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长长地叹气：“不舍得也得舍得。晚间我还得巡夜呢。”
靠近些，再靠近些，封绍的心开始猛烈地跳动。这一次，他看清了自己身边的人。那是很多年以前的秋清晨。她穿着一件半旧ງ的蓝色袄子，头简简单单地在脑后梳成了两根麻花辫子。腰上还带着那把和她的身材完全不相配的腰刀。
靠，怎么把他给忘了？！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沿着碎石甬道步步逼近，封绍开始后悔自己不肯听阿十的劝告。自己煞费苦心地躲这人躲了这么久，这个时候摊牌……似乎并不是什么เ好时机。
一旁的光耀斜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十分欠扁：“小子，看你那一脸菜色。别是熬不下去，想吃人了吧？”
“躲着李相和楚琴章？”李光头一边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问，一边苦恼地挠了挠自己的光头：“你说是要躲开秋帅，可我怎么觉得你是上杆子地往跟前凑呢？卧底做得这么不怕死，这完全不符合少爷你的风格啊。你就直说了吧，你到เ底想干啥？”
雨越下越大。才刚过了酉时，天色已变成了墨黑的一团。
李莹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袖子，眼里做作的娇็气都在一刹้那化作了真实的慌乱ກ：“少峰哥哥，你先别走，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然后呢？封绍皱着眉头竭力地回忆当时的细节。而他对面的秋清晨，脸上却已๐经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秋清晨的书斋远远没有他想象中的奢华，却精致小巧，十分清幽。围绕在书斋周围的奇特树木在夜色里撑开巨大的伞状树叶，呼应着池塘边浅色的沙地，让封绍有种莫名的眼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自己曾在什么เ地方见到เ过。
轿子停在了秋府的侧门外，李光头打走了轿夫，带着封绍去敲门。
他睡得不早，又折腾了这么半天，看天色怎么เ也过了子时了。这个时候，这府里为ฦ数不多的几个ฐ下人早就休息了，又有谁会在花园里聊天？
女官看见她明显地松了口气，连忙躬身行礼ึ：“陛下召秋帅御书房觐见。”
提着药箱的老爷子一边咳嗽一边低声嘱咐他：“看紧ู了你们少爷，那ว伤经不得他乱动。明日我们再过来换药。”
封绍叉腰仰头站在街边，一字一顿地牌匾上金光闪闪的大字：“茉、莉、堂……”他扭头看看脸色颇不自然的李光头，眼角微微抽搐：“你确定这里真的是武馆？”
封绍把糖人之ใ类的玩意统统塞进了他的怀里，拍了拍手再度叹气：“琴章临走的时候都不愿意见我，我送去的礼物也都被他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所以……我总觉得他对我有什么เ误会。可是当时的情形你也知道，他连见不肯见我，我哪有机会找他问清楚呢？”
封绍眼珠转了几转，笑眯眯地望向了李光头：“光头，你想不想知道赵国女人逛的窑子是什么样啊？”
“聪明两个ฐ字，可以有很多意义แ上的解释。”年长的男人微微一笑：“不过，看起来你这个整天吃喝玩乐的脑袋里多少还有那ว么เ一点有用的东西。怎么样，这趟差使说难也不难，要办好却也不易——你敢不敢接？”
“你少拿这个话来搪塞我！”封绍大怒：“你有时间勾引女人上床，没有时间跟我说几句话？！楚琴章，你还真拿自己当男宠了？！”
楚琴章脸色一白。
封绍恶狠狠地说道：“我不怕告诉你，我和李明皓也撕破了脸，他跟我要暗卫我一个不给。我还从没有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疯子——丞相之职乃ี是平天下。我一个泼皮无赖都懂ฦ，他李明皓不懂？！”
楚琴章脸色大变，转身便要离开。封绍一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冷冷笑道：“栽倒你手上的女人除了商冬姥和李云庄还有谁？这下你钱也有了，兵也有了，真真是有资本要祸ຖ乱天下了，楚琴章！”
楚琴章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要做什么我自己知道。无须旁้人指点。”
“你既然可以随时溜出宫，难道就不可以溜得再远些？就不能想法子离开这个是非窝找个ฐ地方แ清清静静过你自己的日子？”封绍强压下火气缓缓说道：“到时候，即便瑞帝ຓ因此事向楚国难，我也可以……”
“封绍，我说过，我做的事，无须旁้人指点。”楚琴章瞟了他一眼：“更不用你来指手画脚。你又懂什么？”
封绍并不擅长游说别人，但这一次他居然按捺住了火气娓娓๙说道：“琴章，就算我什么都不懂，我也知道战乱一起，民生涂炭。”
“那关我何事？”楚琴章冷哼一声：“封绍，我也明白告诉你。我，已经无法收手了。既ຂ然无法请动你这位大神出手相助，那你就袖手旁观好了。”
“琴章你错了。我还有第三个选择。”封绍紧ู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可以选择做你的对手。”
楚琴章瞠目望着他，仿佛不能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封绍没有避开他的视线，他不知道经过了这一次，还有没有和他这样说话的机会：“琴章，你我都知道，你背后那人利ำ用你无非是因为你有楚国的一国之力做后盾。现在，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管李明皓给你许了什么诺，我都不会允许楚国卷进这场是非里来。以目前的局势而言，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
楚琴章不屑地一笑：“就算有把握，你还是会竭力阻止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