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落担心坐在后面的同学肯定现他俩的胳膊挨得太近了。过了一会儿，她又不担心了。又过了一会儿，夏锦落顶ะ得太用力了，江日照一阵轻咳着把左胳膊收回去了，似乎害羞了。
主持人看看大家的表情，得意洋洋地笑了一气，继续道：＆quot；冠军是一号参赛者江日照！＆quot；江日照赶紧ู准备从椅子上下来，结果那个椅子忽然升起来了，足足升了半米高。这大概ฐ是冠军加冕仪式的预览。殊不知此时江日照屁股已๐经下来了，两ä腿也耸在半空中，只能靠双臂紧ู紧地撑住椅背才能不摔下来，当真是求生无门，求死无路。最后只好咬牙跳了下来。
＆quot；有一次跳完了，在底下坐着喝酒的时候，就有人找我。他是个大学生，这是后来知道的。他很英俊，我不得不承认，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像他的向日葵一样，他是太阳，我不停地跟着他旋转。
于是她开始说无害的实话，然后问道：＆quot；……就是这样，你们觉得他向我传达的是什么意思？＆quot；＆quot；他喜欢你。＆quot；夏锦落以为自己听到了这个答案，但她现这是幻听，他们根本没有说任何话，房间静悄悄的。
鱼婉失声笑道："；妓女是老女人才干的活儿。"；她看到江日照ั仍是一副紧张戒备的模样，就又说了一遍："；我当然不是妓女了，你怎么会这样想？&ุquot；江日照这次才听清楚，放松了下来，这时他才感觉自己刚刚紧张得把下颚咬得麻。
然后她回头对他笑了一笑，像一个热情的导游一样，一把拉住他手，说：＆quot；快点跟上，那个地方不是特别近。＆quot；江日照ั慌忙地想在衣服上擦擦手，把手擦干净，再怯怯地把手递给她，她却没有再握住的意思。
江日照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这两ä个人智商这么低为ฦ什么เ还可以进入天才测试的复试？或许专家选的根本不是天才，而是出奇低智的人，然后再解剖他们的大脑，研究他们笨的原因，最后根据调查结果来写一篇论文警诫世人不要变笨。
夏锦落看到一个穿着浅灰色衣服的男生在奔跑。她很喜欢男生穿这个ฐ颜色的衣服，每每看见，就觉得很舒心。
占乃钞先动了，他缓缓地前进，步履沉着地一步一步踩在台阶上，忽然一屁股坐下，坐在一级台阶上，手整齐地放在脚๐面。夏锦落也走下台阶，坐在最下面一层台阶上，胳ฑ膊抱着大腿，头枕在膝盖上，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动作，一定会导致t恤后面太短，露出一截背来。＆quot；占乃钞会看到เ的吧。＆quot；想着，自己就像一人分饰两角，既演调戏者，又演良家妇女。一半是洋洋得意，一半又是羞愧欲死。
江日照看到เ那些仪器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流动的线条，每个同学的线条形状差异极大。他先是怀疑ທ这个ฐ仪器是心电å仪，如果那ว些同学鼻子里再插上一个管子，就跟电视剧里面的植物人一模一样了。但他很快否定这个猜想，是因为有几个ฐ同学的线条完全是一条笔直的直线。
江日照开始胃痛了，脸色苍白地呻吟道：＆quot；让我走！＆quot；妈妈重复着：＆quot；不行！＆quot；指甲深入到他的肉里。
占乃钞知道他的想法总会得到正确的结论。＆quot；一个ฐ人死了，其他人要好好活着＆quot；这样的结论。他一定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真正让他想哭的是得出这个结论的过程。他在黑暗中ณ乱摸乱撞，乱跑乱闯，却没有找到一条可以通向这个正确结论的路。
百般急躁，他身下的草也被他心中的怒气烘干了。他把头移了一移，移到石灰人形头部ຖ的边缘，然后伸出舌头，静静地舔那画成线条的石灰。
〖60〗从死人形里爬起来
占乃钞伸出的舌尖让江日照一下子清醒过来。江日照在之ใ前一直处于一片混沌之中。不是被吓得难以反应，不是震惊，不是宿醉，不是身心俱惫，而是困。
一上午，他一直在和自己的困作斗争，但是已๐经有一块白布把他的头脑盖住了，他脑袋里只是一片空白而已。在房东家时，别人都在说话和讨论，只有他深深地靠在沙靠背上，把脸隐藏在一片阴影中，他趁人不注意时用手指蘸了一点茶叶水，抹在自己้的眼皮上，但他后来才想起来，这是去除肿眼泡的方法，不能去除困意。
