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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出院之后

据不完全统计,患病至今,我身上共扎了三百一十多个ฐ针眼,同时喝了四百二十多副中草药,外加大量的西药。由于我长期服用激素,免疫力迅下降,短短半年竟然连患三次重感冒,每次都得打十余天吊瓶才能有所好转。

当天我便打上了吊瓶,三天后不见任何好转,医生很无奈地说:“你还是去市人民医院做一下全面检查吧,我们这种小医院治不了。”

婆婆不止一次对我提起过她老房子里的那一套红木家具,据说那是她父亲留下的家产,价格不菲,当年因为旧房子拆迁,无处可放,不得以暂时寄存在吴家村公公的两个哥哥家里,不料半年后他们竟然给卖了,而且所得钱财全部落入他们腰包,婆婆气愤难忍,多次找公公理论,当然都以失败告终。过后每每说起,婆婆仍然胸部一起一伏,气愤不已。从她脸上,我仍可以看出她对此事的不满意程度,同时也夹带了无຀可奈何。

事事不顺,又无从泄,郁๗闷情绪堆积于心,长此以往自然要之于外,于是他的火气急剧上升,终于呈现出家庭暴力的倾向。

当时我已经住院,吴原一家从未过问。说到这桩婚姻,我妈黯然神伤,“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要吴原能够改好,能ม和欢颜好好过日子,我就很满足了!”

刚走出楼道,吴原忽然停住了,“哎——”他叫住了我,“你抱一下孩子!”他命令道。

“吴原今天早上给睿睿把了泡尿,现他尿尿黄!”婆婆不高兴地说。

七月份公公买了辆三轮摩托,买来后他又嫌车子太耗油,于是把眼光瞄准了我的电动车,他天天买菜游泳,但凡出门必骑无຀疑。

“妈拉个比!ำ我这两天看着你就不顺眼-ๅ---”吴原见说不过我,ไ忽地抬高了声调,拚尽全力朝我大吼一声。

第二天,阴雨绵绵,气温骤然下降,我冒雨抱儿子跑到楼下的社区门诊,经过大夫诊断,睿睿患上了感冒,开了点药,回到家,仍然不见好转,一天下来不吃不喝,我也急得直上火,什么也吃不下去。

一小时后,公婆回来了,“睿睿……睿睿……”人未进门声先到,婆婆探出头,屋里的热气立刻扑到她的眼镜片上,上面马上蒙上一层白雾,只露出中间两粒瞳仁,十分滑稽。

可是我在里面睡实在不方便,儿子在小床上,喂奶时正好侧身躺在两床之ใ间的木栅栏上,把肋骨硌得生疼,而且上下床都要从吴原身上跨过,他睡觉时身子拱成一张虾皮,压根儿没地方落脚,一旦ຆ不小心踏空,我将饱受皮肉之苦;一旦踩到他身上,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每次半夜起身,我都提心吊胆,慎之ใ又慎。

一时间,我成了“体罚”学生的坏老师,那ว一阵,我的压力相当大,几乎到了在学校呆不下去的地步。我参加工作时间不长,事业心很强,希望被大家认可,再说学校刚换了新校长,人家刚上任就遇到官司,以后会怎么看我?我自认为ฦ平时干得还不错,人缘也很好,一旦这件事被证实,我的前途可以说毁于一旦,以后在学校还怎么干?

因睿睿打盹,要睡觉了,我抱着孩子不方便,便让吴原给儿子放洗澡水,吴原躺在沙上假装ณ睡觉,不得已我把儿子递给他,自己去放,才放到一半,就听到เ睿睿大声地啼哭,我慌忙跑出来一看,儿子头朝下,脚朝上,倒空着放在沙上,吴原死了一般斜ฒ躺在沙上一动不动。

先开场白的是公公,他按照ั惯例报一回菜价,强调每样菜的昂贵,“某某菜多少钱๥一斤ภ,某某菜又涨价了,照ั这样下去,饭都吃不起了!”婆婆有意无຀意的帮腔,“面还有没有?油还够不够?鸡蛋呢?……你爸天天跑菜市场,大捆小袋的买,怎么เ还是不够吃啊?真看出人口多来了……哈哈哈——”说罢自我解嘲般大笑一通。“哎,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吴原恰到好处来个画龙点睛,然后有意转头笑眯眯地望着我。

“妈,你说这话我不敢苟同,吴原整天撒谎,没几句实话!晓东结婚那天他带着红包,可是却撒谎说没带;一次给睿睿理,去之前吴原拍着胸脯说他出钱,结果理完后,他却问我:‘小欢,你带钱了吗?’他这话什么意思?”

(二)

每天一早吴原去楼ä下买回大批的早点(其中包括我的午饭),吃完饭,他去上班,中午不回家,我真正自由á的生活由此开始。

我给儿子穿戴整齐,只等车一来就走,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一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仍然没有吴原的踪影,我想到吴原进门时的异常表现,联系到他平日的怪僻性格,猛然间意识到:他不会再来了!要不他临走时扔下五块钱算什么意思呢?

