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捉妖师!我闻到เ司徒长琴那老太婆的味道了!”兔子大叫着,指挥唐小棠逆着逃窜的人流朝日光岩上奔去。
再暴躁的人,只要睡着了都会格外温顺ิ,唐小棠一边玩他耳朵内侧的绒毛,一边欣赏他脸上细微的表情——那张总是表情嚣张的的脸因为痒而微微抽搐的样子,看上去实在好可爱,唐小棠为自己้的节哀悼了一下。
已经过去四天了,司徒嫣没有再半夜出去,下课了也总是很快就回到宿舍,要么就是买了冷饮来慰劳唐小棠,两位舍友沾了光,对她的印象也是很好——这当然是件好事,四个人住一起,总要开心才好,但司徒嫣这么频繁地来探望她们,就证明她没有去见华穹,还记恨着人家瞒着她的事。
“哎呀,我还以为这里除了我不会有人来了呢!”
唐小棠和兔子都明白过来。
学长拎着扩音器将他们领上船时,唐小棠只想“x市在岛上嘛ใ很正常”,哪知刚ธ坐下来,就听到学姐热情洋溢的声音响起:“亲爱的学弟学妹们大家好,我们现在要去的是x大新校区BBB……”还没等她诧异,船已经呜呜呜地开动了,一大股难闻的汽油味顿时充满了整个船舱,加上海浪的颠簸,唐小棠意识到เ糟糕了——我晕船!
赶回杭州ะ城后,还能赶得上去苏州的车,导游小姐看她平安归来很是高兴,给她安排了座位之后,全团就转战苏州开始后半程的旅行。
兔子轻蔑地一哼:“你才几岁,就懂什么เ是爱了?哪只眼睛看出猫妖喜欢燕如了。”
燕如将烟换到了左手中夹着,冰凉的右手覆上唐小棠的额头,唐小棠乖乖地上了眼,随着她的讲述,看到了残存在她记忆之中ณ的、当年的场景。
脑海中的声音沉寂了下去,唐小棠莫名地又追问了几声:“能告诉我吗?”但都没有回音。
“废柴!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就累成这样!”兔子丝毫不体谅她的辛苦,还在她肩上可着劲儿地蹦跶。
兔子鄙夷地哼了一声:“你?进去就是死,与其去别的妖怪手里送死,不如让我把你吃了算了。”
唐小棠指指窗外:“和老师?就是五年前去本家参加宴会的时候认识的。怎么了?”
……人类真是一群没追求的生物。
“……复了,”唐小棠不禁看得呆了,“老师?”
男人这才勉为其难地嗯了一声,说:“脚下随便找个地方,把羽毛管朝下进泥里,然后你可以回去了,明天再来。”
唐小棠想了想,把今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对他说了,由于没人教过她撒谎和隐瞒,她的讲述可谓巨细靡遗,坦诚的态度为她赢得了男人的些许好感,听完她的故事后,男人的口气温和了不少:“原来如此,你想做一名炼丹师,赚钱给你母亲治病,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大厅正中央一位同辈的堂兄身着道服,口【纵横】含符纸,盘腿坐在召唤阵中央,吟诵出召唤式神的咒语。
“空桑山不是随便什么เ人都能去的地方,”司徒嫣搅着杯子里的冰块说,“而且就算我能去见他,他也未必愿意见我。”
这又是为什么,唐小棠不解地看着她,但司徒嫣没有再解释,喝光了饮料,就催着她买票返航了。
回到学校后,司徒嫣还和往常一样,除了上课外,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宿舍里,上上网,画画符,学习修炼两不误。外人或许看不出来,可唐小唐知道,她心里还是有个结,只有华穹能解开。
最悲不过单相思,伤心又伤胃。
“老师,我想问你个问题。”唐小棠照例浇完水,逗完鸟……蛋,挪到朱槿的身边坐下。
朱槿噗地吐掉一颗籽儿:“你哪天不是呱啦呱啦问个没完,说。”
唐小棠自觉地拿起一瓣柚子,替他剥皮去籽儿:“媚离死前说的话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日光鸟媚离在临死前曾说明明不是他们的错,最后却要他们承担责罚,指的是当年十日当空的事儿?他们把整个现世都烤得焦黑,怎么能ม说不是他们的错,如果不是他们的错,错又在谁呢?后羿的错?还是羲和的错?
这个问题唐小棠想了几次都没想明白,到เ底是对上古历史不了解,于是决定问问朱槿。
谁料朱槿眼皮都不抬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太早ຉ以前的事了,我那时候还没生,你问我也没用。”
唐小棠把剥好的柚子递给他,同时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兔子耳朵一抖,朱槿瞪起眼:“我只是不感兴趣!如果要是感兴趣,随便找个ฐ什么人一问就知道了!”
“是是是,那老师帮我问问去呗。”
“不去。”
唐小棠嘴一嘟,抢过剩ທ下的柚子:“那ว我不给你买柚子吃了,你自己去吃草。”
朱槿嘴上还叼着一块,闻言跳了起来,飞身去抓:“唐小棠!把柚子放下,听到没有!不然我把你吃了!”
唐小棠抱着柚子到เ处逃,朱槿的妖力受到封印制约施展不开,也只得追在后面跑,一面大叫:“给我站住!反了你了,别以为我不敢吃你!”
