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拉住受惊的“月光”，喝问道。
一个妇人的头立刻慌慌张张地缩回篱笆后面。
小林追过去，只一会儿便又着跑了回来。
“什么人？”凌雄健问道。
“咱们不是新招了一批佣人吗？那女人就是其中ณ一个的娘。说是来看女儿的，结果咱们府里太大，她走迷方向了。见着我们本来想问路的，被将军这一喝，胆儿都要吓破了，现在吓得走不动道儿，在篱笆后面歇着呢。我刚才跟马厩里的小子们说了，等她缓过劲儿来就送她出去，别ี让她再瞎撞。”
凌雄健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管家呢？还是没找到合适的？”
小林摇摇头，学着他的样子摸摸鼻子。
“如果我爹知道你重新找管家而不用他，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凌雄健横了他一眼，“如果你有你爹一半的本事，我们也不需要找什么管家。”
显然，小林并没有遗传到他父亲的管家才能——他更擅长于记帐理财。而鉴于老林简直就是老太太派驻在凌雄健身边的斥侯，凌雄健宁愿学着自己管理仆人也不想自找麻烦，把他给召来。
想起老爹的严å厉，小林也缩起脑袋。他连忙转移话题。
“昨天长史夫人还说，咱们府里缺的不是管家，而是一个ฐ能干的女主人。没有女主ว人指挥，有再多的管家也没用。”
凌雄健皱起眉头。他以为ฦ远离京城和故乡就能抛开那些过于关心他的亲友，却不想在这里又遇上一位“阿姨”——扬州ะ大都督府长史李袭誉的夫人与他的母亲是手帕至交，自然便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看作是他的长辈。
“将军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去把那ว位孙小姐追回来？”小林以满怀希望的目光看着凌雄健。
凌雄健扯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胡扯。依我看，老太太挑的人未必就是会管家的。”他若有所思地又道：“事实上，我认为那些世家小姐里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人。”
他想起在京城和洛阳遇到的那些“天之骄女”们。在他看来，离了仆人的帮助，她们连自己都料é理不好，更别说是料é理家园了。
“而且我也没有那ว个好性子去哄这些大小姐。”想到เ玲兰的刁蛮模样，凌雄健不禁耸起眉。
小林连忙低下头去假装ณ咳嗽。
去年，将军在洛阳养伤时，曾受到众多女人的围攻——虽然他的名声不好，但那ว显赫的地位还是让众人选择了遗忘这一点——出于军人的率直天性，凌雄健从来也没有弄懂ฦ或是假装没有弄懂ฦ她们的抛眉弄眼。他一直以不解风情的冷脸面对这些故作娇羞的表演。可是，他这与“石头将军”名号相映衬的表现非但没有让她们知难而退，反而更激起了前所未有的征服——那位玲兰郡主便是个中ณ代表。
值得庆幸的是，当时老太太正在太原忙于第四个孙儿的婚事。
沉默了一会儿，凌雄健突然道：“我现，其实找老婆就跟找管家一样。”
林功致惊讶地抬起头。
“一个好的管家要求出身清白、教养良好，性格要沉稳冷静、温顺忠诚，最重要的是要会当家，会管理下人。这正好也是我对妻子的要求。”
林功致听了连连点头。
“将军所言极是，是要找一个ฐ像管家一样能干的人来做将军夫人……”
凌雄健挥手打断他的话。
“何必如此费事？找一个管家婆来做将军夫人岂不一举两得？”
小林大吃一惊，“管家婆？这怎么能ม行？！”
“为ฦ什么不行？”凌雄健挑起眉。
“就我所知，给人管家的都是些出身贫寒的人。这样的人，别说什么地位，就连像样点的嫁妆都不会有。”
“哼，”凌雄健冷哼一声，“拜你所赐，这些年我的收入颇丰，并不缺钱。而且，以我目前的身份，也不缺地位。我只缺一位能ม管家的夫人。”
见他似乎是认真的，小林不禁有些慌乱。如果被老太太和他爹知道了，还有他的小命在？
“那……还是有一个ฐ问题，”他急中生智，想出另一条理由。“这管家婆多是一些半老徐娘，正因为ฦ她们结过婚才有管家的经验，您打算到哪里去找一个没有结过婚的管家婆去？”
将军低头沉思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一边安抚不耐烦地踏着步的“月光”，一边思考着。
