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跃进喊道：“什么เ要饭的？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王月亭骂：“你别ี不要脸了，我跟你吃什么好的穿什么好的了？你还这么觉不着的？你看看孩子……”她一把把小小拉起来，叫：“你看她又穿过你什么好衣服？吃点小黄鱼都高兴成这样！你算什么男人？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养不好！是个男人都比你强！”
王月亭道：“有钱就行了呗，要工ื作干什么？”陈跃进不以为然地说：“万一挣不上钱呢？做生意赔钱的又不是没有！”小小一看爸妈因为自己一句话又要争执起来，连忙打岔说：“妈，赶紧吃饭吧，鱼凉了不好吃了。”王月亭低头吃饭了，一场眼看就要起来的纷争悄悄地被偃息了。
小小大口大口地吃着饭，称赞道：“妈妈做饭真好吃。”陈跃进也跟着凑趣逗妻子高兴，说：“你妈做饭真是没的说……就前几天……”他抬头看着妻子道：“那个……住在咱家前面的赵小娥她家的老头子，老雷，跟我聊天的时候，说我有口福，说你做菜好吃，还说他老婆做饭像拌猪食。”王月亭“扑哧”笑了。听得陈跃进又说：“老雷说让他老婆跟你好好学做菜，她学来学去就一个烧茄子做的好像那ว么一回事，其他的还是瞎做。就算是肉给她做，都能做瞎了。闹得现在他一说‘老婆，改善一下伙食吧？’他老婆就给他做烧茄子。”
徐灵走过来问她：“怎么เ不出去透透气？还学？”徐灵是她在班级里面比较要好的女同学，即便这样她也从来没有把徐灵往家里带过。但是她去过徐灵家，徐灵的爸爸是老师，妈妈在电力局工作，家境很好。但是让小小最为羡慕的还不是徐灵的家境，而是徐灵家里的气氛，徐灵什么都敢跟她的父母讨论，她家里的气氛非常开放、非常民主。小小亲耳听到过徐灵跟她的妈妈讨论自己将来结婚的时候要办一个什么样的婚礼，当时小小都被惊呆了。但是徐妈妈却只是笑嘻嘻地说：“你看香港电视看多了，我们这样的小城市，哪可能ม办那种西式的婚礼？”徐灵满不在乎地说：“现在不能ม，我长大了也许就能ม了。”小小莞尔：这样的话题，她的家里是不可能有的——那ว一刻她真希望自己的父母也是这样和蔼可亲的，她实在太厌倦父母之ใ间的无休止的谩骂了。
她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教室的门开了，匆匆地脚步声路过她的身边，惊讶地道：“你怎么เ还不回家？雨下大了。”“哦？”她抬头看窗外，可是不是吗？迷迷的细雨已经变成了豆粒大的雨滴，雨滴噼里啪啦地打着窗户，她因为看书入了迷，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到，她微微地皱起了眉。
小小和爸爸都低头吃饭不说话，妈妈炒菜的手艺是很好的，她高兴起来的时候做的菜味道极好，在整个棉厂家属院是有名的。
小小看着满地的狼藉，想哭，可是却没有眼泪。她坐在地上看着，心里一片茫然。一位上了岁数的邻居大婶走了进来，看看眼前的景象，叹了口气，把小小拉起来，问：“小小，你伤到了没有？”小小抬眼看看这位好心的邻๑居，摇摇头。大婶说：“那这个辣椒面也用不成了，我帮你收拾收拾倒了吧？”小小定了定神，道：“不用了，杨大婶，我自己收拾吧。您帮我看看我妈妈上哪去了？”大婶说：“噢，你妈被你王奶奶拉走了。”小小放下心来，找了扫帚来打扫地上的辣椒面和碎磁片。邻居的大婶看看没什么能ม做的，就也去了王奶奶家里了。
像这样的争执乃至打架对小小来说，已๐经成了家常便饭，隔几天就要上演一次，小小早就习惯了。而这个棉厂家属院里面经常生这样的夫妻或者兄弟姐妹之间的人间恩怨甚至于大打出手，大家早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看看热闹而已。
小小打扫完了地下，又开始把散落在盆子里和凳子上的辣椒面收拾起来。她心里想：以为今天可以安静地过一天呢，结果还是……她有点悲观地想：看来我这辈子就没有徐灵那ว么好的命！所以就这么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