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在生气吧？”一样的语气，听上去很无害。
触目惊心的红色改变了我的决定。
“就算没有父母的督促了，他们的期望还在吧。”
房间里打着温度适宜的暖气，从暖气口吹来的暖风却不能ม让我感觉温暖。冷水冰凉了我的皮肤，身体里却像游荡着一个火球，越发膨胀开来。
林子午站起身关掉了电视。
所以有钱人的思维方式我不会，有钱人的恨，我也不懂ฦ。
他笑了笑，笑声在温情的歌声中也温柔了：“很小的时候，她常抱我进影院看美国老电影，母亲喜欢唱歌，尤其是这首，她的声音很甜美。有时，她让我坐在沙发上，然后把报纸卷起来当作话筒对我唱歌，她喜欢电影，喜欢唱歌，喜欢对我微笑……也许是除此以外，没有什么เ可以在漫长的等待中ณ聊以慰藉。”
“这首曲子对我最初的意义，就是等待。”
“除了看电影，母亲偶尔也和邻๑居阿姨聊天，白天的时候，小区里有不少散步的阿姨，很多都是孕妇或者怀里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她们眼神空洞……这奇怪的地方被称为二奶小区，住了很多有钱人的玩物，而原本幽雅的名字只有小区里的女人还会记得。”
“每当到了晚上，我踩着板凳，贴在门上从猫眼里看外面漆黑的楼道，那是另一个世界。晚上的小区很热闹，感应灯时不时会因脚步声亮起，低着头用头发或帽檐掩住脸孔的陌生男人在楼梯上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他们来的时候楼底有汽车的马达，走了之后，马达声又会响起。”
林广荫的声音在糟糕的路况中维持平静，仿佛讲述的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运气好的话，行色匆匆的男人也会是我们等待的人，他会带生活费给母亲偶尔还给我一支宴会上收到的纪念笔。他很少过来，他有富有的妻子漂亮的儿子还有体面的生活，但我母亲看到他还是很高兴，她原本是无欲无求的……即便这样，男人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终于有一天，母亲担心的事发生了，男人腻味了和母亲的婚外情，他从我们的生活中消เ失了。”
眼睛在长时间的黑暗里习惯了环境，即便声音的起伏能遮掩，握住方แ向盘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于是没有了等待，雨中ณ情也因此多余……不，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多余起来，包括我在内。我对那段时间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母亲再也不唱歌了。”
“……那时，有和母亲境遇相同感情很好的阿姨ถ住在我们楼下，很温柔，会做西式甜点，烹饪可比我母亲强得多。这样一个美丽ษ的人，在一个雨夜里，就在我和母亲的脚下，吞了火柴头。那件事对母亲触动很大，其实世界未曾抛弃她，而是阿姨和她都失去了掌控自己้命运的能力。”
“母亲然后像换了个人，最懦弱怕事的女人主动跟男ç人联系。她要钱。她认为钱才能改变她的命运。她甚至抱着我去了男人家里闹。在那之前，母亲也曾想到死，她几乎用湿毛巾闷死年仅五岁的儿子，但她只是不想让我留下受罪……不过那天，到了那个ฐ男ç人家里，我在母亲怀里突然醒悟，那个对我唱雨中情的母亲已经不再爱我。”
“男人最终以让母亲满意的价格购买了我，或者说，我只是附带品，他要的是息事宁人。”
“后来，虽然一起生活，男人从没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比他的大儿子优秀多少倍都无所谓，人的出生，有时能决定一个人的未来，”路渐变的适于行驶，在不远处伫立着整齐的路灯，“或者是他早已๐察觉到内心深处他从不承认的小儿子对他怀有的仇恨。”
“和他犯了相同错误的大哥，也许算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大哥出事不久ื男人受了打击也将不久人世，不过他依然准备把财产留给仅仅十二岁的外孙，只留给我法律文书上规定的最小额度，但我不会放过他最钟爱的东西，他凭借那ว些随意玩弄着别人的人生。”
歌声已毕，他摁了倒带键，在车子行驶上公路，重又播放起熟悉的快乐旋律。
“你父亲已๐经死了，”我并没奢望制止什么เ，我面对的是确认犯，“你也是受害者，对无辜的人下手，你和你父亲又有什么เ差别？”
短暂的沉寂，一盏盏路灯在雨中为ฦ车子照ั亮前行的路。
但它又将行向何方แ？
哪里，都不是归途。
“……不，我是复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