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打我啊？我到场里告她去，开她批斗会。脖上给她挂大串破鞋，叫她敢打我！
韩阳知道雷雷尽管爱瞎胡闹，可幼稚单纯，如今说出这等恶毒伤人的话，定是听信了流言蜚语。在内心深处，他暗暗喜欢着青儿，想保护她，又怕受牵连。雷雷这样欺负青儿，韩阳不由得生气了：你这孩子怎么点人事儿不懂啊，你父母怎么เ教育你的？
雷雷闻言转移炮火：哎，韩医生，我骂那破鞋，跟你球关系啊！你怎么连我父母都捎带上了？我招你惹你啦？你不会也跟那破鞋有手吧，小心许大马棒饶不了你。
韩阳被激怒，骂道：雷雷！你小小年纪就黑心烂肺啊！叶青儿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骂人家？有点儿人性没有啊！
雷雷奇怪素来不愿惹火上身的韩阳总爱替青儿出头，好奇地问道：她给你什么เ好处了，你这么维护她？
韩阳时瞠目结舌，不知说啥好。他转念想，对雷雷这样的人不能认真，不然越描越黑，他生气地说道：我犯得着跟你这小屁孩儿解释嘛。我告儿你啊，叶青儿是个好同志，那些流言蜚语都是诽谤，是造谣诬蔑！
雷雷来了兴致，纠缠道：是好同志还是好女同志啊，什么流言蜚语啊？哎，你跟我说说，我来给你分析判断下，到底是不是诽谤造谣。
韩阳不想跟他胡扯，气得转身就走，旁看热闹的伙伴儿喊：雷子，假条！
雷雷拍脑แ袋，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赶紧追韩阳，个劲儿地道歉：韩医生，别生气！叶青儿是个好同志，好女同志，叶青儿同志万岁。韩医生，帮我开张病假条吧，求您啦。
韩阳对雷雷不理不睬，埋头走路。雷雷紧追不舍，唠唠叨叨紧着认错：哎，我错啦！要不，我给叶青儿女同志写份检讨书，放农场广播站广播；要不，让我妈给省报写封表扬信？这还不成？唉哟，韩大哥啊，您要不开这病假条，我得挨批斗啊。您那么有人性，您怎么就专同情那漂亮女同志，也同情同情我呗
韩阳走哪儿，雷雷跟哪儿，怎么都甩不掉他。韩阳认真地告诉雷雷，以后不准再欺负叶青儿，她和她母亲真的不是坏人，她们日子过得很艰难。雷雷点头如捣蒜，满脸虔诚悔过之情。韩阳气馁，嘀嘀ถ咕咕数落了他半天，末了问了句：唉，跟你这种没家教的野孩子有什么可说的！几天啊？
雷雷没反应过来，问什么几天。韩阳不说话，扭身就走，雷雷醒悟过来，高兴得蹦着高说：三天吧，五天也成啊。
拿到假条，就等于有了护身符。雷雷与几个哥们儿唱着走调的“甜蜜蜜”，在马路上摇摇晃晃地骑着自行车，往小树林里钻。麻杆问，老跟这儿钻来钻去干嘛呀？去我家听邓丽君吧，我妈去姨家串门了。
雷雷说：边去，我这执行侦察任务呢！我倒要看那ว破鞋破到什么份儿上。待会儿她来了，你们不许出声啊，要严å密监视，懂吗？
几个惟恐天下不乱的男孩个ฐ劲儿地点头。他们藏好自行车，潜伏起来。远远看见青儿身影摇晃着走近，她用大围脖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眼睛红肿，步履机械，像是丢了魂儿。雷雷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她浑然不觉。
