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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生日

这两床毛毯,一床米黄的,一床苍绿的,上面都带有七十年代历史的痕迹,并不适合当今的审美观点。面对婆婆的盛情,爱面子的我不好意思推却,于是再次扬了“好打”的优良传统,很诚恳地对婆婆说道:“妈,这两ä床毯子都很漂亮,哪一床都行。”

做人事关键不在有没有钱,而是有没有心。

那天我本想打的回去,可公公已经下达命令,雇辆三轮车就可以,既经济又实惠,反正路不算远。就这样,吴原谨遵父命,非要雇三轮车。于是可笑的一幕出现了:我与吴原身穿高档的大衣、西服,坐着一辆破三轮一颠三簸地回了娘家,寒风刺骨,我俩被冻得缩着脖子,脸上表情凄凄惨惨。哎——丢â死人了!

不久,新า郎吴原到了。他比平常更加帅气,装饰一新的外表令旁้人不住的夸奖。他今天表现很难得,脸上始终流露出谦恭的笑容,对别人的玩笑话也不急不恼,这在平时是不可想象的。我暗自奇怪他今天脾气如此好?过后他的一句话令我茅塞顿开,“结婚前๩一天我爸妈对我千叮咛万嘱托,让我千万不要拉长脸຀,就算装也๣要装下这一天来……”——敢情那天他都是装的?

其实在此之前,我的父母就开始暗自垂泪,当我在镜子前๩面试穿新衣的时候,当我满怀憧憬谈起结婚喜形于色的时候,当我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件搬到新房的时候……我丝毫没有意识到,在我身后,有两双深情的眼睛满含泪花,默默地凝望着我,那便是给予我生命并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亲爱的父母。此刻,他们心中纵有千万的舍不得,也不得不把心爱的女儿送走。父母的心情,谁能体会?

“那ว怎么行?你们小两口的房子,我们掺和进去,算怎么回事?再说也不方便。”

后来确实因为囊中羞涩,头花的事便一直搁置下来,直到婚后回门,我头上仍然戴着旧ງ头花,不能不说是一个ฐ遗憾……

接连两次被他耍弄,我心中ณ颇为不满,吴原却不以为然,笑嘻嘻拉着我去北厅电器行买电话。我虽心有不快,但属于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难得他有如此好心情,我还是不要阴云密布了,谁料他又开始实行下一个计划。

想到เ这,我妈反来劝我,“颜๨,别跟吴原闹别扭了,你妈不缺那身保暖内衣,一辈子没穿过什么保暖内衣,不也๣照样过来了吗?再过几天就要结婚了,为了这点事闹得心里不痛快,不值得!”

买家电之前๩,出于节约用水的考虑,我想买台半自动洗衣机,本来吴原说得很好,“买家电全依你。”临近购买຀,他却态度大变,非要买台全自动的不可,我说你怎么出尔反尔呢?正在我俩相持不下的时候,公公突然蹦出来替儿子说了一句话:“吴原,你不要提条件了,人家小欢心里有数,让她看着办!”一切尽在不言中,以后的形势果然朝有利他们的方向展,让人不得不佩服公公的精明劲。

过后我又向吴原问起他们单位在哪个方向,他只会用求助的眼神望着他妈,同时显出一脸຀茫然,这个问题恐怕他妈一时也爱莫能助,毕竟她从来没有去过水库,就这样,娘๤俩相继保持了沉默。

从此公婆了解到เ我爸还有如此爱好,于是开始不遗余力地索要字画,当然,都是毫无຀条件的。他们搬新居后,先提出要一张5๓米x2米的大横幅工笔山水画,我爸费了一月的工夫画ฑ好,公公高高兴兴收下,没有半点表示。不久,他们又索要了若干次,大的、小的、横的、竖的、山水、花鸟、公鸡、翠竹、鱼虾等等,凡是我爸涉及到的题材,都无一例外搜刮ุ了一张。这还不算,他们还不失时机地要画儿送人情,婆婆干脆说道:“小欢,让你爸再给我画几张,我好送人情,反正你爸画几张画又累不着,你说是吧?”