占乃钞的动作终于吹走了江日照体内那一团床单大的卵形白气。占乃钞不以为意地对他说：＆quot；草上的粉笔灰好吃一些，我小时候也被老师处罚吃过一次粉笔灰，那ว是黑板上的，不如草上的粉笔灰好吃。＆quot；江日照忽然觉得无论自己的将来怎样，占乃钞给他带来的这个ฐ五分钟的记忆将是他一生中最可怕的记忆，最恶心的——哦，恶心，他又唤醒了这个词——他要忘记这感觉，忘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闭起眼睛，开始在记忆中进行删除，最初ม他删除得很好，忘得很顺利，但是他知道最后还是会留下痕迹，即使是空气，那也是痕迹。
占乃钞以为他是痛苦地闭上眼睛，问道：＆quot；你终于开始有点儿反应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戒恨戒情戒嗔戒痴了呢。你难过吗？＆quot；江日照ั＆quot；唉＆quot；了一声，却又笑了：＆quot；鱼婉走了，我不能参加比赛赢奖金，我们被警察扣押，专家回来了我们却不能去找他们，你告诉我，我应该先难过哪一个？＆quot；占乃ี钞说：＆quot；那ว就是我的缘故了。你觉得我是个怪物吧？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正派人接近坏人那样厌恶。＆quot；江日照诚挚地摇头，说：＆quot；我真的没有这样看待过你。＆quot；占乃钞久久地看着江日照ั，直到他的脖子因为过久的悬空而累了。他翻了个ฐ身，面朝着天空说：＆quot；想来你是不怕了。你虽然没什么危险，不像我，有着一样没日没夜担心警惕着的东西。但是这几天来，好歹你经历的事情也不比我少，没想到你已经完全不害怕，不恐惧了。＆quot；江日照嗤笑道：＆quot；我独具慧根……根骨绝佳嘛。＆quot；占乃钞没有理会他，又挪了挪身子，全身的骨头都跟着牵连作响。他继续说：＆quot；我一直听人说有个叫做-ๅ临死之ใ眼-的东西，说是人临死前的一刻๑才能ม了悟过来，那时就会……操，那时就会怎样呢？我忘记了，不过我能用我自己的语言翻译，如果你和我是同一挂的人，你就会明白。有过临终之ใ眼的人，也就是死过一次的人才能ม成为真正的强人。你今天一觉醒来，算是死过了一回。＆quot；
他一骨碌爬起身来，说：＆quot；我从这死人形中爬起来，也当自己已经死过一回了。＆quot；
〖61〗撒谎
夏锦落对警官说：＆quot；房东昨天晚上和我在一起。＆quot；夏锦落一听到自己说：＆quot；昨天晚上我和房东在一起。＆quot；心里有点放心了：原来我真的说出口了。她从不认为有人会因为自己亲口说的话而吃惊，自己้说的话不都是自己所想嘛。她看到เ房东脸色几乎同灰蒙蒙的早ຉ晨一样灰白，下巴๒上尽是胡子茬儿，枣红色的睡衣被烟味和浓茶的香气熏得真的像老年枣子一样，替房东做一个举手之劳的不在场证明是很自然的做法。
女便衣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露出了一个＆quot；终于可以回家见孩子＆quot；的笑容，夏锦落很确定。
警官对夏锦落的证词却不持乐观的态度，他认真地问：＆quot；昨天晚上，三点到四点之间，你和被讯人在一起？＆quot；夏锦落并没有被他的专业词语、专业语句、专业口气所吓倒，她点点头，说：＆quot；是啊，我俩在一起。＆quot；警官并没有立即叫女便衣记录她的证词，而是向女便衣使了一个奇怪的眼色，意思是让她把夏锦落带到卧室去。夏锦落马上就明白过来，他们一定是认为自己้和房东有一腿，所以叫女便衣和她单独相处，套出她的眼泪和委屈，然后再对她进行心理建设。
夏锦落红了脸，说：＆quot；你们不要乱想。我们在一起，是因为ฦ昨天我过生日，我和另外两个男孩儿在隔壁的房间过生日，闹得有点儿吵，房东过来看看是怎么เ回事，我们就邀他和我们一起过生日。我们闹了一晚上，一直到เ早上五点半，房东才回他自己的家的。＆quot；夏锦落想，自己้的房间里现在还满地酒瓶和菜碟，房东屋子的厨房里也应该放着没吃完的蛋糕，自己的证词有了证据。
夏锦落预料到女便衣将要问的问题，就说：＆quot；房东和我的关系很简单，也很单纯，他是我干爹。＆quot；她自然地做着不自然的动作，她一手捋了一下头，一手放在了自己膝盖上，状似真相大白后等待人们的恍然大悟，实则在编下面的戏该怎样演。她顿ู了顿，继续说：＆quot；我们这层干爹干女儿的关系也很明朗，没什么杂七杂八在里边。＆quot；这话也全是在为她的思考拖时间。
