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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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奴明白了,恼羞成怒道:“既ຂ然如此,花果山,一定要烧!你不烧我也๣会让别ี人烧,并且把你妹妹与凡人相恋的事,你做司法天神๰时欺上瞒下办的案子,通通告诉王母娘娘。到时你与天庭又要对立,又将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天界有动荡,凡间就会民不聊生,那时你二郎神๰杨戬就是三界的罪人!要如何做,你自己衡量吧!”

“不用你疼!”孙悟空一把抢过杨戬手里的酒杯,“你是俺什么人啊你疼俺?你最会装ณ好人了……俺宁愿你对俺不好!也胜过、胜过先赏个甜枣,迎头再给一棒子!”

太阳的光芒似乎更加柔和了,金色的光辉落下来,好像在温柔地抚慰杨戬一般。

“你刚才还说俺不是小孩子呢!还说什么不要任性。”孙悟空嗤之ใ以鼻,显出不服气的样子。

孙悟空打断:“如果对方แ是男子,要怎么เ做?”

“要最好的房,最好的女人,开没开苞无所谓,重要的是床上功夫厉害。”孙悟空又补充道,“记住,是人类的女子,别弄一狐狸精。别ี说老子没告诫你,趁早ຉ收起你那套吸元阳的把戏,要不然就是活腻了。”

“噗……哈哈哈……”杨戬终于憋不住了,笑个不停。

孙悟空正在给杨戬的腿绑绷带,忙得头都没抬:“那你为ฦ何先把俺扔出去而不是自己跑?”孙悟空忙完了手里的活,往杨戬身前凑,“怎么不说话?”那ว双黑亮的大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杨戬。

就在这时,一股风声从后而至。

入夜了,孙悟空很快睡着,杨戬却辗转难眠,越想睡着就越睡不着,耳边传来孙悟空的呼噜声,杨戬比白天还精神。杨戬的睡眠近来很不好,确切地说,自从当上司法天神之ใ后睡眠就没好过,上一次一觉睡到天亮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少年时,那时母亲还在,父亲也在……杨戬禁止自己้再想下去,今晚在梦里还有人要见,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只会让人软弱。

“我们一起松开对方如何?”

“大胆妖猴!死到เ临头还呈口舌之快。”哮天犬先于杨戬跳了出来,“睁开你的猴眼看看,二郎๰神在此,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天奴怒喝:“够了!杨戬,你三番五次拖延时间,意欲何为ฦ?你不会是想等李靖父子来吧?”

杨戬道:“总管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我早有言在先,谁都不许告知李靖父子,否则格杀勿论,总管不信尽可去问我手下人,看我手下如何说。”

便在此时,杨戬的一个ฐ手下飞跑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报!真君的传令兵共二十九人突然暴毙,死因不明。”

暴毙?哪有这么巧的事?杨戬几乎不用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转头去看天奴,眼里直欲喷出火来。

天奴趾高气扬道:“真君自己也说‘格杀勿论’,这段时间与真君接触过的人,除了在场诸位,只有那ว些传令兵了。为防走漏消息,天奴擅作主张杀了所有传令兵。”

天奴故意道:“真君不会怪我吧?”

杨戬一咬牙,对报信的小仙道:“厚葬所有传令兵。”向主阵走去,拔起插在地上的令旗,向上一举,喝道:“烧山!”

雷声响起,几道细小的闪电从火云大阵中ณ产生,汇集成一道巨เ雷从天而降。花果山最高的山体被击中,冒出红光,烟尘四起,红色的光芒呈波浪形向四周扩散。数道霹雳横斩而下,绵延万里的花果山,几乎瞬间便被夷为平地。熊熊火焰直冲天际,映得黑暗的天空亮如白昼。

火光照ั在神仙的脸຀上,映得每一个ฐ人都面目狰狞,状如恶魔。杨戬的大半边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一身银白的盔甲加上漆黑的蟠龙大氅,在火焰里最为醒目,妖怪们都看见了是杨戬烧的花果山。

大祸来得太突然,很多妖怪还在睡梦中。睁开眼,眼前已是人间炼狱。妖怪的惨叫声由小而大,此起彼伏。无数的妖怪漫山遍野地奔跑,却躲不过熊熊燃烧的烈火。

火云大阵降下的火,不是凡火,不是天火,叫做“阴火”。自妖怪本身涌ไ泉穴下烧起,直透泥垣宫,烧五脏,燃六腑,片刻便骨肉消疏,多年苦行,俱为ฦ虚幻。任你道法高深,变化万千,也躲不过这从自己身体内部ຖ烧起的“阴火”。

草木在眨眼间焦枯,河流飞干涸,山妖精怪灰飞烟灭。有些道行浅的小妖甚至来不及出一声惨叫,便消เ散了。大火以红芒的形式波浪状蔓延,红光过处,山体化为平地,巨เ石碎成齑粉,所有的生灵都消失,只余一片焦黑。

杨戬眼睁睁地瞅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是他作下的孽,他要清清楚楚地记住。

所有目睹这一切的神仙都不说话,脸部的肌肉好像都僵住了。

火借风势,越烧越大,像有一个ฐ恶魔张开跳动的五指,狰狞地伸向天空。狂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的尘烟。电闪雷鸣,却无一滴雨落下。天空没有火光的地方,是一片浓重的黑暗,暗得人喘不过气来。

妖怪的惨叫渐息。当燃尽了花果山最后一个生灵的时候,火熄灭了。众仙闭上眼,眼前๩还会出现一片红斑,耳中仿佛还能听到凄厉的惨叫声。

杨戬吩咐众人下去休息。大家默默无຀语,行尸走肉般各回营帐。偶有小仙经过杨戬身边时,禁不住簌簌抖。连梅山兄弟看向杨戬的眼神,都带了明显的惧意和敌意。

这一场大火,不仅烧死了花果山的万千生灵,也烧出了二郎神杨戬的威名。

花果山的火烧得很彻底,天奴很满意,带领手下心满意足地走了。

生了这么大的事,李靖不可能不知道,等他赶到เ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哪咤揪着杨戬的衣领大骂,杨戬任他骂着,一句话不说。李靖拉开哪咤,冷冷道:“真君又立功了,此事上报天庭,真君必受褒奖,李靖在此,先恭贺真君了!”