青儿低眉顺眼地走过排平房，几个接水的女人聚在起说着什么เ，只听到声清晰地：破鞋见青儿走来，齐回头，满眼敌意蔑视地瞪着她。青儿不抬头，朝自己้家走。只听到声清晰地喊叫：破鞋。青儿猛地收住脚，控制不住情绪，狠狠地瞪着那几个ฐ女人。那几个ฐ女人怎甘示弱，与青儿眼神对峙着。场无声的较量在眼神之间往来着，女人懂ฦ得往那儿扎最疼，青儿毕竟小，抵不住过来人复杂龌龊的神情，扭头便走。
她走得急，没留แ意路边扔着双小孩破鞋，脚踩上去软，身子踉跄了下。旁边户人家“哗”的泼出盆脏水，正好浇在青儿头上。青儿摔倒，立时变成落汤鸡，那ว几个聚在起的妇女们哄堂大笑，雷雷哥几个也跟着哈哈笑。
叶母闻声赶来，看见女儿受辱，看见以雷雷为ฦ首的那ว帮坏小子们在狂笑，她狠狠瞪着雷雷，这个ฐ小流氓的影像就此深深刻在心里，永远无法改变，无法抹去。
青儿慢慢爬起，挺起身，脏水顺着她的脸头发衣衫慢慢淌下。她直着身体，挺着胸堂，仍然派高傲正在大笑着的雷雷，渐渐笑不下。
青儿冷冷地盯着泼水的女人，那个健硕的女人也和那些女人样在狂笑。青儿死死盯着她，盯得她慢慢收敛笑容，她瞪起眼睛：你想咋地？破鞋！
青儿不言不语，就这样看着那ว个女人，看得那女人跳着脚骂：你想吃人咋地？你咋这么看人，毒蛇眼！破鞋！
叶母奔过来脱下自己棉袄外的罩衣，包住女儿，搀着女儿往家走，这对柔弱的母女走得抬头挺胸。
那些女人本来围在旁看热闹，见青儿母女过来，下意识退后，让开条道，青儿母女相搀扶着走过。
雷雷看着青儿痛苦压抑但高傲的眼神，震住！
第二章
斜阳入江，秋水瑟瑟。雷雷躺在江边的黄草垛上，仰面看着天上变幻不定的火烧云，想着少年心事。
几个哥们儿在旁้嬉笑打闹，拿青儿受辱的事儿当作料寻开心。大头问，那破鞋还挺横的哈，凭啥呀？麻杆不以为ฦ然地答，有后台呗，你没看许大马棒见她，裤ไ子直往下出溜。黑皮嘿嘿笑着说，许大马棒老婆可是母夜叉，等这母夜叉从娘家回来，哈哈，可有好戏看啦！
雷雷心烦意乱，不知是何缘由，此时谁说青儿不好的话儿，他都觉得异常刺耳。或许是青儿威武不能ม屈的高傲，或许是她楚楚动人的柔弱，深深打动了他，使他产生保护她的念头。
雷雷声暴喝：都他妈胡说什么呢。
哥几个被吓住，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引爆了他的邪ิ火。大头嘀咕道：不是你让我们跟踪那破鞋的吗？
雷雷满脸怒气地轰他们走，哥几个讪讪起身，起摇头说：没劲，雷子你忒没劲！
看着哥们儿骑车远去，雷雷这才静静地躺下。他突然有了莫名的惆怅，心里发酸。这时却听见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心头火起，气呼呼地翻身坐起来，刚想骂，见青儿脸泪痕低着头过来，吓了跳，赶紧找地儿隐藏起来。
青儿在江边坐下，看着江水发呆，眼泪慢慢落下。然后越落越多，肩膀剧烈抽搐着。雷雷看着青儿单薄的抽搐的背影，低下头想溜走。他悄然挪步，却发现青儿扑到草丛上，越哭越伤心，心中不忍，想劝又不敢，时手足无措。
他冷不丁看见韩阳沿着江边走来，便下意识地藏起来。韩阳四下张望，见周围无人，慢慢走近青儿，看着她痛苦的背影，他心里充满同情，于是隔着尺远站住，轻声咳嗽下。
青儿闻声猛地抬头，满脸泪痕。韩阳满怀怜悯地看着她，青儿受不了韩阳的怜悯，哇地声大哭起来。
