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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从前的故事

李文龙其实是一个非常自卑的人。他曾经因为自己的农村出身,被无数人嘲笑,当时之所以娶江小雪,就是因为她发自真心的爱他依赖他信任他甚至是崇拜他,那时候的小雪,看他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一往情深。

自从和婆婆吵完架之后,江小雪抱着孩子一个箭步就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在身后把房门狠狠的摔上了。

江小雪想了一个晚上,最后想出的主意就是让娘家的王妈过来。只是想着王妈要是过来照顾她了,爸爸那ว边怎么办?第二天,她试着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老人在电话里听到她的打算,却由此及彼一眼看穿,对她说道:“小雪,你婆婆对你不好了?”

李文龙抱小孩抱得很熟练,他对小雪说道:“我在育婴网上专门学了抱小孩的方法,呵呵,我现在中午休息,没事就往育婴网上跑,天天在那里看啊,很多爸爸妈妈贴了他们宝宝的照片,我发现我们的宝宝最好看!”

为了生孩子,江小雪已经把一头浓密黑亮的长卷发剪去了,婆婆命令她穿上长衣长裤,还用厚厚的毛巾给她盖着额头,江小雪无຀意在玻璃的反光里看到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整个人蓬ศ头垢面,就像电视里地坐月子村姑,不过她也๣不介意了,婆婆对她太照顾了。江小雪想着土就土点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她可不想落下什么月子病。

江小雪抱着孩子一边哄着孩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边听着老太太在房里的哭声,骂声她心里烦乱ກ极了,可是老太太的哭声骂声并没有让她觉得自己做得过份,她在心里冷笑几声,心想到เ,你养大两个儿子你就会养了,说不定只是你两个儿子命硬,侥幸活了下来。老太太,这不是以前๩。以前我受点委屈没关系,现在可不一样了。我以前可以看你儿子面了和你不计较,现在不行了,你换了我的水晶桌不要紧,你在你那个农村老家故意为难我,我江小雪都不计较了。但是现在不一样,我现在必须强硬起来,如果我再不强硬的话,到时候受委屈的就不是我一个,还有我的宝宝!

江小雨穿着一袭米色的裙业裙装,肩上挎着一个名牌手袋,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再次留起了时下的bobo头,俨然一副职场女丽ษ人地打扮。比起从前,她仿佛一下子成熟长大了。

江小雪不依不饶,对他道:“谁家小孩小时候不哭,她才多大,一个ฐ多月,你要她怎么办?”

李文龙连声说是。江小雪又往他的身后看了看,仍然没有看到婆婆地身影,她对他道:“你妈呢?”

自从小雪怀上孩子后,李文龙更加卖劲的工ื作,经常的加班出差,忙是好事,挣钱多,老人和小雪也表示了十分的支持,毕竟现在有了孩子,再说他要为ฦ孩子的奶粉钱努力。

得到了江小雪地肯定,小雨就更加来劲了,她得意地晃晃小脑袋,对她说道:“发型师说我头型不错。留แ短发好看,姐,你猜多少钱?”

那时候夜已经深了,老太太笑眯眯地说好。

“毛龙,你现在忙不忙,睡了没有?”

一个ฐ人将心比心,有了对比慢慢就知道了。

她说道:“毛龙,你四哥他走了。”

老太太依然很生她地气。江小雪从她那只尚能活动的手也看得出来了,如果老太太仍然像平时一样活蹦乱跳。此时此刻๑,她肯定一个电话打到北京。又到她儿子那里去告状了。

小雪马上体贴说道:“那我一会陪你吧。”

老太太低下头,对着老伴的照片说道:“你爸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也๣会气得翻身的。”

婆婆好像来了老乡๥很是高兴,在小雪面前滔滔不绝。江小雪当着婆婆和四哥的面也吭声不得,想着这个老太婆这些天表现蛮好地,没有为难她,她原想着是她开了窍,不会是因为一直想着让老家的人过来吧?小雪不吭声,不想当着他们的面发作,脸上勉强笑了笑,想着等晚上文龙回来,再把这件事情说清楚。看看这个ฐ四哥和他们李家到底什么关系?

小雪一边拿着文龙的筷子吃菜,一边装作关心地对四哥问道:“四哥呀,你工地的活找得怎么เ样了,我刚好有几个同事,她们的老公是房地产的,可以帮你问问。”四哥没有作声,小雪是故意的,就是要让他明白,这里谁才是重要的人,他有事求他们,她堂堂一个ฐ女主人还上不了桌,岂不是太可笑。

“来,我来帮你洗吧。”

老人就笑笑,念叨道:“傻孩子,说什么话哩。”

这时候,一股臭味弥漫在客厅里,文龙首先闻到了,他不确定地又闻了闻,确定是有臭味,对小雪说道:“小雪,你闻到臭味没有?”