杨戬抱拳施ๅ礼,还未说什么,李靖已领ๆ着人走了。杨戬看了看烟尘中焦黑的土地,手放下。终于,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杨戬腾云而起,飞到花果山上空。从上方向下看,花果山的惨状更清晰了。翠绿的人间福地已成一片焦土,花木枯萎,怪石嶙峋,半焦黑半通红的石头凄凉地矗立着,风起时,石头一寸寸化为灰烬。偶有余火,热气逼人,烟尘滚滚,不能ม视物。杨戬低沉的声音响起:“哮天犬!”

半晌,才有一道黑影蹦出来:“主ว人!”

“救出多少个?”

“四个……”哮天犬衣衫尽焦,头几乎全部ຖ烧光了,脸上布满黑灰,看不出本来面目,眼睛被烟尘熏得淌出眼泪。

杨戬深吸一口气,压住胸ถ中的痛楚,勉强问道:“救出的草木也算。”

哮天犬擦了擦脸上的灰:“一棵草也来不及拔呀……来得太快了……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火,吓死我了。”

“那四人安全吗?”

“安全,他们看见花果山着火了,简直都疯了,我按照主人说的方แ法,施法让他们晕过去了。”

杨戬降下云头,站在焦黑的土地上:“你做得很好。”

哮天犬眉开眼笑地蹦过来,摇头晃脑:“主人……要骨头……”

“还有事要你做。你马上联络一千二百草头神๰,就说你自己看不过去,想救人,让草头神和你一起寻找大火中死亡妖怪的魂魄。孙悟空当年销了生死簿,将九๡幽十类尽皆除名,除名的魂魄无຀法转世投胎,只能ม四处游散,你尽量收他们的魂魄,能收多少算多少。”

哮天犬道:“花草树木没有元神的怎么办?”

“不管他们。”杨戬又道,“联络完草头神后你去趟地府,找地藏王菩萨,问他魂魄还阳的方法,最好能要来一瓶‘还魂露’。”

“还魂露不是一共只有三滴吗?”

“地藏王菩萨的血可以炼制还魂露。”

哮天犬惊异道:“血液ຂ炼制?他怎么肯?”

“他一定肯!若要杨戬的血,杨戬也肯的!”

花果山经过“火云大阵”的阴火烧过,土地硬如磐石,杨戬施法从地上挖起一块还在冒烟的土,用袋子装好,递给哮天犬。

“把这袋土给地藏王菩萨,将花果山的情况说给他听,问他什么样的种子能在花果山被阴火烧过的土地上生长。地藏王菩萨有‘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是真正大慈大悲之人,应该会帮这个ฐ忙。”

“大慈大悲?啊,如果地藏王不帮忙,我可以去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

杨戬眼一瞪。哮天犬吓得不敢说话了。

“不要找观音,观音生性冷漠,不会帮忙的。去吧,回来给你吃骨头。”

“是!”哮天犬走了。

杨戬也回到เ自己的营帐,查点妖怪名册,作善后处理。

花果山这一场大火震惊了三界,杨戬的威名在妖怪中ณ可止小儿夜哭。妖怪元气大伤,再无力与天庭抗衡。各类妖众,亡一万余,逃三万七千人。孙悟空结义的六个ฐ兄弟,只活下牛魔王、鹏魔王、猕猴王三个。孙悟空手下的四健将、马流二元帅、崩芭二将军全部阵亡。猴属类因掩护其它妖众逃走,共一千一百三十四只猴子,竟无一生还,猴属类的忠义แ勇武,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玉帝后来颁布๧圣旨ຈ,不许在花果山上空降雨。数万年来美不胜收的东胜神州傲来国花果山,从此成为一片焦土。花果山上空乌ไ云遮天蔽日,土地焦黑干裂,不长花木。诸多未被孙悟空在生死簿上除名的小妖,身死魂灭,却怨念不散。他们的怨念聚集在花果山,流连不去。路人行至花果山外百里,可闻清晰的鬼魂哭嚎。一声声摧心肝断人肠,见者伤心,闻者泪下。

被杨戬一把火烧成人间炼狱的花果山,再也没有花果的花果山,从此后成为ฦ了神仙战胜妖怪的一座丰碑,同时也是妖怪们心中ณ无法掩盖的最深最重的一道伤。

后事少叙,却说当时,杨戬烧山后,脱๳了铠甲,驾云回到เ王家村。凡间已๐是九月十九๡,正是王武娶妻的日子,杨戬刚好去了一个月。

离王家村还有几里地,杨戬从云头上落下,信步而行。走到一条必经小路时,路中间多了一块石头,正好挡住了杨戬的去路。石头约有两只脚大小,质地坚硬。杨戬抬起脚,碾碎了它。一阵风过,吹起石灰,再看时,地上已经没有任何痕迹。

杨戬的记忆力很好,凡是生过的事情和有过的念头,都能ม牢记一辈子,想忘都忘不掉。于是在这一刻,杨戬想起孙悟空闯阵受伤那一晚自己้曾有过的想法:

路上阻碍我前进的石头,只能碾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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