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了一小块地方后，秦枫停下来温和地问道：“可觉得难受么？”
可是也不能用这花布给哥哥做呀。
这么不停地补，郑长河和青木自不必说——也没干啥重活，当然养得红光满面；就连杨氏，虽然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但那都是跑腿的活计，正符合“生命在于运动”的格言，加上吃的好，也养得面色红润，瞧上去年轻了好几岁，就是皮肤被风吹得有些皴；只有菊花，还跟豆芽菜似的——纤弱而单薄！
菊花想，幸亏我看得分明，坚决不受你影响。
橡子果也处理了好多。经过水泡再晒干后，收起来的果仁全部ຖ都用麻袋装起来存放在地窖里。这下菊花心里可真的踏实了。要不是最近在做生意，忙得很，她都要再抓两头小猪回来。想了想还是算了，慢慢来，一口也不能吃成个大胖子。
杨氏忙让石头娘端炉子，自己捧着砂锅，一齐往堂屋去了。
每涂ิ好一瓣，就把包裹着红艳作料的白菜卷成一团，放进早就准备好的瓦罐子里。
杨氏也诚恳地对两人道：“这些东西也是难伺候的。光那猪头满脸都是褶子，上边儿的毛要是不拔干净，谁敢吃？你要是卖贵了我可不能要——亏本的买卖不能做哩！”
他们的脸上有疲惫，却没有愁苦和绝望，而是边走边大声议论今年的收成、家里添置的东西、来年要种些啥等话题，在他们那简单的头脑แ里，只要不停地劳动，日子总会有希望过好的。
菊花答应了，本来她也没想多做，少好多的配料哩，最起码她就拿不出苹果或梨子来，白萝卜倒是有，只能做那种偏辣的辣白菜了。
青木睡不着，干脆默诵白天学的功课。
菊花将心肺和大肠各盛了一些，装了一大碗，拿了几双筷子，让外婆和舅舅他们尝味，自己则去厨房煮饭、炒青菜。耳边听着院子里不时传来的赞叹声，乐่滋滋的——他们说好，应该就能ม卖出去吧！
菊花也不嫌弃——有钱赚谁会嫌弃？
郑长河的腿已经痊愈了不少，他被杨氏和菊花连床给抬到院子里晒太阳。这会儿瞧见闺女忙得颠颠的高兴样儿，很是过意不去，对菊花叫道：“花呀！快来歇会！”
郑长河一愣，忙问菊花：“真的？花呀，你是咋训她的？”
杨氏怕闺女吃亏，慌忙和青木也站到了菊花的身边，三人都脸色不善地盯着孙金山父子。
本来她因为ฦ柳儿的事骂青木，青木还忍着，想这的确是个误会，忍过了也就算了；但现在居然牵出菊花来，又扯上啥彩礼，他如何能再忍？
她瞧着妆台上那些摆设和妆盒，感觉刺眼。用上这些就变成小姐了？她根本不会用那些东西，回头要是把脸上搽得红红绿绿的，头上戴得金晃晃的，戏子似的，走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杨氏不明就里，一听这话，感激地接道：“瞧你说的，倒让你操心了。其实也没啥，就是穷点，穷就穷过呗！”
赵三笑道：“能胡说八道，说明身子没大碍。要是治不好了，你瞧他还能ม跟你掰扯这些闲话不？”
杨氏道：“要到เ天黑哩。要是运气好的话，不用跑到เ深山里，就能猎到野味，那家来就早ຉ一些。”
院子里赵三也对郑长河道：“长河大哥，你呀，也甭心里膈应。依我看啊，这菊花是个有福的！你且瞧着吧，她往后定能嫁个好男人。菊花这么出挑，管别人咋说，可不能随便嫁把那些不像样的男ç人。”
张槐瞅了弟弟一眼，也笑道：“那ว哥也指望你了。”
黄氏被她冲得吐沫星子溅了一脸，慌忙往后缩了缩身子，道：“我没儿子。”她心里也是气急，又说不过这婆娘，只得往后退。
青木急忙上前，蹲下身来，心疼地拉着她的胳ฑ膊叫了一声：“菊花……”
当她看到那一大池子的橡子果，大惊小怪地问道：“菊花，那池子里泡的是啥哩？”
小石头立即应道：“好，我跟菊花姐姐就在厨房吃！”反正他爹也不会让他上桌的，还不如跟菊花姐姐吃痛快！
“嗯，明儿我就挖！”郑长河倒是干脆ะ的很。
杨氏笑道：“我晓得。这还用你说！叫你爹和哥哥回来吃饭吧，他们在菜地里。”
青木道：“可以设陷阱啊！还可以用弹弓打——我打弹弓的准头可好了。先用石子将它打晕了，再追起来就容易多了。”
那别人不更是没法子？难道让人家带你私奔？菊花虽然心里很同情，但是自己家也是一头的麻烦呢，有什么เ资格管别人？