我父母多次去某大厦考察,最终相中了三件颇为高档的家电,从外观、性能、质量等等各方面都作了详细考察,才最后拍板。

最终我还是遵从了婆婆的意见,要了第一枚。

有一次天很不好,下了整整一天的雨,气温很低,可是任性的吴原却非得按照原来的约定让我到他家去,我打电话问能否改天再去,他很不高兴地丢â下一句,“你看着办吧!”其语气之ใ生硬,让我意识到เ他生气了。于是赶紧一分钟็都不耽误地来到他家,吴原见我顺从他,顿时喜笑颜开。临走时,雨越下越大,他妈询问道:“小欢,路上不好走,要不就住下,你睡书๰房。”我想,一个大姑娘住在男朋友家像什么话?我家向来家教严格,未经父母允许,我从来不敢随便在外面住宿。想到这,我便好言拒绝了。吴原他妈又说:“天太冷了,吴原有鼻炎,万一感冒可就麻烦了。这次就不送你了吧?”我暗想,“他什么时候送过我?”碍于面子,嘴上却一个劲儿地说:“不用送,不用送,我自己้回去就行!”吴原见我没什么意见,心安理得睡觉去了。

有爱就有希望,希望创造奇迹,相信有了大家的爱,我一定能ม够创造出生命的奇迹,也一定能够把这份爱继续传递下去。

我压住怒火,继续给他挑选,终于选中一条1้o8元的“华伦天奴”长裤ไ,从镜中试穿的表情上看,他脸上的肌肉开始松缓,从看中到买下,不过几分钟,吴原的态度生了质的飞跃,变得有说有笑。趁热打铁,我接着又给他买了一套休闲运动衣,17๕9元,直到把我的奖金花得干干净净,至此吴原才完全恢复了正常。

一路上他高兴得什么似的,不停向我抛媚眼,唱情歌,并作亲热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借我的电动车之力带他飞驰……

中午来到เ西城花园,公婆对儿子的表现甚为满意,一个劲儿地夸奖,“吴原结婚后,脾气好多了。这主要是小欢的功劳……”同时他们对吴原一身的新装束更是赞不绝口,“吴原穿上这一身新衣服之后,更帅了!吴大帅哥,哈哈——”

婆婆无限怜爱地望着我说:“小欢光知道打扮吴原了,自己什么也不舍得买,改天我给你买,我把你当亲闺女待,以后打扮你的任务就交给我了。”婆婆的夸下海口令我大受感动,于是回家告知父母,父母对女婿更是倾其所有——

我爸妈特地为ฦ吴原准备了两ä件生日礼物:一件“亚东”衬衫,价值2๐98๖元;一套“真情”纯棉内衣,价值268元。怕他不好意思要,绝口不提过生日的事,而是借口我爸穿着号码太大,全部送给了他。

吴原得了这两件礼物,如获至宝,脸上表情灿烂如花,高兴得一个劲儿说:“谢谢爸妈!谢谢爸妈!”恨不能一口说出两个谢谢。

赚便宜永远是他最开心的事,可是轮到เ我的生日了,吴原表现得怎么样呢?

(三)

2oo4年8月3日຅,这天是我的生日,正赶上在外地上函授。此时的我,已怀有四个月的身孕,正当我满心欢喜迎接自己的第二十六个生日时,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晚饭时,我妈打来电å话,祝贺我生日快乐。自小极少出门的我,在生日这天远离亲人,又身怀有孕,自然格外盼望得到亲人的关爱,免不了与我妈多聊了几句,正聊得投机,另外一个ฐ电话打了进来,手机中出现了“嘟嘟——”的待接声,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吴原的名字,一霎时我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感给包围了。

