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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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父母分开之ใ后我就常常一个人在家,翻那些被我遗忘了很久ื的书,偶尔会看到เ自己幼稚的字体突兀地出现。或者在下雨的夜里突然起来听歌剧ຕ,裹着被子听意大利ำ的女高音细若游丝快要断掉的声音冲出房间消失在外面的雨声里。一个人突然拥有了从来没有想象过的自由,可是却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像丢了自己的魂魄。

有时候当我抬头看天,我都在想,这是不是个ฐ笑话?

在一家叫“地震”的迪厅中,有个女孩子打歌打得很好听,每次听到她打碟我就会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爆炸,不断往更高的地方升腾,最终如烟雾散去没有痕迹。有一次我去问她,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她抬起头目光很模糊地望着我说,我叫雅典娜,我看见漂亮的男孩子就想要和他接吻。说完她将头靠过来,开始吻我。当她的舌头接触到我的牙齿的时候我突然推开了她,她望着我笑,一边笑一边说,怎么,你是有女朋友还是没有接过吻的小处男啊?

我记得那ว天早上风很大,齐铭骑在自行车上在我家楼下等我。我出现的时候齐铭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他低着头不看我,脸红得好好笑。

我的书桌上落了一层柔软的灰尘,我用手指写了岚晓的名字。

第一,你见着老师不要慌。

记忆像是倒在掌心的水,无຀论你摊开还是握紧,水总会从指缝中ณ,一点一滴,流淌干净。

十几分钟后他把手机递给我,睁着大眼睛很天真无邪ิ地问我说:怎么没电了?

2oo2年炎热的夏季,我和一些和我同样落拓的男ç孩子一起,每天站在火车站外的铁ກ轨边上,听着列ต车匆匆地开过去,如同头顶响起的沉重的雷声,一下一下砸在我的肩膀上。偶尔会有雨,灼热的雨滴落到我脸上的时候,我会怀疑是不是我哭了。

2oo2年3月,我开始放学没有等你了,我知道你不高兴,对不起。”

2๐oo2๐年3月,你感冒了,我知道,很多人去看你了,我没有来,你肯定生我气了吧?”

2oo2๐年4月,我突然现了学校围墙外面开满了很多野花,我想带你去看,但却一直没有对你说,你知道吗,我很多时候逃课都是去看那些花了。”

2oo2年4月,你别老是不吃午饭,这样要胃疼的。”

2oo2年5月,我的考试一次比一次差,我知道你很失望,对不起。”

2oo2๐年6月,已经快要高考了,我开始学会自己去小卖部买可乐而不用再缠着你了,看见你做试卷的样子好认真,都不敢打扰你。”

2oo2年7月,后天高考了,岚晓,我很害怕,你知道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书๰的感觉吗?我好难过。我妈妈甚至不知道我要高考了。”

2oo2年8๖月,岚晓,我考得很差,你会觉得失望吗?我打电话给你,你妈妈说你考得很好,我放心了。”

2oo2๐年8月,岚晓,今天是我在外面玩的第1้6个通宵,我半个月没有回家了,别人眼里也许我就是个没有家可以回的顽劣的孩子。”

2๐oo2๐年8月,我知道你下个星期就要去北京了,我不知道还能ม不能ม再看见你。”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一瞬间,我仿佛看到เ齐铭站在墙面前握着2b铅຅笔写字的样子,左手插在裤ไ子口袋里,右手认真地写字,他慢慢地回过头,笑容温柔而清澈。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把齐铭的画小心地放在行李箱的最底层,我抚摩着那些碳银色的阴影想起以前齐铭画画时的样子,模糊得如同想前๩世。

整理齐铭留给我的书๰的时候,一张照片突然掉出来,照ั片上是我家的阳台,阳台上飘着我帮他洗的一件白色衬衣,时间是2ooo年9月,背面是齐铭写的字:我的幸福时刻。连我都不知道齐铭什么เ时候拍下的这张照片,我鼻子一算,喉咙一紧,突然大声地哭起来。

我压抑了一年的难过突然全部ຖ从喉咙里涌出来,我用尽了力气哭,哭得胸口好难受。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哭泣的声音可以这么大的,我一边哭一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喊齐铭。

我终于还是走了,离开了我的学校离开了我的城市,离开了我的1้9๗岁。离开了曾经在齐铭单车后坐上放肆的时光。坐在火车上我难过地想。

我在学校的墙壁上还是留了言,我告诉他我换了新า的手机号,告诉他如果来北京一定要找我。可是我现在突然想起来,好象下个ฐ学期那面墙要拆掉了。我仿佛听见了墙倒塌时轰然的声音。

我还是怀着期待齐铭会来北京找我。我想到เ时候我就可以和他一起看我生命中的第一场雪了,想到เ王菲唱的“从未和你饮过冰,零度天气看风景”,我就天真地笑起来。

火车上的第一个晚上,我沉沉地睡去,梦境中,我看到了13๑岁的齐铭,眼睛大大的,头柔软,漂亮得如同女孩子。他孤单地站在站台上,猜着火车,他问我哪列火车可以到เ北京去,可是我动不了,说不出话,于是他蹲在地上哭了。我想走过去抱着他,可是我却动不了,齐铭望着我,一直哭不肯停。可是我连话都说不出来,我难过得像要死掉了。梦中开过了一列火车,轰隆隆,轰隆隆,碾碎了齐铭的面容,碾碎了我留在齐铭身上的青春,碾碎了那ว几个明媚的夏天,碾碎了那面白色的墙,碾碎了齐铭那ว辆帅气的单车,碾碎了他的素描,碾碎了我最后的梦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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