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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苏长清是个倒霉的人，首先生就生的不好，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小，上有两个哥哥，个ฐ姐姐，下面还有个弟弟。
他爹是个ฐ声名远播的风流人物，写了手的好文章不说，骨子里就透着股子清高，深的那帮好风雅的文臣朋友的喜爱，凡形容他爹的词就没个贬义的。
他爹的这个长处苏长清半点都没继承，他的文笔平平，在几个兄弟中算是最差ๆ的，就字还写得凑合。
他胆子很小，见了人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紧ู张的时候有点结巴๒，最要命的是，他生了幅好皮相，双眼睛整日里云遮雾罩的，仿佛两汪秋水，见了谁都波光粼粼的。
若是他命好，在这个ฐ不大不小的官宦之家长大，借着几位兄弟的接济大约也能讨房姿ู色平庸的媳妇，平安度日，可惜他命不好，长到半大小子的时候就遇到皇帝要换太子的事情。
其实原本的太子也没什么不好，虽然才能平庸了些，不过做个守业之君也绰绰有余了，错就错在他娘，老得太快。
皇帝ຓ要立的这位十九皇子的娘可是个标致的美人，那些有幸目睹她的美貌又吃不着的男人每每提起她的芳名，总不忘往地上啐口唾沫，再补上句“狐狸精”！
皇帝虽然有那个意思，不过太子却没有什么เ短处落在他手里，事情就变的难办了起来，他虽然深爱着十九皇子的娘的花容月貌，但也没荒唐到第二天就下诏书的份上，只是隔三差五的把自己的意思对太子明示ิ暗示下，太子自己识相让贤，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毕竟权力什么的都是虚幻，怎比得过他们父子亲情来的重要。
太子也是个识相的人，可是他这个十九第刚满七岁，正是贪玩的年纪，别说功劳没有半点，闯祸的本事倒是闻名遐迩，愣是让他找不到个ฐ让“贤”的机会。
事情就这么เ放下了，拖就拖了四年，十九皇子年龄渐长，在他那位狐仙般的娘的调教下竟然也渐渐有了点明主贤君的味道来。
眼见着要到了太子尽孝的时候，他身边的那帮大臣却不干了，个个ฐ提着脑袋，捧着衷心的给皇帝ຓ上折子，联名要保太子，其中自然包括了苏长清的爹。
人这辈子，有的人求名，有的人求命，太子的志向显然跟这帮大臣的不样，见到那堆折子不忍眼眶湿润，热泪滚滚，说感动，大约也有那么点，不过人但凡知道自己要死了，还死得不会那么舒服的时候总得这么哭哭。
皇帝怒了，他这辈子是荒唐，但是做臣下的怎么能因为ฦ主子荒唐就戳他的脊梁骨呢？太不给面子了。他觉得他的臣子不会这么做，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有人指使他们，而指使他们的自然只有唯的得利人——太子了。
皇帝立马下了旨，定了罪，两个字“结党”，这是当皇帝的最忌讳的罪，很快苏长清他爹这帮傻瓜文臣就被下了大狱，还没等到เ秋后，便被推上了菜市口的刑场。
这些人临到要死了，还在刑场上慷慨激昂的吟诵着诗句，工整娟秀。可惜他们的家人至亲杀的杀，抓的抓，流的流自然不会到เ刑场送他们，边上围观看热闹的那些百姓，大字都不识几个，也听不懂他们在嚎什么，只能ม着刽子手砍他们的脑袋。
“咔嚓”声，脑แ袋滚，切瓜切菜般顺流，换来片惊叫，这辈子算是活完了。
2
苏长清他爹死的那个场面，他没亲眼见过，因为ฦ那时候他和他娘还有几个兄弟已经被抓了，剥ຓ了身上的值钱物件扔进大牢里。
不过，很多年后倒是听到过几个年轻后生做得首歌颂忠良的诗里描述过，那诗做得漂亮，跟他爹样美轮美奂的，但是想到他爹美轮美奂的脑袋就那样活生生的被砍下来了，便觉得心痛得不得了，再也无心看那首诗了。