＆quot；其实房东本来是我爸的战友，是看着我长大的。这几天，学校要期末考试了，放我们几天假回家复习。我爸恰巧要出差，照顾ุ不了我，就说房东这个ฐ地方แ倒清静，适合复习功课，所以我就来了。至于占乃钞和江日照，他们本不是住这儿的，他们是我的好朋友，只是跑来和我一起复习功课。可能经常跑上跑下的就被邻居误认为也是房客。＆quot；她这样一番回答，不仅合情合理，而且也顺带解决了警察看穿他们是离家出走少年的问题。得意是难免的，但她得意的不是自己聪明伶俐，她得意自己撒起谎来犹如恶魔附体一样，性格中尚苟且存在的腼腆和羞于言词全部ຖ被吞噬光。她撒起谎来全无普通人撒谎时的失误，她没有任何被人看出端倪的小动作；她指责怀疑她的人时，每一次脸红，每一次因生气导致的结巴和每一个＆quot；啐＆quot；都流露得自然，让人觉得她是天下第一大正经黄花闺女；她撒起谎来脑袋像高级剃须ี刀一样敏锐，思考时间很短，至少在外人看来很短。在她自己看来，她说起谎来比她说实话时要流畅太多了。
她看着两名警察还在犹豫，就颤声说：＆quot；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吗？＆quot；女便衣小心翼翼地望向警官说：＆quot；要不然，我们还是把她的证词记一下吧。若是真的，案子就可以了结了。若不是真的，我们就当是小孩子乱ກ说。你说呢？你说呢？＆quot；警察双手握住茶杯，把脸埋在茶杯里，迟迟没有点头。女便衣对夏锦落说：＆quot；你从头说一遍吧，我当做证言记下来。＆quot；忽然，她刚ธ把笔尖放下去的讯问记录被抽走。
抽走的人是警官，他一页一页地翻着前面的三四十页ษ讯问记录，那全是房东说的，警察好像在寻找什么。夏锦落本不怎么担心，但是看到房东的鼻翼更加剧ຕ烈地抖动，也有些害怕起来。
警官看了半晌，抬起头来大声对夏锦落说：＆quot；不对，昨天不是你的生日。＆quot；
〖62〗房东死去的女儿
房东也抬起头来，对着夏锦落冷笑道：＆quot；对，昨天不是你的生日。你倒还真敢蹬鼻子上脸。我赏你两件衣服，你就真的以为ฦ自己是我的女儿啦。＆quot；夏锦落对房东的那ว一抹劝慰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听到他的话，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气得浑身冷，冲过去就想把房东的脸压碎挤瘪。
警官拉住她，怒喝道：＆quot；干什么？你要干什么？＆quot；夏锦落极其无助地抓住警官的胳膊，问：＆quot；他刚ธ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quot；警官抿了一口茶，作出长谈的打算。他说：＆quot；被讯人原本有个女儿。＆quot；这一点夏锦落是有点猜到的，她早就怀疑房东给她的那些衣服和化妆品都是他女儿的。
房东摸摸脖ๆ子，说：＆quot；我来说吧。我有个ฐ女儿，今年算起来应该十八岁了。昨天是她的生日。＆quot；夏锦落想问：＆quot；那ว她为什么不在呢？＆quot；但随即又想明白了，说，＆quot；她到外地上大学去了吧，但是你这个变态还在家里给她过生日。＆quot；房东把自己面前一杯茶喝得干干净净说：＆quot；她是个聪明小孩儿。我和我老婆都不是漂亮人，我性格阴沉，我老婆脾ຆ气差，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长得这样好。从小就聪明，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头天教了两句英语，到了第二天所有人都忘记了，只有她还记得清清楚楚，老师还叫她领着这些小孩儿读书。长大后也是一样的聪明，她的老师曾经对我们说：-只要她想干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不能达成的-ๅ＆quot；我和我老婆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宠她好。我老婆贪心，又想让她以后进演艺圈。她就开始存钱，自己买了化妆品和衣服。她老师说得真对，她下定决心让自己漂亮，她就能ม漂亮起来。＆quot；他用手指戳戳茶杯里的剩茶，又说，＆quot；她虽然是半路出家的，却比那些天生的美人子还要好看几分。呵，是个小美人。＆quot；夏锦落身上简直奇痒无比，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穿着别ี人的衣服，还是因为听到一个爸爸叫自己้的女儿＆quot；小美人＆quot；房东从茶杯里面抓了一把茶叶放在手里，又把茶叶倒到เ嘴里慢慢地嚼，说：＆quot；她死的那天我不在。＆quot；他吞了一次茶叶，继续说：＆quot；那天是她十五岁生日，我给她买了个生日礼物，是一辆粉红色的自行车。她第一次骑自行车上学。她只用了一天就学会了，而且骑得比我还好，连后座带了个人都带得极其稳当。所以我就让她一个人去上学，没有跟着她。
