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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针锋相对

“那是顶尖的金枝玉叶,太后的心肝宝贝,我们这种人只能想想而已๐!”

“以后若是这些事情,你让沉香忖度着就行了,不必事无巨เ细一一来报。你才从宫内局调过来,不明白我的秉性我不怪你。沉香,你抽空告诉他,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เ。”

崔夙知道江东王和王妃吴氏感情甚笃,吴氏死了自然悲戚,而且,在江东王心中,想必爱子李明泽至今没有下落,也是凶多吉少,因此才会借着酒意真情流露。想到เ这里,她也不忍出言打断,只是看着这位昔日天子在那ว里纵情高歌。

临江王乐呵呵地睁开眼睛,打量了崔夙片刻就站了起来,而江东王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这一站一立的组合看在众人眼中,自然极为ฦ古怪。右相鲁๥豫非和左相林华对视一眼,同时微微一笑,又各自把头别了回去。

门口愤愤不平的几个人抬头往楼上看去,登时眼睛一亮。只见一位盛装丽人缓步从楼上下来。她手中一柄宫制团扇,一袭薄纱长裙下滑腻肌肤隐约可见,足下轻履的头上缀着两ä颗小指头大的明珠,轻挽云鬓淡点唇朱,粉面上一颦一笑,无不流露出一股婉转轻佻的风情。

于是,数日后在慈寿宫,诸妃早上请安的时候,便对紧跟皇后而来的豫如冷嘲热讽,而韦美人更是一时气急,质疑起了豫如腹中胎儿。结果,太后雷霆大怒,当场将韦美人贬作御女,令其闭门反省,然后又将其他嫔妃训斥了一通,却大大称赞了皇后贤德,而没有掺合其中ณ的陈淑妃亦是得到了几句赞语。

思来想去,她只觉得心中烦乱,正为难的时候,只听见外头传来了一个通传声:“任宝林到!”

“这天下事原本就是如此,我早就看开了!”话虽如此,徐肃元话语中仍旧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得意,但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上次嘱咐你的事情千万别忘了,家里那几个要好好教导,老大要承袭我的爵位,老二要入太学,这两ä个都是最最要紧的。至于其他几个也同样不能ม荒废了,要还是纨绔子弟,将来太后过问起来,那就不一样了。小四的教训已经够深刻了,要是再来一次,我还能往哪里去找救星?”

太后在崔夙身边坐下,见她脸上仍有倦意,心中不由á好笑:“前面生了这样的大事,你居然能睡着?”

“母后,儿臣亦以为鲁卿家的话有道理。”

崔夙在一大帮人的簇拥下进了玉宸宫,那些正在前院洒扫的小太监便纷纷退避在道路一旁้跪了下来。由á于被这一日的诸多繁琐礼节折腾得精疲力竭,因此她只是扫了众人一眼便从中ณ走过。待到几乎进了主殿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转头问道:“你们当中,可有会侍弄兰花的?”

见豫如眼中水光闪烁,她不忍再看,转身就往外走,才走出去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道:“你如今已๐经是宝林,不必再对我自称奴婢。夏昭仪这样性子的人反而好对付,但是,遇到那ว种口蜜腹剑的人,你需得自己小心。我住在玉宸宫一日຅,便能护佑你一时,将来如何,便要看你自己了!”

这是崔夙早ຉ已料到的事,因此,她虽然脸色苍白,却没有辩驳一句,默默行了礼之后便退出了慈寿宫。她不是不知道进言要选取更好的时机,但是,她更明白以自己的身份说出这些话,太后即便再怒,也不会给与多重的处罚。即便是罚了,太后一旦醒悟过来,恩赏只会更重,对于自己้并无不利ำ。

等到人走了,她方才对旁边的田à菁问道:“菁姨,你看这次的事情,究竟是谁做的?”

