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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存在的空白

他大可以把琉刻接到冥府。

很长的一段路程,哈迪斯都在看着他,任由á墨洛斯ั自己探索。

四匹黑马拉着的马车上,面色冷峻的冥王手持双叉戟,他手中没有缰绳,也根本不需要缰绳,墨洛斯站在马车之ใ外,看着那个ฐ人,微微失神。

“我无຀法接受冥府对于我的意见的忽视,尤其是泊尔塞福涅,她在奥林匹斯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春神。”

“亲爱的泊尔塞福涅。”赫尔墨斯说道,“你的母亲十分思念你,这一份彻骨的思念让她憔悴不堪,草木为此而枯萎,鲜ຒ花因此而凋零,世界因此变了模样,若是你也如同你的母亲思念你一般想念她,就和我一起会奥林匹斯吧,。”

不过他也不是哪儿也不去,他喜欢那一片小树林,经常自己一个人走到这边来。

“有关于尼俄柏和明塔的事情。”他不信哈迪斯ั不知道这件事。

“我是王最为宠爱的侍女,哪怕我犯了个小错误,王也๣不会如此对我的。”明塔傲慢地看着墨洛斯,“你只不过是个外来者,要是我告诉王你不是泊尔塞福涅,那么第一个被处刑的人将会是你。”

被他派去跟着尼俄柏的两位将领沙卡诺奇曼和伽克贝尔都已经回来了,他们看着那个女人烧掉了那张纸,确保万无一失才回到冥府,并且带回来人界的传言。

于是所有人对于王后忽然对奥林匹斯诸神恭敬无比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很多人亲眼看到了她护着最后一个孩子,祈求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手下留情的悲痛模样,能再得到一个孩子,王后有如此的变化并不奇怪。

“奥林匹斯传来了信息。”那人冷淡地说。

只见哈迪斯托起他的脚,用手轻抚着他脚上的脚链,然后沿着脚踝一路往上。

阿卡拉利还曾经在言辞之间隐晦地询问他对此有什么感觉,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作为一个后世而来的人,他表示穿得太少才会不自在。

“你说什么?”沙卡诺奇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最近……冥河那边似乎很热闹。”墨洛斯ั无奈地说。

墨洛斯脚步一顿,虽然这个ฐ王后殿下听起来不好听,可是……算了,现在的他不能要求太多。

男人眼中ณ闪过一丝戏谑,但是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

他的母亲德墨忒尔,美丽的丰ถ收女神๰,宙斯的姐姐,曾经因为ฦ宙斯在杀死自己父亲之后用心计抢夺奥林匹斯之神๰的位置而不满,可是他们的母亲,大母神偏心宙斯ั,宙斯成为ฦ奥林匹斯之神๰是板上钉ล钉的事情,这样的后果导致波塞冬离开奥林匹斯,占据了全世界的海ร洋,成为海洋的神祗,而哈迪斯却来到了冥府,宁愿与亡灵为伍也不愿意留在奥林匹斯,德墨忒尔也曾想过离开奥林匹斯山,可是却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被宙斯闯入宫殿强暴,神谕强行打入体内,使得她终其一生不得离开这里。

“宙斯已经答应我,每年,”德墨忒尔深吸一口气,用浓重的鼻音说道,“每年,你只要有三分之二的时间留แ在冥界ศ,其他的时间可以回来和妈妈在一起,妈妈宁愿你往返奥林匹斯和冥府,也๣不愿意你被驱逐出奥林匹斯啊!”

“你帮我回复她。”

“敢问殿下,您想要告诉她什么。”

“所有的不幸与不公,都应该在下一世得到补偿。”

“谨遵您的意愿。”

墨洛斯点点头。

其实他没有做什么เ,他只是让当初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用来杀死那ว十四个孩子的箭转化为那孩子身上的保护力,它们会保护孩子不会再次被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射杀,但是如果换做别的神๰祗用别ี的办法,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只是他知道,恼羞成怒的勒托肯定会让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去杀死那些孩子,作为尼俄柏曾经嘲笑自己้只有两个ฐ孩子的惩罚,因为她想要告诉尼俄柏,哪怕只有两个孩子,但是这两ä个孩子比得上她的一切。

他之所以警告尼俄柏,是因为若是别的神祗๣来动手,那么她的孩子必死无疑。

在这个神祗๣统治着世界的年代,一个ฐ人类何苦要与神作对呢。

他悠悠叹了口气。

正当时,阿卡拉利代替他回复了阿尔忒弥斯,而沙卡诺奇曼缓缓走来。

“殿下。”他神色之间有些不对劲,只是草草行了礼。

这段时间墨洛斯ั也算是对沙卡诺奇曼有了了解,他知道对方这样的随意行为并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而是他的性格使然。

于是他点点头:“怎么了?”

“陛下请您移步大殿。”

“神使来了吗?”上一次哈迪斯让他去大殿,还是因为赫尔墨斯来到冥府,难道这一次也是?

