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辉跟姑姑及在座的各位乡亲打了招呼，就入座了。大家边吃边谈，很是高兴。一会儿席终人散。大家都说了些祝姑姑一路平安的话就各自散去了。姑姑回去要到市里坐船到上海，然后再坐火车出去的。当地农谚说“初八廿三四，潮平日中ณ迟。”意思就是说初八或二十三、四，潮平是在下午二、三点钟的时候，今天是阴历初八，姑姑应坐下午三点左右的船到市里去。所以，散席以后，朱辉和父亲就送姑姑去坐船了。
“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妈妈不在了，我觉得孤零零的。”说着，晓凤忍不住就哽咽起来。
吴蜡：“哦，不说不说，不说了。我不是说了吗，明年，还不知能不能再给你过生日了。女大不由爹么！谁知道我闺女明年是谁的人了呢？能ม告诉我跟谁去看的吗？”
晓凤：“爸，我不是说过了吗，叫你以后别再去打招呼，可是你……”
小戴：“您是她的知心朋友，我们认为周老师有可能会跟您透露她的心迹。所以……”
早上，吴蜡无精打采地坐在办公室里，昨夜的梦让他心中好生不快：他正搂住周凤想要求欢，可是袁之庆这个不识事务的家伙突然来了，真是扫兴！这个袁之ใ庆，他不是自己要求离婚了吗？怎么又变卦了？都说梦里梦到的事情往往与现实都是相反的，相反就好，但愿袁之庆走得远远的，死掉最好！这样，周凤才会彻底死心了！
林新：“此话怎讲？”
吴蜡：“哦，好么，你们每一条线都要像老厉和李威一样，多给咱公社ุ争光才好呢！”
是丽ษ珠姐！周凤心中一紧，整天风声鹤唳的，她都怕了，不知丽珠姐会不会带来什么坏消息了？是袁之庆又遭什么殃了？
林新：“唉，不提了，那ว小子三天两头闹头疼，经常要请假。倒不是怕那美蒋特务能ม翻了天，只是吴司令那边不好交代。”
林新放低了声音：“想向你汇报一下这段时间黑五类改造教育的情况，你看……”
柳贵：“这个永红没说，只说叫你打个ฐ电话给他。”
临风摇了摇头：“永红呢？”
吴蜡：“怎么，没有信心啊？没信心的别去！再说一遍，有没有信心？”
吴蜡请那张一嘴细细地给解了一下，那张一嘴说他是曹操再世，那是“治世的英雄，乱世的奸雄。”曹操在戏文里边是个ฐ白脸，是奸臣，当时，吴茗就急了，说道：“你这个瞎子，净瞎说！”那ว张一嘴也不生气，只说：“那是天意，不是我瞎说，这签里还说了，曹操父子的才名流传到今呢！这签的意思是说这位兄弟还会当官呢。”
丽珠：“也行。晓凤就留在这儿吧。不用怕。他不会怎么เ样你地。”
突然。人群沸腾起来了。“*โ*万岁”口号更响亮了。有人叫道：“**来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朝**城楼上望去。**โ出来了！跟在他身后地是他地亲密战友林副主席。再后面是周总理。**慢慢地走到*โ*城楼中央。向着兴奋地人群徐徐挥手。
袁世民：“这倒也是地。大河涨水小河满嘛。国不强民怎么能富呢？之庆啊。这西边地墙呢。你准备怎么搞啊？”
陈武：“姐夫好象有点要醒过来地样子。”
吴腊：“真地？那可真是‘山穷水尽疑ທ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喽。”
陈娇：“有人这样猜想呢！不过。这个话谁也不敢乱说。”
丽珠：“到底怎么啦？你又怎么她啦？”
“我们地组织叫‘挺进救**’。司令是郝局长。袁之庆是副司令。他是台湾派遣地特派员……”
吴腊：“丽珠姐。当时我也是酒喝多了。一时控制ๆ不住自己。再说。当时她也没有怎么反抗。哎哟。我也后悔死了！丽ษ珠姐。你一定要救救我。也只有你能救我了！只要周凤平安无事。你要我干啥都行！她要是肯嫁给我。我保证一辈子对她好。她最听你地话了。求求你去劝劝她吧！”
袁之庆：“他们什么เ意思？”
崔柱：“我好跟你比啊。还说人家打呼噜呢！你晚上那是想老婆想得睡不着！”
这天。头茬麦子收上来了。同队地有几个社员在陈松家喝麦收“尝新酒”。这个ฐ“尝新า酒”地意思就是今年地麦子收上来了。大家高高兴兴地庆祝一下。尝尝新。于是。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备几斤酒。烙几个麦饼。先拜谢天地。然后。痛痛快快地喝一顿。
