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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货

吴原的思想还停留在原始的单身阶段,并不因孩子的出生而生一点进步,他上班其实只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动不动就回家了,回来后却不知在忙些什么,很少进入我的卧室,干一点活几乎要他的命,很小的事情到他手里变得相当费劲,给儿子冲个奶粉还要反复询问是先倒水还是先放奶粉,简直令人无法忍受。孩子他一直都不会抱,即使偶尔抱上一次,那难受的姿势也令人不得不放弃对他的幻想。

被疼痛折腾了一晚,我又累又困,第二天强忍剧痛赶到医院。做完胎心监护,大夫告知,胎儿脐带绕颈,再往下走将会有生命危险,必须马上手术。

当晚婆婆很大方แ的一把甩给我,“小欢,我说过你生孩子我要出钱的,给,一千元!”说罢很自豪地看着我。吴原一改往日的冷漠,笑嘻嘻๵凑过来,说道:“拿着吧,咱妈给的!”母子俩同样一脸财大气粗的自豪感,不约而同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第二天,当我把崭新的五张百元大钞递到婆婆手上时,多日不见的灿烂再次绽放在她脸上,“小欢,你太实在了,干嘛给我这么多?”我笑着说:“妈,这全当是我和吴原孝敬你们的,你一定要收下啊!”婆婆见我是诚心诚意要给她,脸上的鲜花开放得枝繁叶茂,“按理说,你们结了婚经济上就应该独立,可是我这个人心眼实,不忍心看到你们在自己家过苦日子,就把你们都揽到身边,沾我们的光。你给我的钱,我都记着帐。小欢,你放心,肉烂在锅里,你对我们好,我们都记得,到เ时候是不会亏待你的。”说着满意地把钱๥放进口袋。

“不!”婆婆并不顺着我的话说,她喜欢否定别人的说法,以此强调自己意见的正确性,“其实我们也是为ฦ了这个家,省下钱来最后不还是给你们?我和你爸制定了两套方案,一是让你爸妈随同你们一起回自己家过冬,既省下你爸妈的煤炭钱,又可以给你伺候月子,真是两全其美;二是我们跟你们回去过冬,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到了你们家,你们就要以主人的姿ู态来对待我们,水、电、煤ศ气、卫生、治安、管理……所有费用都得你们出,取暖费你们不想出也行,吴原每年这个月都5๓oo元的补贴,我们就要他这个钱。你不会有意见吧?”“不会的,妈,我们一定孝顺你们,你就放心吧!”心直口快的我一口应承下来。5oo块钱๥算什么?只要公婆对我好,出再多钱我也๣愿意。

婆婆对儿子的回答显然很不满意,于是走过去“啪”地关了电视,一脸严肃说道:“吴原,别光知道玩,去,给你丈母娘陪床!”见心爱的节目被枪毙,吴原一脸极不情愿慢慢站起,伸了个懒腰,“陪床——”鼻孔中似老牛般“哞”了一声,才去换衣穿鞋,然后走人。婆婆见命令奏效,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惊讶于公公的异常表现,但身为晚辈的我,却不能对他表示出一点点不满,心惊之余尚存一丝侥幸,也许一会儿他的坏脾气就过去了,当时并没有太在意,于是和吴原一块儿去散步。

婆婆那天得意极了,在饭桌上出尽风头,大谈特谈生活之舒心,儿媳之能干,爽朗的笑声一次又一次从她口中出,令在座的女客们无不羡慕……

这天一家人很平静地吃完早饭,我收拾东西准备给儿子打针,婆婆却迟迟不动,我忍不住问道:“妈,时间不早了,咱们几点走啊?”婆婆一脸为ฦ难的表情:“哎呀!还得再等等!我刚才上了一趟茅房,感觉还有一截没排出来,堵堵着很难受。我已经叫你爸去买开塞露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先等等。哦,哎呦呦——不行,我得去躺躺!”说罢,她回卧室躺下了。

为了让她过一个愉快幸福的新年,2๐oo6年元旦ຆ那天,我专门跑到市花58๖元钱给她买了一条漂亮时尚的羊毛围巾。一回到家,我便兴高采烈地喊道:“妈,围巾我买回来了。”其神情,就像阿长给迅哥儿买回绘图的《山海经》那般自豪。然而婆婆并不惊喜,仿佛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小欢,你看你,又破费了!——真漂亮!!”于是欣赏、试戴、鉴别,最后装进包装袋,心满意足地走开了。

基于这样的根底,公婆对儿子可谓呵护有加,特别是公公,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对孩子如此的心细。

除了做饭,我还兼任了洗衣的任务,凡是洗手间水盆中有泡着的脏衣服,我马上义无຀反顾ุ地挽起袖子,一件一件搓洗干净。只是有件事令我一直很困惑,一件衣服泡上一天,他们一家三口进出洗手间若干便,竟然视而不见?难道他们的视力有问题?——不明白!