菊花见了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菊花知道他是怕村里人耻笑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一年也难得到村里去一次，就是怕人笑话——可是自己才不怕呢！就算讨厌别ี人闲话，那也要直面困难，躲有什么用？还能躲一辈子？
锅巴自家也有，可是菊花姐姐的这个锅巴显然不一样，不知放了啥东西，咸津津，香脆香脆的；还有那花生米也是，实在是香的不得了，可不能再让别人吃了，盘里都不多了哩！
跟着又问了些上学的时间地点之ใ类的问题。
杨氏连连点头，觉得这话实在说到เ心坎上了，靠谁也不如靠自己้。就是青木对菊花好，但将来娶ດ了媳妇也不能ม让他两头为ฦ难不是。
菊花走进厨房，对青木道：“先煮ุ一锅，好去壳。去了壳，再将果仁砸碎用水漂。”
这个哥哥，真是言简意赅！
他一边说着，一边夸菊花懂事。慈祥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觉得自家闺女就是能干。
回到家里，杨氏到厨房做饭，菊花则到河边将小野菊淘洗干净，再从家里找出一个大圆筛子支在院子里，将那些已经开花的小野菊摊在筛子里对着大太阳晒；然后将那ว花骨朵上锅用蒸笼蒸了一遍，蒸好的小野菊摊在另一个小筛子里晒。
当石头轻咳一声，嘴边流下一滩水渍时，旁边的人全欢呼起来；秦枫也怔住了——居然真的救活了！
她抬头一看，一群孩子从东边的村子里冲出，向着镜湖边跑来。那叫嚷欢笑声充斥ม原野，欢乐的气氛也感染了她，她嘴里也愉快地哼起了歌儿，低下头继续忙碌。
他只得平时尽量对她好一些，有时赌气想，大不了自己养闺女一辈子，这也没啥！
待脸上溃烂的地方结了硬壳夹子后，她便想着做一幅面巾，往后出门就围上。
她记得上辈子曾经听说过一句话“长得丑不是你的错，长得丑还跑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很经典，打击人也很不留情面。
她还是别ี吓人了，吓坏了小娃儿更不好，往后还是在脸上围一副面巾吧。
于是她用那做被套剩下的布，做了一幅面巾，围在脸上。比那白布效果好多了——脸上蒙块白布像盖死人似的！
这面巾是浅绿色的竹枝图案，更是衬托的她眉目如画，气质淡雅、沉静，即便已๐经见识过她的美，爹娘和哥哥还是又一次手足无措——这样的美丽不是乡下女娃该有，那是和柳儿、梅子她们都不一样的。
他们无法理解脱俗的含义，自是无法形容菊花的气质。
而且，先前菊花刚经历了蜕皮之ใ苦，脸上蒙的又是一块白布，那美就有些凄凉和死板；现在，蒙上这浅绿面巾的菊花恬静的像花儿摇曳，却又充满活力，轻盈的像蝶，在他们的眼前转悠不停……
他们既高兴又伤心：这美丽是活生生的，却又是虚幻的；明明看的见，却又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因为ฦ那层面巾和面巾掩盖下的丑陋！
这矛盾的感觉让家里人满心不平，充满遗憾和凄苦；杨氏则总是背着菊花偷偷地抹眼泪，晚上也总要哭一场才能入睡。她觉得自己把这辈子的眼泪都要流光了。
好些天过后，他们才渐渐地习惯了蒙着面巾的美丽ษ菊花，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了。
经历一次打击的菊花不再想自己้的脸，重又关注起她的小本生意来。
可是随着天冷得越发厉害，每天卖出的菜也减少了许多。实在是大冷天出门的人少。乡下人虽然穷，但到了冬天，还是猫在家里过冬的多！
每天买菜的变成了下塘集和附近村庄的人，二里铺干活的反而没几个ฐ人了。好几天都剩了好多菜回来，分给小石头和张槐家了，村长家里也送了几回。
菊花把每天的菜量减了一大半，多余的下水和猪头都腌了起来。她有种感觉，明年春天这东西肯定不够卖，还是多存一些货比较好。
菊花经受了这样的打击，美女们不投些推荐票安慰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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