“不。”沙卡诺奇曼摇摇头,一向急性子的他瞒不住心事,立刻就说了,“是琉刻的事情,她来冥府了。”

墨洛斯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

半晌之后他才注意到,沙卡诺奇曼是说“来”而不是“回来”。

墨洛斯ั对此十分震惊。

“她……”

“是的殿下,”沙卡诺奇曼点点头,“她死了。”

墨洛斯几乎ๆ是跑着往大殿赶的。

阿卡拉利与沙卡诺奇曼跟在他的身后,却拦不住他。

墨洛斯几乎是气喘吁吁地推开了大殿的门。

里面没有人,往常应该排队进入这里接受审判ศ的亡灵此时都被阻挡了,哈迪斯坐在属于自己的王座上,用手撑着头,看上去十分悠闲。

空旷的大殿之中,灵魂状态的琉刻盘腿坐在地上,她身上散发着不祥的黑气,而她的身边有着一个和她十分相似,但是神态举止完全相反的女子,她也是灵魂的状态,她们身边还有一些少女,除了哈迪斯ั,大殿之中只有一个男人站在她们之中。

墨洛斯一进入大殿,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哈迪斯在他进入大殿的时候才换掉原本慵懒的坐姿,他端坐在王位上,对墨洛斯招招手,却没有说话。

墨洛斯ั缓缓向他走去。

还是一样的位置,还是一样的庇护,墨洛斯坐在哈迪斯ั的下方,下一刻对方的披风就把自己包裹๥起来,习๤惯了对方这样不动声色的保护,他微微一笑,不待哈迪斯下一步动作,便靠在他的胸ถ口。

“发生了什么เ事?”他低声问道。

“琉刻杀死了她们。”哈迪斯说。

墨洛斯看向底下的几个人,除了一个和琉刻有着相似的面容但是气质差得十万八千里之ใ外的女子,其他人他都没见过。

“琉刻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底下的一个少女开口问道。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

与琉刻极为相似的女子忽然杨起手,看上去她以前经常这么干,她似乎想打琉刻一巴掌,但是很可惜,她被琉刻握住了手腕。

“你这个心思狠毒的女人,你占据了我的位置,分走了我母亲应该给予我的荣耀,你居然会对我下杀手,我早就该告诉母亲把你杀死!”她愤怒地说道,“你就不应该成为我的替身,这让我觉得如此恶心,你如此卑微的身份能够拥有神格,就应该夜感恩戴德,可是你呢。”

“你可以把它们都收回去,我并不在乎。”琉刻淡漠地看着她,“我替你挡了那么久的灾难,原本属于你的厄运,属于你的不幸,全部落到了我的头上,我并不稀罕,你为什么不把它揽到เ自己的身上呢,你夺走了我的快乐่,夺走了我的爱情,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你是如此的丑陋,却欺压了我那么เ多年。”

“琉刻。”他们身边站着的男人愕然地看着她,似乎ๆ不敢相信琉刻会变成这样。

“你在叫谁?”琉刻看着他,“叫我,还是叫她?”她指着被她握住手腕的人,悲伤地问。

男人抿唇,却没有回答。

“如果不是她,我不会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不知道我的未来应该如何,我原本应该那样无忧无虑,我原本应该在海洋中纵情高歌,我原本应该肆无忌惮地去爱一个人,而不是去承担一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的命运,而不是要把我的爱情拱手让人。”琉刻淡然的神色终于慢慢变得疯狂。

“所以你杀了她们?”墨洛斯ั终于开口,他自从知道了琉刻的身世之后就一直很同情她,他希望琉刻能生活得好一些,而不是一直做别人的替身。

可是他没想到,琉刻居然会选择这样的道路,墨洛斯悠悠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เ要这么做呢?”

“我所有的愤恨,所有的不甘,已经压抑了很多年,我无法想象一直代替别人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情况,甚至当我死亡之后,不会有人记得我曾经存在过,因为她们所记住的,永远只是‘琉刻๑’。”琉刻平静地叙述。

再多的不甘与愤怒,到了如今,她却已经能平静地叙说出来。

“可是你杀了她们,依旧ງ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我没有想那么เ多,王后殿下。”琉刻试图让自己微笑,可是她此时已经泪流满面,“我只是觉得我需要一个宣泄,但是事到如今我并不后悔。”

“你杀掉了神祗,并且是怀着恶意杀死的,自此之后你将不会有前๩往爱丽舍的机会,也没有轮回的机会,直到你自己้的罪赎清为之。”墨洛斯ั怜惜地说道。

“我不在乎了。”琉刻流着泪说道,“您能想象吗,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历史的书籍不会记载,游吟诗人不会歌唱你曾经有过的悲喜,哪怕是不堪的罪孽,甚至最为ฦ亲密的人,都不会记得你的存在,”她看向自己一直深爱的男子,曾经所有的绝望,到了至今,只剩ທ下对自己生前的怜悯,“就好像我不曾存在过一般,这样的痛苦,您能想象吗?”

墨洛斯看着她忽然变得透明的身体,轻声告诉她:“我能,美菲尔,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