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能把我的骡子赶到水里去，”我说。
“她可算是得到她的酬谢了，”我说。“不管她去的是什么地方，她总算是摆脱了安斯·本德仑，这就是她的酬谢了。”她在那ว只盒子里躺了三天，等达尔和朱厄尔回到家中ณ，拿了只新的车轮，回到陷在沟里的大车那里。用我的牲口吧，安斯，我说。
“你这鬼头鬼脑的臭小子！”我双手狠狠地摇晃他。我这双手也许停不下来了。我都不知道它们能摇晃得这么เ厉害。摇啊摇啊，把我们两个人都摇得直晃动。
“呣，”凯特说。“我想他也是要结婚的。我琢磨他要的。我估计这带不止个姑娘不愿看见朱厄尔被拴住。其实，她们的操心都是多余的。”
棉花房是用粗圆木盖成的，木头之ใ间的填料é早已脱落。这是座方方正正的房屋，破烂的屋顶呈单斜面，在阳光底下歪歪扭扭地蹲着；空荡荡的，反照出阳光，副颓败不堪的样子，相对的两ä面墙上各有扇宽大的窗子对着小路。当我们走到房子跟前时，我拐弯顺着小路绕过房子，而在我十五英尺后面的朱厄尔却目不斜视，抬腿就跨进窗口。他仍然直视前方，灰白的眼睛像木头似的镶嵌在那张木然的脸上，他才走了四步就跨过房间的地板，姿ู势发僵像雪茄烟店门口的木制印第安人。他穿着打补钉ล的工ื裤，大腿以下倒是挺灵活的，他又步跨过对面的窗子，重新来到小路上，这时候我刚ธ从拐角绕过来。我们又排成单行，两人相距五英尺。现在是朱厄尔走在前面。我们顺着小路朝断ษ崖底下走去。
“安斯并没有抵抗，”我说。“你骂他也就是为了这点。”
“他的职责是呆在车上，”科拉说。“如果他是个男子汉，他就应该呆在车上，而不应该让他的儿子去做他自己不敢做的事。”
“那ว我就不明白你到底要什么了，”我说。“前分钟你说他们要把棺材运过河去是违抗上帝的旨意，可是后分钟你又大骂安斯说他不和儿子呆在起。”这时候她又唱起圣诗来了，还面在洗衣桶边上干活，唱歌的那副表情就好像她已经和人类以及他们所有的愚蠢行为ฦ划清了界线，她已经走在他们的前面，面唱着圣诗，面在朝天国挺进了。
大车撑持了好阵子，水流直在它下面积聚汹涌，把它冲离浅滩，卡什的身子越来越斜，拚命抵住棺材不让它滑下来使大车整个儿翻过来。等大车彻底翻倒，水流自己能对付它时，圆木就漂到前面去了。它头朝着大车绕了圈就彻底离开它了，那ว做法很像个游泳者。真像它是被派到这儿来完成个ฐ任务的。事情做完，它就走了。
两头骡子终于踢开羁绊漂走了，有那么เ瞬间，看上去似乎ๆ卡什能把大车扳回来。他和大车好像都点也没动，仅仅是朱厄尔在催逼他的马走回到大车跟前去。这时候小家伙跑到我前面去了，面跑面对着达尔大声叫嚷，而那个姑娘又想抓住他，接着我看见那对骡子缓缓地翻滚着露出水面，腿脚直僵僵地叉开，好像它们方才是在四脚๐朝天走着走着突然撑住不走似的，片刻之后它们又翻过身来没入水里。
大车终于翻了，于是车子朱厄尔和马乱成了团。还在抱住棺材的卡什忽然不见了，接着我什么也看不清了因为那匹马在乱踢乱蹬，弄得水花四溅。我还以为卡什那时已经放弃原来的打算正在泅水去抢救棺材，于是我对着朱厄尔大叫，让他回来，可是突然之ใ间他和那ว匹马也沉到เ水里去了，我寻思他们都给冲走了呢。我知道那ว匹马也是给拖离了浅滩，有了那ว匹快淹死的发疯的马，再加上那ว辆大车和失去了控制的棺材，情况够呛。于是我在那里，站在没膝的水里，对着站在我后面的安斯嚷道：“现在看见你干了什么เ好事了吧？现在看见你干了什么เ好事了吧？”
马儿又站起来了。它现在正朝岸边走去，头甩，仰得高高的，这时我看见他们中的个在下游那边抓住了马鞍，因此我开始沿着堤岸奔跑，想找到卡什，因为他不会游泳，我对着朱厄尔大叫大嚷，问他卡什在哪儿，我的样子真像个大傻瓜，就跟堤岸下面的那个小家伙样傻，他仍然在对着达尔大叫大嚷呢。
我往下走了几步，进到水里，这样反倒可以依靠湿泥的支撑站稳脚跟，这时我看见朱厄尔了。他半个身子浸在水里，于是我知道他总算是站在浅滩上，他正伛着身子吃力地逆着水流走，这时候我看见那ว根绳子了，接着我又看见浪头在他拖着的卡在浅滩底下的大车边上积聚。
这样看来攥住马的是卡什了，马儿弄得河水四溅挣扎着爬上堤岸，它又是呻吟，又是叹气，跟个大活人似的。我走到它跟前时它正把抓住马鞍的卡什踢开。卡什滑回到水里去时，脸朝天仰起了下。那张脸灰溜溜的，眼睛闭着，脸上横着长长道污泥。接着他松开手翻身跌进水里。他看上去就像是包靠在岸边上下洗涮着的旧ງ衣服。他脸朝下躺在水里，身子晃晃的，看上去像是在瞅水底的什么东西。
我们可以看见绳子切入水中，我们可以感觉到大车的重量像是在懒โ洋洋地撞过来，好像它是巴不得要撞过来似的，而那根切进水里的绳子硬得像根铁ກ条。我们都可以听见它周围的水发出了咝咝声好像那是烧红的铁条。这根铁条笔直地插进水里而我们拿着的是它的端，大车懒洋洋地冲上来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