韩阳声不吭等着青儿哭够，他知道压抑痛苦是什么滋味。火山喷发后才会有平静。青儿哭着抬头问：我究竟犯了什么罪？为ฦ什么所有人都这么恨我？
韩阳很理智，语气沉稳地说：他们其实也不是恨你。他们没文化无知，容易受人煽动，你不能ม跟他们般见识。
青儿质问：你告诉我，这地方谁有知？我应该跟谁般见识？
韩阳哑口无言。青儿盯住韩阳接茬问：韩医生，你是398惟不歧视我的人。我想问你句，你说他们为什么เ叫我破鞋
青儿说着眼泪串串落下。这个敏感的话题让韩阳感到别扭，他本能地掉过脸，张口结舌不作答。
“我做过什么他们这么เ羞辱我？我连男朋友都没交过，他们凭什么这样啊？”青儿悲愤交集，“连雷雷那种小流氓小痞子都敢指着鼻子骂我，糟践我。她哭得感天动地，心都要碎了。躲在旁的雷雷听着满脸羞愧。
韩阳劝解道：雷雷不过是个野孩子，他哪有是非标准？还不是大人说什么他跟着瞎起哄，你要跟他生气就太不值了。
青儿大哭：就是这样我才难过啊，他都不认识我就骂我啊
雷雷再也听不下去，悄然离开。回到家里，他没精打采点胃口也没有。母亲黑着脸训他，苦口婆心劝他重读高三考大学。雷雷赌气说，他就是辈子在39๗8农场砍树，也不愿上学。气得雷母直瞪眼睛，点儿辙没有。
青儿打定主意，直接去农场办公室找把手方书记。方书记五十多岁，是谨小慎微不愿意揽事的主儿。他知道青儿为何而来，边收拾文件边打着官腔：你是来问医学院调函的事儿吧我告诉你，后勤文教这块儿归许副场长负责；他会儿就来，你等下吧。说着他起身要出门。
青儿抢在他身前把门关上，用身体靠住门，急切地说道：方书记，这件事关系我生命运。我向敬仰您的为人，您是老革命，为人正派，我的情况您是了解的，许副场长不会放我走。我求您，帮帮我，方书记。她越说越激动，眼睛里充满泪水。
方书记看眼青儿，眼睛立刻掉开，退后几步，神情漠然地说道：许副场长马上就到，你等他下吧。
青儿的心凉透了，彻底绝望。她瞪着方书记说道：姓许的根本不配当领导，您是知道的！您为什么不能主持下公道？您德高望重，您句话就能改变我生，您为什么不能凭良心做事儿？
方书记迎着青儿悲愤的目光，不为所动，仍然打着官腔：啊，你的情况我会向许副场长转达的，许副场长工作经验丰富，你应该相信他
青儿对他这副嘴脸厌恶至极，摔门而去。
青儿在路上茫然地走着，远远的许大马棒大摇大摆走来，路热络地跟人打着招呼。他见青儿，立刻绷起脸，装出浩然正气的模样，停住脚步；青儿看见了他，脸色漠然，毫无表情。
男人脸道貌岸然，声音很低：你的事儿，非常简单。调档函在我手里，我盖个章，你就走人，这辈子咱们也不会再见
过往的人见两人说话，都绕道而行，没人敢往这边看。
青儿冷着脸看他，不言不语。男人淡然地笑着说：我调你来可不是想送你走，你铁了心要走，我也成全你。我这人心善你是知道的，可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总得留下点什么，让我们也有个念想，你说是吧。要不，我费那么เ大劲弄你过来干嘛？
青儿冷冷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火了：甭装ณ糊涂啊，你又不是纯洁少女。你在双犁公社ุ可是破名远扬啊，我不避嫌疑调你过来，你就这态度？操，你上不上大学关我球事儿！他说完要走。
