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的脚踢得疼是疼痛,虽然酒壶飞起的弧线远没有绣花枕头飞起得高,也没有那般漂亮,但遭遇无异,闲诗心里舒坦了,踏实了。
不知不觉中,闲诗睡了过去。
闲诗懂ฦ事之后,虽没有像幼年时那般整日待在杜家,但每隔两ä三日便会去一趟杜家。
一边问着,闲诗心中一边有了一个怪异的设想,难道他会让别的男人……
虽然少爷每次成亲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她赶走,但今日却是第一次说出这种没羞话,仿佛真的对新娘迫不及待。
讥诮一声,闲诗一字一顿无比认真地望着他道,“永、不、后、悔!”
话落,全场一片哗然,尤其是花父花母,为此震惊地站了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瞪向花流云,手指着他颤抖不已,却气得什么话也骂不出来。
缺抱?
花流云并不期待对方แ会回答,继续若有所思般地阴阳怪气道,“哦,我差点忘记了,你不喜欢女人,你嫌她们脏ู呢。那你来干什么เ呢?该不会是给我送贺礼道喜吧?哼,像你这种只入不出的贼子,绝无可能。那你究竟来干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被花家的母老鼠给追杀到这儿的。”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ฐ感觉敏锐的男人,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便犀利ำ地看穿她的心思。
直到嫁衣穿定,奶娘将她急急忙忙地拉至梳妆台前坐定,闲诗这才明白,奶娘还想抓紧时间给她上妆。
姑娘家的小心思跃然脸上,花流云不自觉地眸光宠溺道,“依你。”
花流云朗声大笑,“夫妻同心,其利断金。麻烦奶娘把这碍眼的喜帕扔了吧!”
“怎么可能?”闲志土与张杏珍异口同声,张杏珍压根儿不信,但闲志土疲惫的脸上,夹带着一丝期冀的奢念。
黄裙女子望着花流云打横抱着闲诗的颀长背影,叹一口气道,“我的预ไ感应验了,这姑娘比其他姑娘都有戏,看来花少还是慧眼金睛的。”
杞人忧天、菩萨心肠的周泰不由地为那些还在江湖楼外排着长队的姑娘们惋惜一番๘,少爷既ຂ然主意已๐定,她们都没戏了,唉,可怜呐!
闲诗不想在花流云面前将自己表现得像一个ฐ百依百顺ิ、随意可戏的木偶,抬眸轻声道,“告示说的可是你主动来抱人,而不是我主动来投怀送抱。”
即便她是故意吸引少爷注意,这对仗也太美妙了,比起少爷的实在有过之ใ而无不及。
爹娘?恐怕早就冲过来对她千叮咛万嘱咐。
江湖楼是花家名下的酒楼,今日不营业,只接待自愿前去“送抱”的年轻姑娘们。
待姐妹俩远远望见溪谭上的瀑布之时,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吓得一动不敢动。
想必这男人有意隐瞒自己的真实名姓,闲诗了然道,“你若是不想说,我可以奉送你一个诨号。”
“诨号?”男人颇็有兴致道,“送送看。”
闲诗不经意地抬头,惊喜地发现,原先星辰稀落的夜空,此刻๑居然繁星点点。
霎时,闲诗心中ณ便有了主ว意,一本正经道,“繁星盗。”
男人抬头望了望漫天星辰,打趣,“我以为你会娶狗贼、粪贼之ใ类。”
闲诗噘嘴,“我取的诨号可从没那ว般庸俗。”
男人不自觉地牵了牵嘴角,“我没本事偷盗繁星,但愿我所偷盗的东西能多如繁星,这诨号取得不错。”
“哈哈……”闲诗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该说你的财富多如繁星吧?”
男人不赞同道,“谁说偷盗是为了财富?”