只带着田菁和沉香两人,崔夙穿了一袭普通宫装,闲庭信步地进了御花园。她从来不喜欢这些娇生惯养的奇花异草,虽然盛开的时候姹紫嫣红,但只要轻轻磕碰,不是死了便是伤了。相反,山中ณ石头缝中ณ开的那些无名野花更对她的脾胃。只是最近生日在即,刘宇轩还未办好交接手续,她又不能随便出宫,只能闲极无຀聊到这里散散心。

崔夙还是第一次从太后口中听到เ这样的话,心中不由á得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情绪。权握天下的太后,人前从来都是气度万千,仿佛除了国家大事什么都不在意。而现在,她却能真真切切地感到那ว层表象下面掩盖的无尽情绪。太后刚刚的话语中,连从不离口的哀家两个ฐ字也不见了。

皇帝眯起了眼睛,神情变得异常冰寒:“真不是你?”

“太后是我的祖母,又待我恩重如山,我若是有心加害,岂不是猪狗不如?”崔夙坦然地和刘成那凌厉的目光对视,丝毫没有退避的意思,“至于七哥,我只知道他一向怀有大志,也๣许他有问鼎大位之意,但若要说是加害太后,我敢担保他绝不会动这种心思。”

崔夙早就知道凌铁方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见荣国公面露诧异,而太后则是一脸຀的迟疑未决,当下便上前一步道:“凌铁ກ方之前亦对孙儿提起过此事,太后刚ธ才也๣嘉许了他两代救驾的功劳,倘若可以,孙儿斗胆请太后召见凌铁方之ใ父,也好向天下显示太后的胸怀,免得有人指摘天家当年过失。”

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刺杀,扈从的侍卫之ใ中只有伤者没有死者,唯有当时在车子上,后来跌下马车的两位宫女死了。死因全都是颈骨断折,所以,这一点相当启人疑ທ窦。

听到เ逼宫两个ฐ字时,田菁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便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尽管是出于一种护犊之ใ心帮助崔夙,但是,她心中ณ亦有一个打不开的心结,正因为如此,对于李明泽这样大逆不道的说法,她并未做出任何反驳。

“这个……”徐肃元原本就不明白太后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驾幸荣国府,一时间不知道回答什么是好。数次欲言又止后,他突然咬咬牙道,“请郡主明示。”

在一片混战中,这个声音算不得响亮,但是,却依旧吸引了周边的目光。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柄匕赫然掉在地上,上面分明闪动着阵阵寒光。

这一日太后坐的是重翟车,周边宫人执扇张盖,而帷幔尽去,太后端坐车上恰可让百姓瞻仰仪容。车驾所到之处,四周无຀不伏地下拜,四处可闻太后千岁的呼声。

那秦达慌忙毕恭毕敬地躬身答道:“回禀郡主ว,家父如今一切都好,眼下正在北面镇守边关。得知卑职进宫在郡ຉ主跟前๩当值,他吩咐卑职一定要尽心竭力,务必报答郡主当年的大恩大德!”

“夙儿……”

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了一句,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正在此时,他突然察觉到右边似乎有动静,眉头登时一挑——这晨晖园向来都是他和太后最爱的地方แ,便是嫔妃也不能擅入,能ม够进来这里的只有崔夙,难不成今日竟这么巧ู?

“是,奴才省得。”沈贵之所以一五一十道出所有,有三分原因是自信能够逃得活命,剩ທ余七分则是隐隐觉得跟着崔夙比跟着皇帝ຓ更安全。此时,他不假思索ิ地问道,“郡ຉ主是否要奴才打探皇上那里的消息?”

“好了,看夙儿你吓的,哀家不过是说说罢了。”太后自失地摇了摇头,突然用凌厉的目光在四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阵,“今日哀家说的话,不想有一丝一毫流传到外边。倘若日后有一丁点传闻,张年,你就替哀家处死今天在这里伺候的所有人!”

大殿中ณ一片寂静,在沉默良久ื之后,太后的口中突然吐出了一句话:“夙儿,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