青儿咬牙道：我上大学合理合法，你没有任何权力扣压我档案！
男人转过脸，冷笑不止：398๖之外的事儿，我管不着也不爱管，可只要你在398农场天，你就在我手掌心儿上。你不服气找人吧，你可着劲找吧。
青儿面无人色，这个无耻的男人挖空心思就是想得到她。见青儿不吭声，男人走几步，又回过头，换上脸笑容：今天就谈到这儿吧，有什么想法随时找我。去我办公室或我家都成，我家在哪儿知道吧，你要愿意，去你家也成啊。他说完笑眯眯走了。
青儿盯着他的背影，怒火烧红了眼睛，流不下滴泪。
韩阳的交接手续办得差不多了，可青儿的事儿始终让他挂怀。依仗着所长赏识他，韩阳婉转地托所长找许大马棒，替青儿说几句话。所长警惕起来，警告他说，叶青儿的事儿他趁早别ี管，管不了还惹身马蚤。
正说着话青儿推门进来，她像具行尸走肉，面无表情，动作机械僵硬。她拿着抹布擦拭着灰尘，然后拿着暖瓶去打水。
跟所长不咸不淡闲聊几句，韩阳起身告辞。在走廊里与青儿碰个迎面，他下意识地想躲，大庭广众之下，他要把自己撇得很清，他很在意好名声。可是青儿的目光逮住了他，说已经见过方แ书记。
韩阳看着青儿表情已经知道答案，仍机械问句：他怎么说？
青儿凄然笑：他让我找许大马棒，我见了许大马棒下面的话儿没法再说，那个ฐ男人想干啥两人都很清楚。他不缺古道热肠，但缺失侠肝义胆的勇气，此刻惟有默然能表明他的态度。青儿苦笑下，拎着暖瓶孤寂地离去。
别人都躲着叶青儿，雷雷偏不，青儿的影子老在他眼前晃悠。工作时他脑子老走神，他索ิ性趁着午休时间，来到医务室找青儿。
青儿边吃盒饭，边百万\ຒ小!说，神情中有种不屈和执拗。雷雷冲动地“咣”声撞开门，他眼睛并不看青儿，因激动紧张显得愣头愣脑แ，平时那种泼皮似的坏劲儿荡然无存。青儿困惑地看着他，弄不懂他葫芦里想卖什么药。
雷雷走到她面前，突然伸出手递过个洁白的口罩。青儿面似寒霜，句话不说，埋头吃饭百万\小!ำ说。
雷雷直愣愣地说：这是你的，我还你。
青儿装着没听见，眼皮都懒得抬。雷雷倔脾ຆ气上来，他就像个树桩，举ะ着口罩戳在那儿。屋里的空气逐渐凝固，慢慢稀薄，雷雷知道自己终究挺不过这丫ฑ头，便开口问：我给你放桌上？
青儿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两个字“拿走”。雷雷问为什么เ？青儿又挤出个ฐ字“脏”。雷雷的机灵劲儿全蒸发了，他傻乎乎说：我洗过了，还用开水煮过，不信你闻这味儿。
他把口罩递到เ她面前，她厌恶地偏过脸，声音生硬地道：你自己用吧。青儿冷漠的态度并没有吓退雷雷他其实最怕的还是她不说话，只要她理他，哪怕骂他，他都感觉兴奋，他像条濒临ภ死亡的鱼活了过来。
调侃是雷雷的惯用武器，只要他抡起来，就没皮没脸，自我陶醉。这招对沉默寡言涉世不深的女孩子尤其灵验。雷雷大咧咧道：哎，你这个态度就不对了。这口罩不是你个人的吧，怎么能随随便便就送人呢？公家财产你就这么不在乎？当然你送我，我也不拒绝，但你这是浪费啊，太不对啦！
青儿满脸不耐烦，猛地抬起头：口罩放下，你，走开！说完，她低头干活儿。雷雷规规矩矩将口罩小心翼翼地放桌上，然后呆立在边，动不动。
青儿奇怪他既不走，也不说话，就用眼睛严厉地质问他。雷雷低着头，破天荒有了点儿男孩子罕见的羞涩。青儿弄不清这个小鬼头想干什么，也不想知道，端起饭盆就往外走。
