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了。”
“对了,许老师,你是学法的吧。”他忽然开口了。
“他很可靠。”
我只觉得头疼,葡萄酒这种东西,又苦又涩,我从来没觉得哪里好喝过。好在不烧喉咙,总比被逼着喝白酒好。
“出来!”他只靠在那里,眼睛已经危险地眯了起来。
她这两年又瘦了一点,头发从两鬓开始白了,硬扎扎的,大概想到有客人要来,也没穿围裙,穿着我上次回家沈宛宜给她买的一件玫红色的外套,像是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来接待我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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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北海。
但是下一秒,他又变成了那个ฐ无懈可击的李祝融,他用他一贯的倨傲语气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เ。”
“换衣服,我开车带你看花去。”他大概也知道开始的话刺๐到我了,有点将功赎罪的意思:“你还没看过平谷的桃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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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很奇怪。
他现在已๐经不屑于在我面前装ณ什么温情脉脉了,动辄就是威胁命令。我也不和他硬顶,说了声“好”。然后关了手机,在学校里到处乱逛起来。
把他扔到鸡窝里过了十年,十年之后把他捞出来,给他把翅膀又接好了,扔回鸟群里。
“你哪个朋友?”他眼睛盯着我,似乎ๆ在判断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不和他解释,继续往外面走,我的车就停在路边的停车位里,蒙肃在里面等我,看见我们这副架势,赶紧从车上下来了。
李祝融冷笑着看我们。
我从来都知道他是一个有心计的人,但我怕看到他算计我的样子。
他没有再说话,直到我和蒙肃坐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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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东西回家,蒙肃开车,在路上接到电话,李祝融说:“老师,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吧?”
到这时候,他问这问题,我连回答他的兴趣都没有。
他不依不饶问我:“那家伙和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么เ要辞职,老师,你现在在哪……”
我习惯性地伸手去摸烟,发现没有,一旁的蒙肃看了我一眼,我心里有点焦躁。
“你喝醉了吧?”
他不再说话了。
沉默很久,我耐心等他,结果他说了一句:“老师,我知道你只会喜欢我的。”就把电话挂了。
是的,我只会喜欢你,并且我一直这么喜欢你。
只不过这个一直,也剩ທ不了多久了。
到家,吃饭,休息,吃饭。
我妈做菜也是咸辣口味,蒙肃知道我的病,所以管着我不让吃,我妈大概ฐ是误会了什么,看我们的眼神就意味深长起来。
星期五,他没有打电话给我。
我早就习惯了他这样的行事方式:失控一次,失踪三天,再出现,一副正常人的样子,然后争吵,然后失控,然后失踪……
他总是试图控制自己,急着证明:这个ฐ叫许煦的人对我一点影响力也没有。他还喜欢掌控我——事实上他喜欢掌控所有人,他喜欢一切事都在他控制ๆ中。
星期六,他约我星期天出去,说有事要说。
我答应了。
郑野狐说要让他死心,我也知道要让他死心。但是死心需要时间,而我最缺的就是时间。
我不能拖蒙肃下水,我也不能随便去找一个人搞41้9,我想不到เ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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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约在下午。
他没睡好,眼眶有点凹,他吸烟,肤色一如既ຂ往地白,穿浅蓝衬衫,衣袖挽到手肘,露出黑色手表。
我坐下去,他给我倒茶,在茶雾里垂着眼睛,眼尾细长。
“我们和解吧,老师。”他这样和我说:“你搬回来,我不再对付你朋友,不再勉强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这句话,是我当初坐在天台边缘上都没有换来的。
我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久到我都开始绝望。
我想,也许林佑栖的方法是对的。我们本来有着和解的方法,只不过被愤怒和猜疑遮盖住了。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此时此刻,他的这句话,只能让我可以安慰一下自己้:原来这个ฐ人还是可以为了我妥协的。
除此之外,一文不值。
“你觉得说这种话有意思吗?”我站了起来,他惊讶地看着我,“如果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种无聊的事,下次请事先说一下,免得浪费彼此时间。”
“什么意思?”
“我不想和你和解,我只想知道怎么让你死心。”
“老师在说气话吗?”
“这是实话。”
“你喜欢我。我为ฦ什么要死心?”
“你一定要这样自以为是吗?”我一字一句告诉他:“早在很久以前,我就不喜欢你了。我一有机会就逃跑,你没发现吗?还是你喜欢自己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