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
蓝心儿在远处捂着鼻子向白世宝叫道:“那些树皮都干裂ฐ了,尸身早都晒成麻杆儿了,去找那ว些树皮新า鲜的!”
蓝心儿瞧了瞧天色,不见半点月光,乌云笼罩在头顶上像是憋着劲儿,似要攒足了雨水才会迎头泼下来,站起身来抖了抖,说道:“我劝你还是别ี瞎琢磨了,机缘未到เ,你强求不来!”
白世宝心说难怪师父一辈子都没有悟透这本书的奥秘,敢情这本无字旧书是祖师爷死后写的鬼书!
此时刘秋生跪在地上,见武文才躲在毛小芳身后摇了摇头,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顿时明白了几分,皱了皱眉头向毛小芳说道:“师父,我……”
小伙子转身走回众尸旁边,摇着镇魂铃,在每个走尸耳旁晃了晃,念叨一番,那些尸们手臂向前探伸出来,整齐地搭着前尸的肩膀上,膝盖却是不能弯曲,僵直身子的向前一跳一蹦。
“可甭蒙我,您这样可不像是买卖人,刚ธ才您洗脸时从怀中露出来一个卷轴,隐隐约约好像画着什么字儿,我可瞧着呢!”
“真是碰上个躺棺材里伸手的家伙……”蓝心儿撅嘴说道。
“去叫怜玉来为大师敬酒。”王响向身旁人摆了摆手,然后举着酒杯对白世宝说道:“前些日子下山‘摸财’,劫了个财主ว,这财主ว是个倒卖人口的窑贩子,我们救了一票女子,这怜玉便是其中一个,她家境贫苦,自愿卖身入窑,被我们救了后,留แ在山寨洗衣烧饭,她虽是徐娘半老,却是风,韵犹存,今日来个大师敬个酒讨喜!”
“在他书房中ณ摸来的。”
王响用手枪向前一指,白世宝抬头一瞧,果不其然。那只黄皮子抱着大寿糕,竟然四仰八叉地睡着了,嘴上还打着呼噜,活脱脱一个人样儿。
“我寻思着拿回法器后,你暗中给这群麻匪中下虫蛊,这时我们想办法下山逃走……”
众麻匪马鞭急舞将烈马抽的嘶鸣,马蹄踏着碎石沙土,往山上疾奔。这群麻匪的马术极好,山麓洼地泥土沼泽都不在话下,腿上也有夹劲儿,自然不怕颠簸,这可苦了白世宝的肚子,吃的劲儿直喘道:“这位兄弟,你到底是哪路高人,交给我个实底儿,也好让我死的明白!”
这可让白世宝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尴尬地问道:“要是太贵了,我看你直接给我大银元好了,走哪都能用,倒是利索,免得我再去典当兑换,出不出的麻烦!”
“是从苗疆ຆ逃婚出来的?”
那条黑蛇从蓝心儿的袖口钻了出来,盘在蓝ณ心儿的肩上,张开大口,吐着信子,恶狠狠地盯着白世宝,亮着毒针一样的尖牙护着主ว人,不让白世宝靠近半寸。
俗话说:请神易,送神难。
白世宝见她哭声凄惨,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快去阴曹投胎,也好早日生!”
黑狗跑到身旁汪汪大叫,白世宝追了过去,掰块血馒头喂了黑狗,黑狗便不再乱叫。白世宝向这人望去,这人年约花甲â,瘦弱矮小,穿着一身锦袍褂子,胸口吊着块怀表,从袖口里抽出一条手帕擦汗,这手帕针脚细腻,金丝密缝,可见这人是位富贵的主儿。
再抬头见张瞎子已经是面色青紫ใ,嘴唇干,浑身颤抖,嘴巴磕道:“九九九……”
张瞎子将五谷洒在地上,画ฑ阴符烧了,在法坛旁供三炷香拜祭两ä位阴鬼,然后对白世宝说道:“这尸能见物,实在了得,现在破了它双眼,叫它做瞎子,我俩算是平级了,我也不用怕它了……”
“成!”
“师父,饺子她还没吃完!”白世宝急道。
张瞎子歪着身子,探出双脚来,将地上的吓鬼鞭夹起,向上一抛,丢â在身上,张瞎子用鼻子闻了闻,叹气道:“这吓鬼鞭沾了那鬼胎的阴血,恐怕是不灵了。”
“我们?我们就是今晚在你祖坟前睡上一宿的赌局人,你要的那ว阴鬼之物已经叫闫喜三拿给你们了,这回算是信了?”白世宝见士兵敬他,猜到他定是这些士兵的头儿,也是宅子的主人,便按照张瞎子说的要将这出戏唱完,言语中没提闫喜三装鬼之事。
“我给你那ว包护身符里包了桑叶,戴在身上,那ว阴鬼看不见你。”张瞎子说完将桃木针插在地上,说道:“当你刺中时,无论那阴鬼做什么เ都不要惊慌,你拉着麻绳便饶着石墓去缠,我自有办法取它身上阴物。”
“师父是如何入了走阴这行的呢?还有,师父的这双眼睛……”白世宝将那本书收了起来,开始对张瞎子那双白眼珠好奇起来。
闫喜三见白世宝生气,便哄劝道:“也别因这事生气,我有个赌局,坐庄的是位有头有脸的主ว儿,设这局暂时无人能破,玩法简单赢钱多,前所未有,只是不知您敢不敢赌一赌?”
白世宝感觉肩膀和双脚被二鬼拎了起来,像是身体被阴风托付起来似的,师徒二人被这四鬼扛在肩上,涂了红腮的阴鬼抄起喇叭吹奏起来,调子尽是吹丧ç殡调,四鬼脚步踩着调子,忽忽悠悠的跑动起来。
“我阳间被斩命,阴间又受了苦刑,而这妖妇却在阳间快活,我怎能咽下这口气?”刽子手怒道。
“寿终而来!”
