门规森严能否遵守?”
“誓守门规。”
张瞎子将门规对白世宝尽数讲了一遍,大体都是不准欺师灭祖、奸盗邪淫之类,白世宝仔细听完,现竟然没有限制ๆ赌博的门规,这点倒是让白世宝暗自庆幸。门规说完之ใ后,张瞎子取来三章黄纸,将白世宝手指咬破,用指上鲜ຒ血写了贫、夭、孤三符,折成三个ฐ纸条,绕在了香头三圈后,摆放在白世宝面前,令他挑选。
白世宝心想总算到了这步,心里紧张个不行,用手在三张纸条上摸来摸去,却迟迟不敢选定。张瞎子见状,说道:“冥冥天已๐注定,选什么都是一样。”
白世宝听后狠下心来,拿起一张纸条,展示出来的是一个ฐ“贫”字。白世宝不禁连连叫苦,这一贫如洗的日子算是过够了,入了这门下竟然还无法脱贫,这便算是命了。张瞎子见白世宝选定后,便说道:“礼ึ成!如今你便是我徒弟了。”
“我还没有向师父您磕头呢!”白世宝说罢后要向张瞎子磕头,张瞎子起身将他扶起,说道:“我门派拜师规定,只拜祖师,不拜师父!”
“可是,门外那位……”
白世宝瞧这茶桌上三株青香供着的定是祖师,既然要拜一位祖师,确是不知为何还要拜门外那ว块牌位,难道走阴这门派有两位祖师?
张瞎子正色道:“这事情要从前说起,你既然已经入我师门,我便将走阴的事情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