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出门，在收到一只亮晶晶的小圆镜子之ใ后，艾琳跟着露生就近走入了一家咖啡馆。这时她已经彻底地脱去了孔雀气味，腰也软了，细脖ๆ子像是也短了一寸，尤其是将下巴收了回去，不再从眼角处一溜一溜地向外瞄人了。失而复得的密斯特白端端正正地坐在她面前，正端了一杯热咖啡试探着喝，神情十分安然恬淡。
龙相拖着长声问道：“那你哭什么呀？”
如他所愿，露生果然像是知难而退，捂着脸滚蛋了。
然后他后退一步，开始对着这二人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丫丫，露生，咱们得开拔啦！你们猜，这回咱们是往哪儿去？”
露生看了他这个德行，再看看端着大茶杯的丫ฑ丫，忽然很想把这二位扯着胳膊全揍一顿，“那你把丫丫带过来干什么？她是能打仗还是能参谋？你让她过来又听枪又听炮的，她不害怕吗？”
“本来想给你买几瓶好酒回来，可是又嫌分量太重，不好携带。”他抠开了筒子上面的铁盖，让龙相直接抱了筒子拿饼干吃，“所以就给你买了点儿吃的。”
露生笑了一下，“怎么会不敢去？我只是没想到，你忽然让我办这么เ大的事情。”
露生一鼓作气走回了西厢房，抬手推门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那条湿毛巾。
这一下子挠过瘾了，他掀开露生的衬衫，看那肋下的四道抓痕由白转红，又从红中ณ渗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由á此可见，他这爪子的确是厉害，足能和野猫媲美。
龙相聚精会神地盯着丫丫的双手，心不在焉地答道：“不用，又不是睡不开，你躺着吧。”随即他用手指一弹丫丫手中的毛线针ฤ，“懒丫ฑ头，你快点儿！”
龙相不以为然地噘出下嘴唇，居高临下地给了露生一个鬼脸。然后伸出左ุ脚，他用靴尖一抬露生的下巴，歪着脑袋问道：“你的脸上怎么有血？”
睡到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和龙宅上下人等一起起床，因为大出殡的日子到เ了。
露生不知道徐参谋长这是忽然生出了什么主意，但是据他所知，徐参谋长方才抖得是有道理的。龙镇守使，虽然在家里是活成了这个德行，但是出了家门，他改头换面，也是个精明人。这么多年了，他将脚下这一片土地霸占得铁ກ打一般牢靠，自己派官，自己征税，他俨然是建立了一个独立王国。称他一声土皇帝ຓ，是绝不为过的。
“那我也不回去。”她放下手，“我等天黑了，跟你一起走。”
摇头，再点头。露生点着头告诉自己้：“对了，不甘心就对了。不甘心，你便还有希望，还有药可救。”
龙相抬起一只水淋淋的赤脚，照着露生的脸面便是一蹬，“就说！”
这时候，丫丫ฑ伸出食指和拇指，比画了个小手枪，“毙了，啪！”
龙相被露生扯脱了手，踉跄一步站稳了，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露生，大吼一句：“你敢管我？！”
（三）
艾琳收回了手，目光钉ล在他的脸上，却是收不回来。露生的脸白里透青，是个气大发了的模样。忽然想起那年龙相在宴会上对他的当众一舔，她心里狠狠地难受了一下，想他一定是经历过了无数次忍无可忍，才会和那个姓龙的怪物翻脸。从小到大，他到底受了多少欺侮？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可怜人？
艾琳无言地心疼着露生，而露生慢慢地镇定下来，偶然扫了艾琳面前的桃子布丁一眼，他却是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这种甜丝丝的东西，“他”一定爱吃。
然后像受了入侵一般，他慌忙把“他”从脑แ海中驱逐了出去。
露生和艾琳在外闲逛了许久。艾琳是个百无聊赖的闲人，陪着如今有家不能回的露生，她倒感觉自己้像是有了点正经事业可做——她甚至提议和露生共同南下，到เ个遥远地方做一趟旅๓游。
露生听了这话，倒是有所触动，问她道：“你为什么总是不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