＆quot；我晚上下班回来，我老婆才告诉我，女儿被车撞死了。＆quot；房东欲言又止，夏锦落明白他是想描述一下他女儿死后他的反应，但是又觉得这一群听众不值得他这样掏心挖肺地重温苦难。
女便衣语重心长地对夏锦落下了一个重大的结语：＆quot；所以他把她女儿的衣服、化妆品都给你用，是把你误认成了他死去的女儿。＆quot；警官把审讯记录＆quot；啪＆quot；地拍在茶几上，目视远方แ，表情深刻，语气沉痛地叹道：＆quot；是啊。＆quot；夏锦落却和房东同时说：＆quot；不是的。＆quot；夏锦落否认是因为她觉得这个故事似曾相识，像是自己้年幼时编过的故事，又像是一个做过又忘记的。她听着房东讲故事时，熟悉感越强烈，她甚至能够抢在房东前面讲完这个故事，而在这个ฐ故事中，她决不是替身，但她却独独忘记了自己扮演的角色，于是对房东说：＆quot；你先说吧。＆quot；
〖63〗你永远不是她
房东说：＆quot；她死了，留แ给我和我老婆满屋m号的衣服和粉红粉白的化妆品。我老婆几次要扔，都被我抢下来了。我想，我女儿未完成的那ว些可能性全部都垂悬在衣柜里，放在梳妆台上，我没有理由把她扔了。
＆quot；后来，我在火车站里就看到了夏锦落你。我那时看到的只是你的背影，身形和我女儿很像，但说实话，你比她不知道平庸多少倍。我是说长相、脸蛋儿。＆quot；说完后，就得意地打量着夏锦落，夏锦落只是微笑着指使他继续讲，他说：＆quot；我把你拉到我们旅馆以后，听到你的名字时有一点激动，因为我女儿的名字和你名字中的一个ฐ字是一样的。但我不是一个神经病，不会因此认为你是我女儿的转世。＆quot；说完之ใ后，他和夏锦落两ä人有默契地同时向两个ฐ警察投去嘲笑的眼神。就像古装剧中，两个人背靠背作战，准备突出重围时交换的眼神。夏锦落不禁感慨此时的境地与古装剧中有多么不一样。
房东又道：＆quot；说实话，她死去两年多了，她在我心中的样子已经渐渐模糊了。我想起她细致而完整的样子需要花的时间越来越久ื。我老婆又把我女儿的照片全部ຖ都烧了，她是想让我没有个想啊念啊的，也就没什么痛苦。但是她这样做我更痛苦，想啊念啊却需要用更多的时间——一大半的时间都用来回忆我女儿长什么样子。
＆quot；后来，我就做了一个尝试，让你穿上我女儿的衣服，用我女儿的化妆品，你知道你穿上后，我的感觉是怎样的呢？＆quot；夏锦落紧ู张得脑浆都要融化了，因为她突然对这个故事的熟ງ悉感又涌ไ上来了，房东接下来会说的话应该是：我女儿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越不清晰，我常常想起的反而是你的脸！房东深吸一口气说：＆quot；我本来只是把你看成一个能ม活动的塑料模特，但没有想到你对我起的作用还真大。你穿上我女儿的衣服之后，我女儿在我脑แ袋里面的影像一下子清晰起来。就像本来是用铅笔打的草稿，然后用钢笔在上面清晰地描了一层边儿似的。＆quot；他笑了一下下，继续说，＆quot；所以啊，我就在几天之内连续给你送了好几次的衣服，想让你一直穿，这样我女儿在我印象中就可以活灵活现了。
＆quot；但是，她在我脑海中愈见明显，就越衬得你处处技不如她。我本来对你并无多大的好感，甚至还对你存疑。你一穿上我女儿的那ว些衣服，我对你的那些疑问就全部被证实了。我想我女儿如果远远地看着你穿着她的衣服，她也会带着批评的眼光，也会责备我：-怎么เ让这样的人穿我的衣服！-＆quot；
〖64〗识破
一阵散乱ກ的人影之ใ后，房间终于恢复了平静。所有人都走了。警察、房东、邻居都走了。江日照和占乃钞ๆ回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所有人都在行进中，吓得连连吐舌，逃跑到เ楼下。
房间里只有夏锦落和警官。
终于，他开了口：＆quot；什么人哪，对一个小姑娘说这样狠毒的话。死了女儿罢了，我一年办理几十宗死儿子死女儿的案例，也没有看到他这样出口伤一个ฐ无辜的小女孩儿的。＆quot；夏锦落安慰他说：＆quot；哎呀，算了，我又不生气。＆quot；警官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这句话中得出了夏锦落＆quot；很生气＆quot；的结论，反过来安慰夏锦落：＆quot；你不要和他计较。他这样的冷酷无情。他刚才的口供你也听到了，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