闲诗笑盈盈道,“不管你偷盗纯粹是为了好玩,还是劫富济贫之类,都跟财富脫不了干系,因为你偷盗的东西本身就代表一种财富,甚至你用偷盗换来的成就感、得意感,也是一种心间的财富。”
“心间的财富……”男人眸色一层一层地转深,细细琢磨半饷才道,“财富从你的嘴里道出,倒是少了它本身的铜臭之味。”
闲诗得意地挑了挑眉,“我信口胡诌的。”
男ç人却一本正经道,“胡诌都能说出这般名堂,若是认真地说,恐怕这天都要吓得塌下来了。”
听着男人极其夸张的话,闲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繁星盗望着闲诗露出的漂亮白牙,以及那璀璨胜星辰的笑容,喉咙不由地干了又干,突然特别想念那壶被闲诗踢掉的美酒。
只可惜,那壶美酒被这个可恶的女人给糟蹋掉了。
喉结滚了滚,男人沉声道,“正式叫一声听听。”
“嗯?”闲诗一怔,随即微微收敛笑容,轻轻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喊道,“繁、星、盗。”
叫完,她难以自控地又咯咯笑了起来,调侃,“不知不觉间,我怎么能ม跟一个盗贼促膝谈天?我们是一见如故、不打不相识的朋友吗?”
男人眸光微微泛沉,问,“与繁星盗做朋友,很丢脸?”
闲诗摇了摇头,“好笑又有趣。”
繁星忽地从瓦片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闲诗,“与盗贼为友,不怕有朝一日你夫家因你这个内应而倾家荡产?”
闲诗巧笑道,“我才没那ว么丧尽天良,真正的朋友,绝不会互相坑害。”
繁星盗赞同地转身望向星空,心中暗忖,他还是第一次跟一个ฐ已婚妇人做朋友,说出去会不会很丢脸?
许是深夜屋顶ะ的氛围实在是太好,又许是两人聊得实在是投机,谁都没有抗拒使彼此变成朋友。
繁星盗一身黑装,高大而伟岸地站着,闲诗一身嫁衣,娇小而温婉地坐着。
一个垂首,一个抬首,四目相对间,黑眸里皆是清澈到毫无杂质的笑意,虽淡淡却真真。
待繁星盗在距离闲诗两ä三步的位置坐下之ใ后,闲诗眯着眼玩笑道,“我有些困了,能麻烦你把我的枕头给捡回来吗?”
繁星盗斜ฒ睨了她一眼,学着她的口吻道,“我有些渴了,能麻烦你把我的酒壶给捡回来吗?”
闲诗噗哧一笑,嗔怪道,“真想把你当成枕头踢下去,以消心头之恨。”
繁星盗有心学闲诗说话,可这会儿,他却没法继续学下去,难不成要他说:真想把你当成美酒喝下去?
这便极显暧:昧了,要不得。
他跟她若为促膝相谈的朋友,一边要忘记她是他讨厌的女人的事实,一边又要时刻顾ุ忌她是女人的身份。
必须ี注意分寸,譬如两者之间没有肢体接触,也没有任何言谈上的暧:昧,否则,这朋友便做不成。
繁星盗突然鬼使神差地说道,“未免你对我踢枕头的事耿耿于怀,给你三次机会踢我,不管踢不踢得中,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闲诗的眼睛“嗖”一下亮堂起来,万万没想到,这男人还能慷慨到这种地步?
惊喜过后,闲诗心中ณ也了然,恐怕不是这男人对她慷慨,而是彻底藐视她的三脚猫功夫吧?
但饶是如此,这种难得的机会她不会舍弃。
“一言为定。”闲诗做了一个虚虚踢向男人的动作,催促道,“起来吧,我要踢你了。”
“真不是一般的傻,”繁星盗慨叹一声,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斜ฒ睨着她抬起过的脚道,“你已经错失了最容易踢到我的机会。”
闲诗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男人的意思是,在他给出三次机会之后,她便随时可以朝他攻击,可是,她却傻乎乎ๆ地让他做好准备,如此一来,她想要踢到他,岂不是更难?
他说得没错,她果然太傻。
动了动脑筋,闲诗噘起小嘴,佯装一副受气的模样,气势汹汹地朝着繁星盗逼近一步,还没来得及站稳,便胡乱地朝着男人狠狠踢出第一脚。
可想而知,繁星道身姿ู敏捷地轻松避开,避开之后仍是端坐着的洒脫模样,而闲诗却因为用劲太狠,狼狈地摔倒在地。
一时间,她痛得呲牙咧嘴,倒在地上半天没能动弹。
这其中ณ,虽作假的成分居多,但是,重重地摔在瓦片上,不痛才怪。
而闲诗牺牲这么เ大,只为最终能踢中男人一次,从而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