张瞎子从怀里掏出那包黑狗骨粉来,递给白世宝让他按照天上北斗星位,在地上布开阵势,掐指算道:“今夜魁星当头,北辰阴盛,洒在西北方位。”白世宝按照张瞎子的指点,抬头对应星位,在地上撒了七小堆黑狗骨粉,然后将空布袋还给张瞎子,张瞎子从怀中掏出两个纸包,二人各分了一个ฐ。
“他生死的确与我无关,不过我摆鬼摊这么多年了,还真想找个徒弟帮个手;他因为ฦ好赌中了你们的局,折了阳寿给你们,也算是他的报应,要不你们就卖我个人情算了,我烧些钱给你们去花,抵了这事,一笔勾销如何?”
漆黑的巷子口里正有一人蹲在地上摆卖着东西,白世宝走近看了看,这人年约七旬的老头,头花白,衣衫破旧,只顾低头摆弄着;那地上被他铺开了一块破羊皮毯子,上面摆的仅是寿衣寿枕、纸扎花马、冥币纸钱,正前方แ供着一碗熟米饭,还冒着热气儿,米饭上直立着一双筷子,活像是拜祭死人。
白世宝插话道:“敢情也是个武职脾ຆ气!”
“死后被鬼差押送至阴曹,我连连喊冤,罚恶司见我伸冤,便招来崔判ศ商议,崔判见我略๓有勇武,将我案至六部ຖ功曹的人曹官手中,只注了个:留阴差遣,四个大字,我便成了负责勾魂押送的一名鬼差……”
白世宝叹道:“祖上瓜尔佳氏功勋授封为ฦ‘亲军校’,到我这代却是落魄的丢了袭号。”
鬼差许福一愣,瞧了瞧白世宝问道:“你是旗人?”
“您瞧我这身扮相哪里还像个旗人!”白世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
白世宝又问道:“那崔判ศ官对许大哥有知遇之恩,对你颇有仁义,许大哥为何不再向他讨个口,转世为人?”
“我勾魂押送整整八年,阳间之事看的淡了,即使还了阳,阳寿尽时还不是要归于阴曹,我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白世宝心想人生也就这么เ一档子事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莫不如做一世鬼差痛快!自己曾经也和师父去过酆都鬼城,在那里为ฦ官,好过在那里受苦。
“我听说阴间与阳间无异,官职也是品阶有级,不知许大哥官级几品?”
白世宝寻摸着要和这位鬼差焚香结拜,走阴时也要有个照应,只是不知道他的权利有多大,遇到事情后,在阴曹间能否为ฦ自己搭上一句话。
鬼差笑了笑说道:“阴曹之中不论品级,只分功曹!”
“何为功曹?”白世宝追问道。
“鬼王属六案功曹,其下设有六部功曹官,分管天曹地曹冥曹神曹人曹鬼曹,又有赏善司、罚恶司、查察司、和崔判官这四大阴判ศ,再其下便是日夜游神、黑白无常等十大阴帅,最后是地狱判的七十六司鬼差官,大小鬼差各领其职,因功领ๆ赏,便称为功曹……”
“受领了……”白世宝听得迷糊,心想也甭管什么官职几品了,能ม有位在阴曹当差ๆ的兄弟,也不愧做回走阴人,日后有些困难也能相托,便拱手说道:“我见许大哥爽朗豁达,有意与你焚香祭天,拜为ฦ兄弟,不知许大哥意下如何?”
许福哪里想到เ,竟然会有人愿意同鬼结拜,心想自己结了这位兄弟,阴曹里缺了钱财也有人阳间烧纸焚钱,便笑道:“我阳间已๐无亲朋,能有个兄弟也好相互帮衬,最好不过了。”
白世宝大喜,掏出黄纸香烛就要拜祭,却被许福拦住,说道:“遇鬼结拜共同生死,你会折寿,莫不如免了这个麻烦,你我相互交换个ฐ信物,算是结拜了!”
白世宝一听这法子好,我阳寿就剩了一年,和他结拜再折了寿,岂不是做了一对鬼兄弟?
白世宝从兜里翻找了一遍,除了黄纸符咒卷轴旧书也没有其他东西,便在一张黄纸上写了姓名,递给许福,说道:“身无他物,这黄纸就算是信物吧!”
许福接过揣进怀中ณ,从腰间摘下一个铜钱坠子,递给白世宝说道:“兄弟若是有事找我,对着铜钱孔吹三口气便可!”
白世宝接过这枚铜钱吊坠满心欢喜,端在手上爱不释手……
“啊!这药不对?”
蓝心儿在远处突然一声大叫。
白世宝扭头一瞧,见那ว被施了黄粉的尸身像是燃烧一样,正冒着浓浓的黑烟,身上血肉被那黄粉侵蚀的正在消化,两个阴魂在尸体内忍受不住,嘭地一声钻了出来,肉身随即瘫软在地上,顷刻间腐蚀殆尽,成了一滩肉泥浆!
鬼差ๆ许福怕伤了鬼魂不好交差ๆ,挥着引魂幡招了那ว两个鬼魂回到身旁,单剩下一个鬼魂附在尸上。
白世宝正要跑过去看个究竟,却见蓝心儿身后突然闪过一个人。
这人披头散,面色煞白,脖颈上银质项圈闪闪入眼,鼓着嘴巴向地上一吐,将嘴里一粒蚂蚁卵吐在地上,用手抓住上衣的衣角,竟然猛地一撕,将外衣扯了下来,露出赤,ไ裸裸光滑的上身,身上贴满了黄纸符咒,嘴角一笑,说道:
“师妹这是在找解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