“我不管,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最好事先和你妈说好,否则到时不要怪我!”

老人说道:“一会还有客人来,去,换身衣服,把头发梳一下,二十好几的人了。”

老人愣了愣,这倒是她没想到เ的,刚好李文龙也๣对老人说道:“妈,过年是在我家过的。这个元宵节就到小雪家去过吧。”

江小雪几乎ๆ要气疯了,她不停的在房里院子里出出进进,把房门柜门关得地响,拉长了一张脸຀。她无所顾忌了,受了这七天的刺激,看到了这个地方แ贫穷偏僻以及无可救药的封建愚昧思想,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为了爱情可以忍气吞声的江小雪了。如果继续像从前一样,那么,她未免太傻,她的代价未免太大!

李文龙语气缓缓地,抱着小雪,和着她掏心窝子。

李文虎连他老娘的建议也๣拒绝了,直接说道:“妈,你别说了,现在要毕业了,我要找工作,工作最重要。”

这个男人对她很好,长得很帅,事业成功,这样的婚姻值得她继续下去。

“文龙,我们现在有了车贷房贷,假如你出了什么意外,收入不如从前了,我们怎么เ办?”

不久,和文虎道别后,李文龙,江小雪,老太太,一家三口开车回深圳了,一路上,江小雪没一句话,老太太也没一句话。

太可怕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慢慢也๣就到了中午,客人们纷纷来了,小雪也是懂事的,听到外面来了客人,婆婆忙着做菜手上不得闲,她不会做饭菜,自然要去招呼客人,所以跑到เ院子里,来一个客人,就又是搬椅子又是端茶水的,有些认得,有些不认得,像大叔二叔是认得的,小雪亲热的打了招呼,不认得的,年纪大的统称伯伯,年纪小的统称叔叔,年纪再小的,也๣就没有了,而且清一色的全是男的。

老太太很主人翁的扫了自家房子一眼,极其认真的对他们继续启发教育道:“我们家怎么没有丢â呢,毛虎你在外地读大学,我到你哥家去了,在深圳好几个月,老家就院子门上一把锁,家里没有一个人,为ฦ什么别人不敢偷我们家的东西呢?”

随着东方发白,她身上的痛楚总算缓了一点,小雪不那么难受了,困意就袭了上来,她微微合上眼睛,想好好睡一觉,北方的早晨太冷了,再说,就算不冷,起床又能做什么事呢,继续站在院子里看天看白杨树,不如呆在被窝里继续睡觉,好歹也还暖和一点。

两个儿子看她坚持,知道老人一直是这个ฐ性子,也๣就自个吃饭玩去了,小雪吃完饭,担心老人饿坏了,自己热了稀饭拿了煎饼送过去,对老人道:“妈,先吃饭吧,你在一旁้吃饭,我来学着烙。”

她从白天等到เ天黑,快天黑时,李文龙终于回来了,推开院门,在那里准备折身上一个ฐ厕所,明显是喝酒喝多了,急于要排泻,江小雪再也受不了了,她简直就是暴喝,河东狮吼的大叫:“快回来!”

婆婆就笑眯眯的,幸福得不得了,小雪心里也甜得很,挽着老人的家,比闺女对亲娘还要亲一般。

小雪抱着水袋站在那里,细细的冰冷雨丝飘在身上,她继续看天,看白杨树,天是阴的,白杨树光秃秃的。

不过很快的,她就发现,她参与不进去了,老太太大概太久没有和文虎见面了,一家三口在那里用方言聊得不亦乐่乎,而且语速极快,老太太东家长西家短说话又时大时小的,小雪听不懂了,参与不进去,她只能埋头吃饭,想着文龙说过,吃完饭就可以进房睡觉。

说起他们的山寨超市,小雪就有很多不愉快,第一次回婆家的时候,小雪是长长的清汤挂面的离子烫直发,头发又多又密,北方แ冰天雪地的,没个ฐ电吹风,是根本不能洗头的,公婆对她很好,这个摸着良心说一句,没有结婚前,公婆对小雪简直就像天上掉下来一个公主ว到他们家,他们是把她当豌豆公主一样侍候的童话里的,下面垫八床棉被还能感觉到有一颗小豆子的那位mm所以当时,小雪说要洗头,想要一个电吹风,七十多岁的公公就骑着自行动去买了,很快就买了回来。小雪当时很感动,想着哪来的婆媳问题啊,公婆对她真好。

“小雪啊,有了车就再也๣不用挤公车了,我以后天天开车送你上班,当然,你要是想开的话,你天天开车送我上班也行。”

小雪的脸“刷็”的就红了,她轻声嗔怪道:“都是你害的,丢人死了。”

江小雪笑了笑,说道:“原来这样啊,那你这次真没白去,保证不会让你失望,小雨,姐姐劝你的话不是假的,是真心为你好,姐姐当然希望你幸福,农村不只是穷,最可怕的是可笑的习俗封建地思想。”

江小雨没有吭声,对她说道:“姐夫家应该不会很穷吧,姐夫跟我说他小时候逢年过节都能吃到狗肉煎æ饼。我想能吃到เ肉的地方不会很穷吧。”

江小雪就无语了,她笑了笑,说道:“到时你就知道了,加上这一次,我已经是第四次回他老家了,每次回去,都要受一肚子气回来。”

“这次回去姐夫知道吗?”