“这么着，你去把扬州城里的媒婆都找来，让她们给我找一个ฐ会理家的寡妇。条件嘛，同管家婆的一样。”
说完，凌雄健一夹马腹，放马飞奔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林功致站在滚滚沙尘中，怀疑ທ自己是否听错了。
第二章
扬州。罗城。
馥春记胭脂铺这日里，花大娘依约来到เ馥春记胭脂铺。当她夹着包袱上了二楼，正瞧见年轻的掌柜娘子在对着窗户照镜子。
见她来了，掌柜娘子转身笑道：“花大娘在哪里耽搁了，怎么这么久才来？”
花大娘连忙上前陪笑道：“一早萌，得胜桥的张奶奶就请我去给她梳头。才到家，王衙丞家又派人来叫。还没等我闲下来，在街上就又被邢ฦ判官家老太太给拦住了。好容易回了趟家，门还没进，又被奶奶的丫头给叫住。这不，连衣裳都没有来得及换就来了。奶奶今儿个是要出门还是要会客唦？想要梳个ฐ什么เ样式的头？”
掌柜娘子笑道：“这头且等一等，我倒是要问大娘几件事叻。”
花大娘抿着嘴偷偷一乐，其实她早猜着掌柜娘子想要问什么了。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生意特别的火爆也是因为ฦ同样的原因。
“想是奶奶听说我进了一趟国公府，想要打听那个府里的事吧。”
这花大娘原本就是扬州ะ城中有名的“喇叭花儿”，对于她来说，梳头谋生倒在其次，走街穿巷๕，传说各家新闻才是她的最爱。如今，能比向来以“万事通”自居的掌柜娘子多知道一些消เ息，更是让她开心不已。
掌柜娘子笑道：“大娘真是七窍玲珑心。现如今除了那府里，这城里还有哪桩事能称得上是新闻？上回白寡妇跟夫家人闹翻，跑出来开店也没这回人们传话的劲头大叻！”
“就是唦自从那国公爷来了后，大家就更好奇了。只是现如今那里壕沟也挖成了，吊桥也做好了，又驻着好多当兵的，闲杂人等再没法子靠近。我也是托我家丫ฑ头的福才进去逛了逛，奶奶还记得我家小翠被选中进府当丫头的事吧？”
掌柜娘子点点头。
“怎么不记得。我正为你们翠儿担心叻。快说说那府里怎么样？”
花大娘笑眯起双眼。
“那ว天奶奶可吓得我不轻，以为我家小翠真的是入了虎口呢。哪晓得这国公爷竟是个不会理家的，现今那府里乱得跟一团麻似的，都没得一个管事的。”
掌柜娘子冷笑道：“他一个大男ç人家懂得什么管家的事，不过是被那些个刁奴欺负着还不晓得罢了。不过，我听说国公爷派人去接他未婚妻了，等新娘子到了，你家翠儿就没得这么เ快活喽。”
花大娘两眼一亮，“这么说，奶奶还没听说那桩事？”
“什么事？”
“这个新า娘子跟人跑脱啦！”
“跑啦？”
“是叻！真叫奶奶给说中了，这第四个ฐ也没得个善终。”
掌柜娘子愣了愣，忙摇头道：“那前几个就已๐经是这样下场了，这第四个肯定会不得好死吧。”
“这下奶奶又想错了。当时我就站在旁边，亲耳听到国公爷竟不让人去追，他说他整房子正需要人手，没得那ว个闲空去追新娘子呢。”
“真的唦？”掌柜娘子诧异地抬起眉，“他竟这么没心没肺？也不怕人笑话他？”
“说给奶奶听哦，他才不在乎ๆ别人怎么เ说呢，只要自己高兴就好！”花大娘撇着嘴，又神秘地凑上前，“告诉奶奶，我看到国公爷了呢。乖๔乖๔隆的咚，虽然只那ว一眼，都没得胆子看第二眼的。国公爷那张脸真是威แ严，让人看了忍不住腿肚子抽筋。特别是那ว双眼睛，像妖怪似的透着蓝光，竟能看到你的脑แ勺后头一样。我记得奶奶说过，他有一任未婚妻是给吓死的，当时我还以为是奶奶夸张，如今一看，还真是的叻。这么看来，也难怪这个新娘子要逃跑了。这倒罢了，奶奶晓得最离谱的是什么เ？”
“什么？”
“那位国公爷竟把城里头的媒婆们都找了去，要她们替他找一个会当家理事的寡妇做夫人叻！”
“什么？”掌柜娘子诧异地靠近花大娘。
“我亲耳听到国公爷说，再也不要跟那ว些大家小姐们打交道了，他宁愿要一个会理事当家的寡妇做夫人，还说是管家娘子出身的最好呢！”
“竟有这样的事？”掌柜娘子惊叹。
“是唦！那个国公爷还说，只要合他的要求，至于什么เ家境出身，都可以不计较。您说，这国公爷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他那ว么好的身价儿，竟要找个穷寡妇当夫人。”
掌柜娘子不想让花大娘占了上风，便故意反驳道：“那可不见得，凭着他的坏名声，谁敢再嫁给他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