雷雷挡住去路，她瞪着她，冷冷地命令道：起开！
雷雷抬头看眼青儿，立刻低下头，声音非常小的道歉：对不起。青儿没听清，抑或是没想到他会认错，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雷雷嘟嘟囔囔：唉，长这么大第次说这个，怎么还让我重复啊。
青儿瞪着雷雷，他起抬头，两人目光相遇，都是脸针锋相对的固执。互相瞪了半晌，青儿觉得跟这个半吊子较真太掉价，扭头就走，把他晾在旁。他可不是省油的灯，毛主席游击战十六字方针ฤ学得烂熟于心，敌退我进，敌疲我扰；况且他的天性就是喜欢跟人对着干，从中找到斗争的乐趣。现在他想和青儿交朋友，采取死缠烂打的招数，青儿到哪儿他跟到เ哪儿。
青儿到เ院里的水槽边埋头洗碗，雷雷左脚蹬着水槽，右手揪着旁้的树叶子跟她瞎贫：哎，你哪个青啊？青年，青草？还是青红皂白？
青儿压根儿就不搭理他，使劲甩着饭盒里的水，甩了雷雷脸。雷雷赶紧ู躲闪，既不急也不恼。他个ฐ劲儿转着眼珠子，突然叫道：嗳，快看快看，你小弟弟找你来了嘿。
青儿下意识地低头看，尖叫起来。原来水槽里蠕动着只大青虫，肥胖胖的，让人起身鸡皮疙瘩。雷雷哈哈大笑：果然是你亲戚啊。得，以后就叫你菜青虫吧。
青儿气得用水泼雷雷，他却抓起那只虫子吓唬地往青儿眼前递，吓得她撒腿就跑，雷雷得意地大笑不止。
下班回家，青儿满腹心事地走在路上。身后传来阵口哨声，雷雷率领着狐朋狗友呼啸而过，青儿依然是我行我素า，目不斜视。离家近了，她的脚步变得犹豫，眼睛里流露出凄惶无助的神情。她不知道前面有什么เ样的污言秽语或是恶毒行为等着自己，望着自家那片平房，她深吸口气，挺起腰，走得步履沉重。
令人惊奇的是，长舌妇们都围聚在昨天往她身上泼脏水的那户人家门前，吵吵嚷嚷，议论纷纷。那户人家里浓烟滚滚，像着了火，那个健硕的女人跳着脚骂着：哪个ฐ缺德带冒烟的王八犊子啊，欺负到เ老娘头上了，给我滚出来，老娘叫你死不了活不成。
围观者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帮着她骂，雷雷与帮哥们儿混迹在人群里看热闹。原来，这妇人家的烟囱让人堵了。妇人边骂边指挥男人爬上屋顶ะ掏烟囱，男人灰头土脸被熏得大声咳嗽，掏了半天也没拿出里面的石头。妇人跳着脚，声嘶力竭地大骂不绝。雷雷在旁冷嘲热讽道：大妈，您不会得罪什么เ人了吧？
妇人气乎ๆ乎地问：得罪谁啦？我家三代贫农，根红苗壮，年年得先进，我得罪谁啦？
雷雷话里有话地提醒道：得罪谁您自己知道啊。我告诉您啊，做人呢，定要宅心仁厚，那缺德带冒烟的事儿少干点儿，您家烟囱子就能冒青烟儿啦。他说完，带着帮哈哈大笑的小哥们儿骑车离开，车铃声响成片。
妇人醒悟，跳着脚喊：你个小混蛋雷雷，你给我回来，你知道是谁干的？是不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干的，我告诉你啊，别以为你爸以前在省里当官儿就了不起，现在还不和我们样，农工ื个
雷雷等人吹着口哨“甜蜜蜜”从青儿身边经过，她看着雷雷，雷雷冲她眨眨眼睛，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