“不知道,他老娘要我不要告诉他。”江小雨愣了愣,对她说道:“老太太到底碰了什么事啊,否则地话,为什么连儿子都不愿意告诉。”

江小雪说道:“听老人说,是一个ฐ叫德英的要死了,想见老人见后一面,我想这个德英应该是我婆婆很重要的人。”

江小雨点了点头,对小雪说道:“其实你对你婆婆还是很好的嘛。”

江小雪笑了笑,说道:“她两个ฐ儿子一个不在身边一个不在家,老伴又过世了,虽然和我在赌气,可是能依靠地也๣只有我了,你不知道,她当时多吓人,只知道掉眼泪,连走路都走不稳,现在也没有恢复过来,脸色苍白,不停的流眼泪,嘴里喃喃的念着什么,小雨,我跟你说,我从来没有碰到我婆婆这样过,我婆婆一直很厉害的,她厉害我倒不怕,大不了我跟着她厉害,我比她还要厉害,可是突然看到她这么茫然无助,六神无信,一副很依赖我的样子,我的心就软了,老人其实挺可怜的。”

江小雪感叹着,心里不自禁地浮现婆婆红着眼睛哭泣地样子。

江小雨笑了笑,说道:“这次你开车带她回去,虽然辛苦了点,可是对你来说也๣许是好事,姐,说句实话,王妈再好也只是保姆,这个带孩子,还是自家婆婆带的放心。”

江小雪没有吭声,她何尝不知道,冲着小雨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小雨笑了笑,对她道:“姐,你婆婆人不坏,对我可好啦。你没事让着她一点,她年纪这么大了,也不容易。”

江小雪看妹妹一眼,对她说道:“在你眼里。我好像故意找事一样,真是地,我对我婆婆也๣不坏啊,现在只有我在她身边,我不是帮了她吗。我早就和她说过,我和她是一家人。文龙不是出差就是加班,很多时候,她的身边只有我,要是有个ฐ三长两短。我也可以照顾她,就是不相信,一有点小事就和我计较,而且到现在还指望着我事事听她地,如果你说地做的全对我听你的也๣行了,小雨,你想想。她给刚出生不到十天的孩子喂小米糊糊。孩子立马拉肚子,她叫囡囡招弟。逼着我生第二胎,唉。所以我跟你说,千万不要嫁给农村男,不是看不起他们,是因为生活观念太多不一样了,你明白吗,你听姐姐一句,不要和河南那个ฐ男地联系了,你死了这条心吧,不要再走我的老路。”

江小雨一边听着姐姐的话一边看了她一眼,对她说道:“你和姐夫不也๣很幸福吗,你们现在在深圳有房有车,姐夫事业有成,你又生了一个ฐ漂亮健康的宝宝。”

“幸福?别说了。”

提起这两个字,江小雪的眼泪就涌了出来,前๩两天,她才和李文龙吵了架,两个人离婚都提出来了呢,还幸福,幸福在哪里?

“小雨,婚姻还是门当户对才好,如果境遇相差太多,就是感情再好也会慢慢磨光地,我和你姐夫就是再好的证明。”

江小雨笑了起来,对她说道:“你们吵架了,吵架了你还帮着他老娘回老家。”

江小雪摆了摆手,对她说道:“我是那样小心肠地人吗,一码归一码,老太太现在摆明了需要帮助,她又主动叫我了,我还生气不理她啊,我是这样不明事理的人吗?”

江小雨在那里偷笑,对她说道:“你还不是舍不得李文龙,想和他和好,在他面前๩立个功。你心里还是很爱他的,不要不承认。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合。”

江小雨胡乱的说一句倒是说动了江小雪地心,她没有再说话,想了想,还是为了前几天和李文龙吵架的事情难过,自从他愤怒的出差后,江小雪一直很自责,生孩子是生孩子,最后又扯到เ他农村老家,骂他是刘季海第二,江小雪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了。也许他试着和她提出生第二胎,是因为老太太给他的压力。

“姐,明天就能到姐夫老家吧。”

“嗯,能。我以前和你讲的,女人吃饭不能上桌,女人不能上坟,重男轻女,他们村有个叫刘季海ร的,生了十个闺女还在逼着他老婆生,做梦也想生一个儿子,这就是你姐夫家的真实写照,我一点都没夸张。”

“哈哈,不是很有意思么?”

“去你地,明天还要一早开车,睡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