“是老公,他惦记着我,多令人激动啊!”我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于是迅与我妈结束了通话,而与此同时,吴原的手机也停止了呼叫。我深知他的小心眼,生怕再引起误会,于是以最快的度按照原号码拨了回去,那边却传来服务台小姐的声音:“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或拨……”

“???”怎么会这样?他的手机上明明显示出我的名字,为什么不接?带着一肚子的狐疑与无຀奈,同时一丝不祥的预感慢慢涌上心头,我向来以自己的善良想法来揣测别人,天真的以为他怕两部手机通话双向收费,于是不接……

怀着对亲情的渴盼,我拨通了他家里的电话,没想到一开口他便气势汹汹:“我打电话你怎么เ不接?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凭什么不接……”其气愤程度登峰造极,我极力为自己辩解:“吴原,我没有不接你的电话,刚才是我妈打电话来,她祝๩我生日快乐,你打来时才会占线,听到你的电话我赶紧回过去,谁知你不接,反倒来问我,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

“胡说!占线是‘嘟—嘟—’的短音,不接是‘嘟——嘟็——’的长音,你就是故意不接我的电å话,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吴原气愤地朝我大吼。

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你莫名其妙,我都怀了你的孩子了,你还不相信我?我心里没有你,孩子是谁的?今天可是我生日຅,你就这样对我?”吴原一听,理屈词穷,似乎要败下阵来,但任性的他岂肯轻易服输?想了想,换了一副不耐烦的口气,“行了行了,我累了,扣了!”不由分说“啪”地扣了电话。

“喂喂——”任凭我喊破嗓子,吴原还是毫不留情地扣了电话,丝毫不曾考虑我的感受。

婚后的第一个生日຅,远离亲人,没有礼物,没有问候,有的却是丈夫无端的指责和满腔的怒火,回想起来真是伤心,倍感“凄凄惨惨戚戚”。——伤心啊!

(四)

我怀孕六个ฐ月的时候,公公的生日快到เ了。在此之前๩,我注意到公公的皮鞋裂开了一道口子,鲜明地露出里面灰色的袜子,很不雅观,于是合计着给他买双新皮鞋。

周末,趁吴原歇班,我提出邀请公婆去百货大楼ä,我要给公公买件礼物,婆婆一听脸上很高兴,但嘴上说道:“不用买,不用买。他还用得着买຀礼物?”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婆婆第一个打扮稳妥,提起小皮包,热情地招呼大家快走。

公公驾着三轮摩托,吴原骑着我的电动车,一家人浩浩é荡荡,直奔百货大楼ä。婆婆充当起领导者的角色,指挥着全家的行动,公公一脸卑谦的笑容,不停地试穿皮鞋,先是便宜的,再是略๓贵的,那些鞋子对他来说总不合脚,直到价位上升到16o元的时候,终于合脚了。公公的脸上充满了喜悦,从他黝黑的面庞中ณ透出几分羞涩。许是长久没有新า鞋子穿的缘故吧,公公从来没有过的兴奋,一路上敞开话匣子不住地胡扯。

吴原见我给公公买新皮鞋,起初很满意。可不久就被他爸志得意满的神情所感染,产生了严重的不平衡,渐渐这种不满意的情绪占了上锋,他开始对我提要求,“我爸的鞋子破了你给他买新า的,我的也破了,你咋不给我买?”我说:“你的鞋子好好的,哪里破了?”“我说破了就破了,——我不管,你就要给我买!”宛如小孩任性使气,末了丢下一句,“哼!你看着办——”这句话很有份量,他把这一决定权给了我,实际上是抛给我一个沉重的负担。多少回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吴原的这句话,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使局势产生了根本性的扭转,一切朝着有利于他的方向展。——这次也不例外。

事隔几天,我俩再次来到百货大楼。吴原这次很主动,不待服务小姐招呼,自觉地试穿各种皮鞋,在试过无຀数次之后,终于确定了两双最佳候选者,一双1้18元,一双1o8元,两双鞋子都很合他的心意,他却选了略๓贵的那双,——这是在我预料之中的。