大狱里阴冷潮湿，那苦是他们从来不曾想象过的，兄弟们往日那些满是锦绣文章的脑子便全不管用了，个个直愣愣地坐着，点法子都没有。
苏长清的娘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手指跟葱段儿般美，也比葱段儿结实不了多少，馊臭的牢饭进不了她那金枝玉叶的喉咙，几根稻草自然也枕不下她那ว纤细白嫩的颈子。
自大进了大狱，他娘不吃不睡，就干了件事——哭，那ว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般滚个不停，美得让人心碎，可惜就是没人有空欣赏。
苏长清心想，原本以为ฦ爹死了还有娘，恐怕娘也指望不上了。
他就这么随便想，没想到晚上便成了真。
他娘解了裤腰带吊死在牢房里，舌头伸得老长，她倒是不怕死，也不怕吓到เ她几个ฐ未成年的孩子。
据邻监那晚没睡的女犯人说，他娘临了之前还作了首诗歌，具体内容她既不清了，只知道她是为了去追亡夫死的。
女犯人说着，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道：“你娘真是个烈女节妇啊！”
兄弟几个都哭了，其实他娘是不是烈女节妇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几个孩子连半个可以依靠的大人都没有了，倒是真事。
大狱里向来都是如此，也不多她条人命。
大狱外却已是歌舞升平，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样，唯的变化就是太子被贬为庶人，十九皇子成了太子。
新太子她娘虽然没有如愿封为皇后，却也做了贵妃，金钗摇曳的更是透着股狐狸味道，仿佛掀开裙子便能见到เ条蓬松的尾巴摇来摇去。
皆大欢喜的结局，也就不需要过多的流血了，皇帝特别开恩，放了苏长清他们条生路，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家产都充了皇帝的小金库了，这些罪臣的家眷也都当牲口般卖了。
他们几个卖身钱，不多，皇帝也不嫌沉，也并收了。
几个ฐ漂亮的姐姐都被卖近了青楼，价钱炒得老高，还好苏长清不是女孩，被个ฐ慈眉善目的江南商人买了，没几日便带着回了江南。
他本就不是个ฐ本事人，所以也没能力打听到几个兄弟的下落，那ว几个兄弟大约能力也不过如此，等了多年也不见来找他。
3
那个江南的商人原本不打算买苏长清的，只是被当时热火朝天的气氛吸引，总觉得不买个巴人会对不起自己的商人身份，但是贵的他着实卖不起，所以只能买苏长清了。
回去的路上，他那颗被火热的心也就渐渐凉了，眼瞥见缩在马车角的小脏孩，狠狠地抽了自己个大嘴巴。
他问了句：“识数吗？”
苏长清没回答，点了点头。
他皱了眉头：“哑巴๒？”
苏长清摇了摇头，他胆子小，经过这么些风波，那说话的本事似乎已经被遗忘了般。
商人自言自语道：“还好有点用处。”
商人的家并不在繁华的地方，他虽说是个商人，却只有个小小的店铺，赚的钱大都买了地皮了。
他虽不算大富大贵，但在当地也是数数二的人物，人生没什么不足，唯的不足大约就是堂客不够漂亮。
他的堂客，作为个女人，姿ู色方面虽然有些欠缺，倒也知书达理，还为他育有双子女，并没有哪点不如人意的。
不过，苏长清来之后，她的那个姿色方面的缺点就日渐明显起来。
那ว个细胳膊细腿的小杂役，原本还不怎么起眼，过了两年个子长高了，脸盘也越发出众，特别是那ว双眼睛，每每转过来看人，都看得人阵心痒。
痒了就得挠挠，不过苏长清却不帮他挠，见了他老远就躲开了，来二去动静大了，他堂客也知道他心里的痒了。
堂客啥都没说，只是有次进城去走亲戚的时候，要了苏长清起去。
她是个规矩的女人，从来不曾去过烟花巷，这次却斗胆去了，找了城里最大的家嫣红阁，叫了老鸨子出来看人。
说是老鸨子，其实那女人年纪并不大，大约粉嫩的时候也是做皮|肉生意的，举ะ手投足间都透着股男ç人喜欢，女人生厌的马蚤味。