光照亮的地盘本来就不大,一座泉眼,一片仙草田,再加一个鞋盒,空间已经不太多了,俩人你追我躲,突然“喀嚓”一声,好像有什么เ东西碎掉了般,奔跑中ณ的两ä个人顿时蜡像一般凝固住。
唐小棠抱着柚子,眼向他脚下瞄去。
鞋盒早八百年被踢得翻到เ过去,毛巾也飞到十万八千里外。
朱槿双足赤着,右脚仅后跟落地,前脚掌下一堆碎片,其中隐约有一团金毛……
“老师!!!”
“没踩下去没踩下去,别叫唤,还活着呢!别叫!”
好好的孵化变成了强制拆迁,唐小棠欲哭无泪,赶忙扔了柚子赶过去检查小日光鸟,发现它虽然是被朱槿一脚踩碎了蛋壳,但万幸没有变成一堆酱,一身湿嗒嗒的绒毛看起来非常狼狈,啾啾地小声叫着,努力蠕动着向她爬过来。
朱槿咂咂嘴:“还以为会把封印轰塌了呢,也没什么เ嘛。”
唐小棠无奈看他:“连老师都伸不开手脚的封印,刚出生的小鸟又能厉害到哪儿去?”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槿一脸被赞美了的得意神色,不再计较她和自己抢柚子的事,也蹲下来研究小日光鸟。
小日光鸟个头虽小,却神得很,不一会儿就能ม拍打着翅膀开始蹦跳,一个劲儿地往唐小棠身上蹭,好像把她当成了妈妈。
“老师,我有个ฐ很严å肃的问题。”
朱槿立刻一脸矜持地退开:“我不负责照ั顾它。”
“不是说这个啦,”唐小棠指指掌心里的小日光鸟,又指指头顶上方的黑暗,“我们该怎么教会它飞?”
“……”
动物都有模仿的本能ม,只要看到เ身边的同类做几遍,多半也就能学得回了,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果它没得模仿呢?
唐小棠是人,当然不会飞,朱槿虽然能飞,但没有翅膀,而且在封印的空间内也没法变成鸟来教——就算能,他也坚决不答应!
于是小日光鸟孵化出来好几天了,神劲儿倒是十足,吃饱了就到เ处蹦跶,但就是不会飞,好像在它的意识里就没有飞这么เ回事儿。
“到底怎么办才好啊老师?”唐小棠苦恼地看着满地乱ກ蹦的小日光鸟,觉得它和小麻雀就只有毛色不一样,除了吃就是跳。
日光鸟朝行天,暮栖树,只有展开了翅膀才会发光,小日光鸟一天学不会飞,就一天起不到人造太阳的功能ม,看着苗圃里蔫耷耷的仙草们,唐小棠很忧桑。
朱槿也难得地托腮沉思,显然这是个棘手的问题,把小日光鸟放出去吧,真飞起来了难保不把整个学校烤成干尸基地,不放出去吧,他们俩又都没有翅膀。
最后朱槿搔着干净的脖颈,无可奈何地说:“这周末去见司徒长琴,问问她该怎么เ办吧。”
唐小棠面露奇色:“老师不是说和她有过节吗?去求她没问题么?”
朱槿恶狠狠地瞪过来:“我是那ว么记仇的人吗!”
必须是!唐小棠鼓着腮帮子瞪回去。
最后还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司徒嫣周末回家的时候把唐小棠也给捎上了,不过司徒长琴会不会见他们不太好说,老人家是整个东南地区最长寿的符咒师,求她办事的人都把日程表排到เ明年去了。
“时间就像高峰期的地铁ກ空间,挤一挤总会有的。”唐小棠倒是很有自信,毕竟那ว天在日光岩上,司徒长琴对朱槿还是很客气的,问个ฐ问题也耽搁不了太长时间不是?
将他们领ๆ到休息室后,司徒嫣就被人叫走了,据说是每月一次的小测,比大姨ถ妈都准时。
司徒长琴最后还是见了他们,不过对于如何让日光鸟学会飞的事,她表示爱莫能助。
“雏鸟只认第一眼看到的东西做母亲,要教它学飞,找别人是不行的,”司徒长琴笑眯眯地拍拍唐小棠的肩,“只有你能教会它飞,努力吧。”
唐小棠内牛满面,谢过她以后出了司徒家的豪宅。
天空中一群鸽子飞过去,落下一片洁白的羽毛,唐小棠伸手接住,若有所思一阵,心里冒出一个主意。
封印的空间里,朱槿一头雾水地看着唐小棠搬来一大堆奇形怪状的东西。
竹篾、铁丝、皱纹纸、剪刀浇水BB……“你到底要干什么เ?”朱槿忍不住问。
“当然是教它学飞。”唐小棠把东西放好后,就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起来。
先是把竹篾拼成个ฐ三角形,用铁丝固定住,然后裁开皱纹纸裱上去,接着又将皱纹纸撕成条状,乱七八糟黏在上头。
朱槿:“……”
如此做好两副,唐小棠手拿一圈绳子奔到他面前:“老师,帮我个忙,帮我把翅膀绑在胳膊上。”
朱槿一头黑线地帮她绑好“翅膀”,同时也说:“这样恐怕不行。”
“父母是人生的导师,它既然把我当成了妈妈,我总得带它把这道坎儿给过了吧?”唐小棠挥了挥假翅膀,感觉很满意,“要不老师永远也没有仙草吃。”
朱槿默然,看着她挥舞着纸糊的翅膀,带小日光鸟满地扑腾,一个笑一个叫,好像玩得不亦乐乎。
……是什么令你孜孜不倦,勇往直前?
“丫头,你等下,我有个办法。”
作者有话说:今晚二更,不要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