半夜,吴原起床倒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一下把暖壶打翻了,“咣当”一声在半夜显得格外刺耳。我被惊得心脏ู顿时狂跳不止,睡意全无。他懊恼地一屁股坐下,垂头丧气,像只丧家之犬。

中午我回家时,吴原已经还阳了。在屋里悠闲地挥舞着宝剑,摆出各种造型:上举ะ、下刺、飞鹰叼食、白鹤晾翅……全然不似昨晚的可怜样儿。

谁知他冷笑一声,“哼,怀孕有什么了不起,谁知道你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还不知道会不会下个ฐ蛋——”“……???”我被他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这种混账话他也说得出口?一时我的大脑แ迅搜索最有力的话来攻击他,然而在我找到เ之前๩,他又说了一番更加恶毒的话,“你就算生下这个ฐ杂种来我也不希罕,他早晚也是个人渣、废物……”看着吴原面冷如铁,心硬如石,我简直要被他气疯了,“吴原,你真不是个东西!有你这样说话的?你快当爸爸了,怎么เ能这样诅咒自己的儿子?纵然我有不对的地方แ,你也不该拿孩子出气,他可是你的亲骨肉,你的亲骨肉啊!——你说话太伤人了!!”

祝全家幸福、快乐!ำ

恋爱时我抱怨他从来不接送我,他理直气壮地回答:“我要早回去给我妈做饭。”这给我造成一种错觉,吴原既勤劳又孝顺,而且厨艺应该不错。婚后天天吃他的“水煮白菜”,与愿望中的美味佳肴形成了鲜明对比,我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直到有一天,婆婆一语道破天机:“吴原会做饭了?他以前可从来没做过饭!”——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2oo4年4月1日຅,吴原的生日຅如约而至,为ฦ了庆祝这一年一度的盛典,我提前好几天便开始准备,先是买了好多的食品,又应他要求买了一个价值5o元的篮球。吴原高兴极了,像小孩似的把球顶ะ在头上在大街上蹦来跳去,对我一展“英姿”。

婚后一次去婆婆家,她想宣扬一下自己的功绩,便关心地问我:“小欢,天气暖和了,你得把自己的被子和毛毯都拿出来晒晒,这样才不招虫。”“噢,知道了。”我答应下来。婆婆见我并没有感激她的意思,于是特别ี关照道:“还有我送你的那ว床粉红色大羽绒被,得大晒晒。”

“嗬!那房子,比咱家的还要大几十平米,光装修费就要5、6万。”婆婆适时补上一句,“早点把你们安顿下,我们老两口就放心了,到เ时候咱住一个ฐ院,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终于入洞房了,游戏并不多,因事先公婆已向司仪叮嘱好,演几个小节目应付一下即可,所以不一会儿便结束了,大家一走散,屋里便冷清下来。

“……”他继续流泪,对我理也不理。

付钱的事情永远与他无关,而我为ฦ了一句承诺,不得不再次再次将手伸向日຅渐干瘪的钱包……

不久,父母又给我买了三床高档丝棉被,被子问题才算初见眉目。

一天傍晚,我俩一块到我家吃饭,我先停下电动车,打开小厦子门,自己费劲地把沉重的电动车搬进去,转身折回,替吴原把他的破旧自行车也搬进去,然后锁门、上楼,整个过程吴原始终一动不动,瞪着两ä只眼睛看着我忙完,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情完全应该由á他来做,或是帮我完成。而刚刚迈上楼ä梯时,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夺过我为父母买的东西,好像是他破费的——真够狡猾!

婆婆送的八根小山芋,端端正正摆放在墙角,似八根手指冲天直立,嘲笑着我们全家,耳边回响起公婆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小老百姓,工人来派!”其目中无人的思想可见一斑,我颓然……

回家的路上,忽然心生惊悸,不知公公又要怎样对付我?想起他的训诫,我不禁胆寒,虽说公公多次对我无理,但他毕竟是长辈,我不想招惹他,就算为了刚ธ出世的孩子,我也要把这桩不成功的婚姻ี坚持走下去。

为了讨好公公,思前想后,我决定给他买຀两瓶酒,于是跑到市买຀了两瓶上好的景阳春,这才壮着胆子回到เ家中。

吴原开的门,他一眼瞅到我手上提的东西,面部表情马上变得丰富,呲牙一笑,“我代表我爸爸谢谢你!”——真虚伪!

婆婆装作没看见,一进门就催着我给孩子喂奶,“快快,快喂奶!都几点了?孩子早饿坏了!”

一会儿公公游完冬泳回来了,高高兴兴与他们娘俩说话,好像没有看到我。吃午饭时,一家三口谈笑风生,对我依旧置若罔闻,关于我那双红肿的眼睛,竟然一句都不曾过问。

以前公公对我的不满尚处于“指桑骂槐”阶段,这次则公然对我横加指责,我尽管很是不解,但碍于面子,还是选择了妥协。他对自己的做法甚感满意,于是不断加重惩罚的力度;而我在一次次被责备后表现得如此忍辱负重,更被公公认为软弱可欺。尝到甜头后便得寸进尺,愈加肆意的对我及父母进行人身攻击,甚至有一次差点动手……

纵容——一切错误都是它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