这天，吴茗到茶厂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门口等候了。吴茗连忙开了门，推出了磅秤，开始收茶。等在第一个是陈娇。陈娇是茶场西边三里湾大队大队长陈松的女儿，她家中还有一个弟弟，母亲生她弟弟时，难产死了。陈娇在家中又当姐来又当妈。这陈松因有了陈娇当帮手，把个家里里外外收拾得齐齐整整，根本不象是一个没有主妇的家。所以，在陈松眼里，他看待这个女儿真是比儿子还重呢！陈娇因没有母亲娇惯，自小聪明、懂事，隔壁邻舍，没有一个不称赞的。
朱辉：“死者周凤的情况、现场、和她家的经济状况，都已经明显地摆在我们面前，而她的人际关系则ท是我们要侦查的一个要点，本来，据我们所知，这个周老师的人际关系是不错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周凤已经死了，而且根据我们前面的侦查，‘他杀’的可能性很大，那么这个‘他’又可能ม是谁呢？这就需要我们从她平时的人际关系入手，找出她被害的原因，这样，我们才能排除一些具有干扰性的假设，让我们的侦查更接近事实。至于她的‘恋爱’、‘婚姻ี’和‘仇怨’则更是我们侦查的重点，因为这些对我们来讲都还是盲点，或许，把这些盲点都搞清楚了，案情也就水落石出了。”
虽然父亲竭力掩饰，可是，晓凤还是感觉出了父亲对母亲的怨恨。她后悔自己不该把昨晚的事告诉父亲。也许是自己้的幻觉吧？
小军：“死的是老太太，赶什么时髦！”
博书：“看，读小学了。”
朱辉没理会小戴的请求。他对博书：
“嗯。”
刘富钊:“这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
转眼过了端午，这天晓凤休息，天很热，晓凤准备在家洗个澡。多年以前，晓凤还和母亲住在老房子的时候，晓凤要洗澡，母亲会给她烧好水，然后在靠门口的墙角挂好浴罩，让她站在里面洗淋浴，妈妈是城市知青，外公、外婆又都是医务人员，她说盆浴不卫生，所以，晓凤自小洗澡都是淋浴ภ的。后来，母亲嫁给了继父。每次洗澡，母亲也让她淋浴，自己就守侯在旁边，等她洗好澡，把东西收拾好了才离开。晓凤喜欢洗澡，因为妈妈站在浴罩外边，就会跟她聊天，妈妈整天就是忙，只有在她洗澡的时候，那半个小时才全部是属于她的。再后来，家里造了新房，在二楼和一楼的楼梯之ใ间砌了一个ฐ浴室，那时一起造房子的邻居家，好多人都用上了浴缸，抽水马桶配上浴缸看起来挺气派的，很有城市卫生间的味道。父亲本意也要装个ฐ浴缸，只是扭不过妈妈，所以就没装。晓凤也就在浴室里洗淋浴了。护校毕业后，晓凤被分在了县人民医院，因为医院浴室有喷水龙头，洗起来痛快，所以，晓凤都是在医院洗澡的。即使在家洗澡，母亲也一定会陪着她的。今天，天气很热，加上最近几天锅炉房在抢修，热水供应有控制，再说天气有点热，洗不洗热水也无所谓，何况，洗完澡，再从医院回到เ家里，又是一身的汗。所以，晓凤决定在家洗澡。其实，在自己家里洗个澡，本是很平常的。只是自从母亲去了之后，晓凤还没在家洗过澡，所以，总有点两样的感觉。
朱辉不再问话。
吴蜡：“她家成分高不假，但是她现在可是嫁了个ฐ革命军人了！可是周凤她呢，她老公可是个反革命分子啊！”
丽ษ珠：“你不是说袁之庆已经申ã请离婚了吗？”
吴蜡：“他是申请了，可是，周凤还没有签字呢！”
丽珠：“你——”
吴蜡：“何况，袁之庆已经因逃跑而淹死，他这是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是不耻与人类的狗屎堆！”
丽珠：“哟，何苦这样咬牙切齿呀？霉天下雨还要看看前日的晴称兄道弟的是你，置人死地的也是你，何必呢！”
吴蜡：“都是他霸占人妻！要不然，周凤老早ຉ就嫁给我了！”
“简直强词夺理！算了，算了，我懒โ得跟你多说了。”丽珠说完就要走。
吴蜡：“其实，这事也不难办，只要周凤她自己到เ我这儿来一下，签个字，不就了了吗？”
丽珠：“好，你说话算数，我叫她来！”
吴蜡：“其实丽珠啊，这事本来就很简单，我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对周凤的心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反正她的初夜已经是我的了，我一直等了这么เ多年，还不够痴心吗？再说，我也不嫌她是寡妇，难道她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吗？你是她的知心朋友，你也替她想想，这有什么不好？她嫁了我，就是革命干部的家属了，凭我这点关系，在溪北还有什么事情办不了的吗？”