买完鞋子,看看时间还早,我便对他说道:“吴原,咱爸冬天没有羽绒服,我想再给他买件新羽绒服。”“哪个爸?”吴原一听,非常紧ู张,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奇怪他今天的反应如此之快,于是笑着说:“当然是你爸了。明天不是你爸的生日吗?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吴原这时脸上的肌肉才松弛下来,瞬间堆满了甜蜜的糕点,“好老婆,好媳妇。哦——老婆万岁!”两手上扬,似乎要把我高高举起,这一意外的收获几乎要把他冲晕了。

我们在卖羽绒服的楼ä层转了三圈又半周,终于物色好了一件略带红花纹的男士半大羽绒服,款式颇为ฦ年轻新潮。正待买下时,新า的问题又来了。吴原在别的货架上现了几乎一样的一件,不过由于牌子不同,价钱๥上要贵2o元。吴原马上对眼前这件显出了不屑一顾的神色,并极力怂恿我:“这件不好,买那件贵的。”他就是这样,脑แ子精得很,只是全部用到了算计我身上。

当皮鞋和羽绒服拿到公婆面前时,公婆不知道该怎么对我表达感激之情,婆婆一个劲地说:“俺吴原真是找了个好媳妇,自己什么都不舍得买,光打扮吴原爷俩了。”公公的两只小眼睛更是眯成一道缝,羽绒服试穿了一遍又一遍。

那一阵公婆对我特别ี的照顾,归根结底,是因为有金钱的滋润๰。

2oo4๒年8月13๑日,公公生日຅。这天,吴家村的亲戚都来了,公公忙里忙外不亦乐乎,我挺着大肚子招呼客人,进来出去的好几趟,压面条、买炸货,还给公公买了一打啤酒。

临近中午,婆婆教完课回来了,午宴已准备妥当,她只管坐享其成。开席后,婆婆见我端盘送碗仍无法入座,不由心生恻隐之心,热情招呼我,“小欢,来,别忙了。你身子不方便,坐下吃饭吧。”转而面向亲戚们说道:“俺这个儿媳呀,真的是太好了,既孝顺又能干。这不,他爸过生日,给他买了1้6o元的皮鞋和168元的羽绒服,把他爸喜得跟什么似的。”

这时公公乐่滋滋说道:“我早就跟大哥二哥汇报过了。”公婆的一番话,引来周围人一片啧啧的赞叹声。

虽然为公公过生日我破费不少,但是看到他们满意的笑容,听到他们自内心的称赞,我的心里真得很满足。我并不奢求得到他们的回报,只要他们承认我的付出,认可我的价值,这便是天大的回馈了!

(五)

我爸的生日比我的晚一天,我妈的生日又比我爸的晚一天,这样紧凑的生日,重头戏往往落到了我头上。话说我生日这天遭遇吴原的无理反缠,心中很是不快,正巧ู我妈生日这天,学校放一天假,我便驱车从外地赶回了家,一进家门,我妈正在包水饺,算是为ฦ我接风,他们见到我回来,自然非常高兴。

既然回来了,我想应该跟公婆打个ฐ招呼,当天下午便提着一大袋水果,去了西城花园。婆婆见了我,先是数落吴原的不是,劝我不要与他一般见识,特别强调为了肚里的孩子,一定要原谅他,末了问我住不住?我说今天是我妈的生日,要回去庆祝一下,婆婆恍然大悟似的,忙说应该应该,然后又解释道:“按理说应该让吴原买着东西去,给丈母娘祝๩寿,可是今晚他值班回不来,这一切只好由你代劳了。”

说罢似乎流露出愧疚的神色,我忙说不必不必,我们自己在家吃顿面条即可,不必劳师๲动众。

我父母的生日在家中度过,吴原一家没有任何反应。与给他们自己过生日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对待那些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他们的态度永远是沉默加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