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下雨了，倾盆大雨。我们从山坡上跑进了他们的窩。他拿来肮脏的黑毛巾让我揩拭头。被雨打湿的衬衫紧贴在皮肤上。“有没有干净点的衣服？”我问他。
“脱衣服。”我命令他。
“想跟你谈谈。”
这回，我没回，瞌睡实在太来了，把手机丢在一边。不多时，手机又在振动。“老师，我挺苦闷，你希望我这次期中考试考高分吗？”
我不敢吱声。不抬头也知道他正从带圈的眼镜片里放出审视的目光。他原先也是一个语文教师，当了领ๆ导很少上课了，他的讲台在各种大小会议上。他很能讲，擅长此道，屁大点事在他的嘴里，准会东拉西扯地扯上几个钟็头，毫无倦色，兴致勃勃。人与人就是不一样。他能行，我可不行。
老爸，妈妈为何一直称呼你为“老杂种“呢？你是一个ฐ老杂种吗？老爸，我想象不到你在世时，为人处事会有多么奸诈，心眼又有多么坏。如果你真是一个令妈妈深恶痛绝的角色，那ว木偶就是一个ฐ赃物了。
“我吃了，你还记得问妈吃没吃。快进屋。”
张老师打岔道：“还说。叶老师都是为你们好。”
小记者回头望了一眼一旁的小护士。护士低声道。“可能是被汽车挡泥板划ฐ伤了肩膀。”
张老师笑道：“没怎么เ。你先好好休息，别想那ว么多。”
那是吴泽楷与高二年级的一个女学生。我不止一次看见它们在一起。有一次在街上手牵手，有一次在公交车上。女同学不再听他的辩解，甩了甩肩头挤到前面。吴泽楷毫不气馁地跟过来大献殷勤，把雨伞撑在女同学的头上，任凭自己被雨水冲刷。他瞥见了他的叶老师在一旁้，举ะ止有所收敛，把雨伞递给女同学，似乎在表示ิ他与她是一种正常的同学之ใ间的互助关系。
他的老爸，好像是一家国企的老总，俩父子长得很像，都挺帅气。四方แ脸，饱满的鼻梁，不大不小的眼睛，高大魁梧的身材，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傲慢神气。我从没见过他的母亲，一直是他的父亲来开家长会。有时来，有时不来，来一次迟到เ一次，不来也不打一声招呼。这样的对孩子漠不关心的家长，能管好一个大企业吗？值得怀疑ທ。或许是吴先生经常迟到，大摇大摆地走到教室后排落座，给我的印象很深。一个不懂礼貌的家长，一个ฐ忘乎ๆ所以的家长，我说他是一个混账家长，小杂种的老杂种。不过，暗骂归暗骂，我怎么เ总觉得老杂种的模样挺像我那ว个早ຉ死的老爸呢？
我把目光落在硬壳日记本里一页ษ泼了些许蓝墨水的开头部ຖ分。3月2๐8日，星期二，小雨。对了，就是这天出的事。
我没吭声。相信我的脸已经红透了，滚烫了。他的手掌也不小，感觉上握满了它们。十七岁男ç生的手，估计已经长成型，不会再长了。爱，成没成型？不知道。大凡在坊间流传的美好爱情，都是从十八岁以下开始启蒙的，在那个时候种下对爱情的憧憬和真知灼见的理解。
他根本不理睬我，摸透了我的暧昧与虚伪。扣子，一颗扣子飞起来打在我的额头上，又弹到เ一旁的草丛中。我的手腕被他掐得生疼，尤其被压在背下的酸麻的手，承受着我的和他的身体重量，以及来自地面与双方之ใ间的扭力摩擦所造成的折磨。
“见鬼，你连‘示爱’都瞧不出来，冤枉你还当我的老师。”
“我是冲动，但不兴起。你知道我的性格。”
“哎呀，你咋这么เ罗嗦呢，痛快点。”
“你看，我们可否以‘干的’相称。”
“什么干的湿的。”
“呵呵，你真幽默。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我很紧张。我是说，你可以认我这个ฐ‘干妈’。”
“我无所谓，你觉得好就行。”
“谢谢你，你让我松了一口气。如今，我昏了头，太在乎你的感受了。”
下一次，这一次，我想我应把幽会安排在一间清静而温馨的房里。安排在旅社ุ，不，旅๓社不安全，杂乱人太多；安排在宾馆，高级宾馆，至少是三星级的，要带星的，那里的条件好。光滑的墙壁，洁白的床单，柔软的床垫，温热的淋浴，以及柔和的灯光。让淡黄的灯光照在我的玉体上，不能要日光灯，那ว种惨白的光线照在人身上，好比一具僵尸躺在那儿。大煞风景。
——他会干那ว个事，比我想象和揣测的会干。我呆板地分开两腿，局促地摊在床上，微微闭上眼，嘴角挂着心满意足的胆怯的微笑。我对自己้的身体既ຂ好奇又厌恶。这是我们的第二次，头一次在公园后山，黯淡的夜里，匆匆忙忙，手忙脚乱ກ，气喘吁吁，似乎还没准备好就结束了。他的东西膨胀得太快，放射也太快，草草地结束了，跟像打麻将的替换规则：放炮下。可惜，他把炮弹打偏了，放了哑炮，我甚至不知他都在干些什么，一点没感觉。心跳遮掩了一切。
我们先洗澡，干完了再洗澡，有兴趣的话，如果他还能干的话，多洗几次也无妨。他爬在我的身上，我们重叠在一起接吻。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黑眼珠，浓眉毛，细纹般的淡黄汗毛。眉清目秀，色欲翻天。
“我爱你！”他说。
“我爱你！”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