丽珠：“你就积积德吧！”
吴蜡：“哎，我这不是积德了吗？她只要嫁了我，现成当个ฐ官太太，她那个拖油瓶的女儿的户口、读书问题就都解决了，她还用象现在这样求爷爷告奶奶的，还到เ处碰壁，求告无门吗？”
丽珠：“原来都是你在作怪呀！吴蜡呀吴蜡，你让我说你什么เ好呢？”
吴蜡：“你可不要冤枉我啊，我也是听说的，我只是同情她罢了！”
丽珠：“有你这样同情的吗？你为什么เ盯住她不放呢？”
吴蜡：“我就是这个脾ຆ气——我想要的东西我就非弄到手不可，特别是女人。”
丽珠：“因此你就就挖空心思、不择手段，是吧？心理变态！”
吴蜡：“变态也好，不变态也好，反正我是抛不下她的，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的魂就被她勾去收不回来了。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前世因缘吧？”
丽珠：“胡说什么เ呀，亏你还是公社书记！这么迷信！”
吴蜡：“丽珠啊，你不知道，我本来可以慢慢地追求她、把她弄到手的。而且周凤本来并不讨厌我，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那天酒后做了那ว么糊涂的事！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怪来怪去，只怪那袁之庆横插了一杠，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丽珠：“吴蜡啊，你好糊涂ิ呀！周凤爱的就是袁之ใ庆，你怎么可以强人所难呢？”
吴蜡：“可是现在袁之庆不是死了吗？她还等什么呢？丽珠啊，我看你还是去劝劝她吧，她会听你话的。事成之后，我好好谢你！”
丽珠：“我不稀罕！”
博书忍不住插嘴：“周凤找他了吗？”
丽珠：“偏偏这个ฐ周凤也是个ฐ死硬派，就是不肯去找他。”
博书：“我就知道她不会去！后来呢？”
丽珠继续回忆往事：
六十年代末，一个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โ*来了。溪北公社也来了一批知识青年。县知青办还在后岭大队修建了一排简易住房，专门给这批知识青年居住。从此后，吴蜡就成了这里的常客，他和这批知青成了好朋友。
后来，有了推荐工ื农兵上大学的政策，先是一个叫牛强的知青，被推荐上了大学，他走后，他的女朋友董芝就和吴蜡谈起了恋爱，吴蜡经常留แ宿在董芝的屋里。第二年，董芝也上了大学，和董芝一起被推荐上大学的还有男ç知青梁彬，有趣的是，梁彬走后，他的女朋友朱园也和吴蜡谈起了“恋爱”，之后朱园也上了大学……就这样，这些知青上学的上学，招工ื的招工ื，66续续地走了好几个，也有几个ฐ硬脖子的“好汉”，看不惯吴蜡的所作所为，不走“曲线救国”的路线，也就落下来了。其中ณ有一个ฐ叫伍敏的女知青，在溪北公社中心小学代了一段时间的课，她崇拜周凤的教学水平，很虚心地向周凤求教，周凤也欣赏伍敏的能ม力和潜质，有心帮助她，两人惺惺相惜，遂成知交。伍敏经常到周凤家去玩。
一天，伍敏来到周凤家，两人聊着，聊着，伍敏就哭了起来，原来，伍敏的母亲得了肝癌，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一急就中ณ风了，幸亏抢救及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生活自理都有困难。现在苦的是她母亲，一个ฐ肝癌后期的病人，不但没人照顾她，反而还要照ั顾别人！伍敏有一个ฐ哥哥，可是他正在上大学，不可能ม回来照顾老人。伍敏回去照顾了一段时间，乡亲带信给她，告诉她正好公社有招工ื的名额，她也符合照ั顾的条件。伍敏就去找吴蜡，可是吴蜡竟然强行求欢。
周凤：“你答应了？”
伍敏摇摇头：“吴书记说，我和他的弟弟同名，所以，他看到我就像见到เ了亲人一样。他还说，以前他和董芝、朱园相好都是她们自己主动求他的，都是为了能上大学。”
周凤：“这个流氓！”
伍敏：“吴书记还说了，只要我能答应他跟他好，他保证给我选一个最好的单位，敲锣打鼓地把我送出去。”
周凤：“你要不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