老鸨子原本是不收男孩的，但是见到苏长清的那双眼睛，心也痒了，脑子热就出了高价。
商人堂客惊，回头又仔细瞧了瞧苏长清的小模样，没想到เ他居然还值这么เ些银子，也没敢再往高里抬，拿了钱就撤了。
其实她不知道，多走几步路便是个相公堂子，那里的价恐怕会更高，也幸得她是个规矩女人，不知道这些。
4
嫣红阁这种地方，满是胭å脂水粉的味道，浓得呛人，不过再浓也遮不住种另种更浓的味道——狼膻味，而且是色狼的。
苏长清就是只兔子，还是那种毛色雪白，有双红彤彤，水汪汪的大眼睛的兔子。
老鸨子的女儿们，都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无论妆容和身段都与她年轻的时候肖似，品行更是也想，个个都好色。
平素里嘴馋吃不到好的，还被些个看不上眼的男人折磨，如今见了苏长清这种清秀可怜的，五脏六腑都是痒的。
虽然恨不得整个ฐ吞下去，占了他的第次，不过娼|妓也有自己้的规矩，规矩断ษ不能坏。
店里自然没有白食可以给苏长清吃，每天他都跟着龟公和几个ฐ刚买来的姑娘起打扫厅堂的卫生，虽然他穿的跟龟公无异，却总是那么显眼。
老鸨子拿着她那把漂亮的团扇站在边磕着瓜子，她那群打扮得光鲜艳丽等着做生意的女儿们三三两两的站成几团，女人之间的斗争最为露骨，又何况是起抢饭碗的女人们。
这厅堂里的物件，她们大小看起，什么东西什么时候买的，上面的磕印是谁弄上去的都知道得清二楚，自然没什么看头，唯新鲜ຒ的便是苏长清了，不谋而合的，十几双眼睛便盯上他瘦胳膊瘦腿，如狼似虎的。
苏长清洗了块抹布，弯着腰擦桌子，手动，腰身也跟着摆来摆去，活像勾引人般。
站他最近的那个姑娘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巴掌拍在他屁|股上，笑盈盈地说：“哟，真嫩啊，姐几个ฐ恐怕都比不上。”
苏长清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个女人当众调戏过，又何况是这种红唇似火，脂粉中带着色|气的女人。
他本就是兔子胆，吓大的，被她调戏，便捂着屁|股站直了，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上，咬着唇“你你”了两下，羞得没办法说下去。
满房子的人都笑了，她们什么场面没见过，却没见过清纯如此的反应，既ຂ新鲜又仿佛看到เ了被点点折磨死的过去的自己，心酸中有丝毁灭的欲望来。
那ว老鸨子也笑得花枝乱ກ坠的，仿佛默认了这种行为ฦ，姑娘们也是心领神会，日后这种游戏也越发出格，甚至有人喝醉了半夜摸到苏长清的被窝里，从里到外把他摸了个ฐ遍。
苏长清惊得连反抗都不敢，只顾着筛糠了，那女人手指格外凉，摸了遍心满意足的继续做生意去了，只留着苏长清人在被窝里抖了夜，第二天便怎么เ也不敢合眼了。
他来这里没几天，原本就很瘦弱的身子，硬是被这群姑奶奶们又摸瘦了圈，不过名声也出去了，有些客人来便要点他来作陪，手搂着酥|胸|软|玉，边和妓|女们道调笑苏长清。
苏长清结结巴巴地，也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些滛|词|浪|语，除了低着头乖乖๔地听也别无他法，有时候实在憋不住了，滴下泪来，便听见那厢客人兴奋地叫着要打赏，仿佛他越不自在，别人越快乐般。
相公堂子的老板已经来提过几次了，说他们嫣红阁坏了规矩，老鸨子喷了他脸的瓜子壳，笑着说：“这是我们有本事，你也弄几个丫头去啊”
过了几天，还真有个稀客拿了钱过来买苏长清，老鸨子认得他是那相公堂子的常客，她那天虽然话说的硬气，却真没做过坏规矩的事，如今开了这口子，便真的坏了规矩了。
她犹豫了好久，又次掂了掂手中ณ的银子，挺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