有了公公的先入为主ว,打死我,我也不会开口向他家借钱,听到这番话,心中不禁冷笑一声。——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他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怎么办?你不是还有工资吗?花你的就是了。吴原是俺的儿子,俺们养着,不用你操心!”一个天大的难题被婆婆一句话轻松搞定。

第二天临ภ近中午时,吴原终于“姗姗来迟”,打了辆的将我和儿子接走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并没有用现成的车将我父母一块儿接走,而是让他们自己骑自行车去。

“哼!我不抱我也是他爹!”吴原冷不丁蹦出这么句话,我差点被他噎死。

由á于心情好,营养足,我的奶水很快又够了。

好容易孩子睡了,我想这下终于自由了,刚想走,万万意料不到一直没吭声的公公这时蹦了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连语调都严厉得吓人:“你别走!我先说你两句!本来今天不该让你回去,早不回晚不回,偏偏今天回去?我看你是成心的!吴原昨天才去看望你父母,你今天又要回去?你什么意思?你爸妈在家哭不哭我们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你是我的儿媳妇,我就得说你,两家关系搞得好不好,跟你有直接关系!——别净在中间嚼舌头!大过年的搞得两家老人心里不痛快。还有,那天你打电话说什么:‘人家很忙,’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人家’,噢,你这一句话,我成‘人家’了,我们的关系立刻就疏远了。再怎么เ说我是你公公,你也得叫我声爸;她是你婆婆,你得叫她声妈。你没奶,哪次中药不是我给你煎?(他只给我煎过两次药,其余十七副都是我妈给我煎的,他如此大言不惭,当我不识数?)你要真的回娘家,我也不好说什么,什么事自己掂量掂量,你看着办!走吧!!——”

婆婆其实也给我多少帮了点忙,但是她做事太毛躁,总不能令我满意。

进入病房后,吴家三口的注意力仍然只在孩子身上,我的父母则关切地询问我的状况。大夫再次催促:“家属们,来,帮个忙,把病人抬到病床上。”

晚饭时我俩的脸色都很难看,婆婆似乎看出了门道。饭后,大家正在看电视,婆婆话了,“吴原,你那边那个妈让你去干活,你就去。小欢身子不方便,你代她尽尽孝心。估计也没什么重活,累不着你的!”我一听颇受感动,赶紧解释道:“妈,我妈不是让她去干活,我生孩子她准备了两千元钱,怕吴原不好意思拿,才这样说的。”

当我翻身快要成功时,忽然被一声从天而降的怒吼惊得心惊肉跳。“你成心的?弄得床板咯吱咯吱的,你想干什么?”我被他吓得睡意全无,同时愤怒从心底油然而生,不禁反驳道:“我翻个身,又碍着你什么事了?”“就碍着我事了!就碍着我事了——你他妈的少嘴硬!!”骂完一个劲儿地把被子往他那边揪,当时我俩合盖一床大被子,他至少要占三分之二,现在又来揪,这一举动令我很不满意,我快要生孩子了,他怎能这样对我?寒冬腊月的,把我冻着怎么办?气愤之下,我便把被子往我这边拽,其情景,就像两ä个幼儿园的孩子为抢一个苹果而夺来夺去,真是可笑!

先是吴原对我牢骚,抱怨我每月给他妈的2๐oo元生活费太少,随后公婆对我表现出明显的冷淡,并且明着暗着指责我的父母,为了弥补这种即将断裂的关系,我在o4年11、1้2,o5年1月份共给了婆婆2๐3oo元的生活费(不包括日常花费),她心里才稍稍平衡,对我的态度也才稍稍好转……

我心中纵有一千个一万个不高兴,也๣不想把矛盾再次扩大,憨憨à的我再次主动与他搭话,“吴原,你在单位又遇到什么เ烦心事了?昨晚又是吼又是叫的,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听到เ我的话,吴原像个孩子般一脸的委屈,道出了事情的原委:他所在的居委会前不久办了个二胡学习班,家长们每晚领着孩子前来学习,昨天晚上吴原去晚了,有几名家长早到了,有位家长顺口问了他一句:“你怎么才来?”就这么一句话,捅到他的小心眼上了,吴原顿时感到เ自己受了莫大的羞辱,怒气无处泄,忍耐了一晚上,所以回到家才引了那场可怕的暴风骤雨。

我父母先到,他们见我厨房用具太少,便陪我到不远处的集市๦上买了两个面板、炊帚等大批厨房用具。

2oo4年8月3日,这天是我的生日຅,正赶上在外地上函授。此时的我,已怀有四个月的身孕,正当我满心欢喜迎接自己的第二十六个生日时,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刚结婚那会儿,我一心想跟公婆好好相处,只要她说出来,我一定尽量满足,为了赚个好媳妇的名声,我再次慷慨解囊,“不用买຀了,妈,我结婚时买຀的五件套还没用过,送给你吧!”听到这话,婆婆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不过很快就消เ失了,转而换成一副郑重的神情,“那怎么เ行?你们结婚的东西我怎么能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