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章的卧房里果然一片漆黑。连柱子都不在。封绍正在犹豫要不要潜进去翻一翻，看看能不能现什么蛛丝马迹，就听到身后一人轻轻咳道：“原来是……王爷。”
再一次看到安京城繁华热闹的街道，封绍情不自禁就生出几分再世为人的感慨。他大爷的，自己被关在那么เ个破山沟子里，没日没夜地被一群娘儿们折腾完了又被一群小伙子折腾，皮都蜕了好几层，这满大街的人居然还是这么逍遥自在——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啊？”封绍没想到一向粗枝大叶的李光头能ม问出这么精细的问题，眨巴๒着大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啊……我是……我是……”
二十五
封绍刚被她哥哥撩起了满腹郁闷，原本就不怎么够用的耐心更是被她的眼泪消เ磨得一点不剩ທ。匆匆丢下一句：“女人家不在家里好好呆着，瞎跑什么？！”便拉住李光头要走。
“没错。我见过你。”封绍语气转为ฦ肯定：“在盛州。你在酒楼里拦住了我，你把我错认成了……”错认成了什么人？他记不清楚了。当时他正在和一群朋友喝花酒，已经有了几分酒意。所以，当他被这个贸然闯入的女孩子拉住袖子的时候，并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觉得有趣。可是她的诉说最终还是让他有些不耐烦起来，他抽回了自己的衣袖，善意地提醒她：“姑娘，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从他藏身的地方，看不出她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了。既然她不动，他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ม潜在枝叶交错的假山石后面，静观其变。
封绍和李光头对视了一眼。听起来，这样的一番阵势似乎和他们没有关系。不过，小心一点总是没有什么错吧。
不想惊动琴章别ี院里的下人，封绍自己้摸着黑沐浴又换了里衣。刚刚回到卧房就听到เ远处的小径上传来咕咕哝哝的说话声。
秋清晨若有所思地望着手里的香囊。一转头，却见刚才传话的女官正满谩豕虑地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知道是瑞帝ຓ召见。连忙迎了过去。
李光头连忙点头。
李光头诚恳地点头。
看到李光头瞥过来的视线里多了几分若有所待的神色，封绍终于苦着脸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就是不想去见小柱子，我一点也不想去见那个ฐ人。”这一通抱怨配合着他脸上皱成一团的眉眼，倒有些象在耍赖。李光头被他闹得有点懵，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不解地问：“你和琴少爷不是好朋友吗？”
封绍对这个答案报以不屑一顾的嗤笑。其实李光头的说法也不算是骗他，至少坊间暗中ณ流传的不同版本里就有这么一折。不过，铁面具不同寻常的来历还是深深地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如果能暗中接近她，说不定有机会看到เ面具下面的那张脸吧？
“这个我知道，她就是赵国历史上最残暴的旭ຓ帝。史书上说她杀人如麻……”年轻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太傅说现在在位的这位瑞帝是一位很聪明的皇帝。”
秋清晨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手里的糖果。
封绍有点尴尬了：“我现在只能买得起这个。你别嫌弃……”
秋清晨猛地扑了过去，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ๆ子放声大哭。封绍手里还举着糖果，被她撞得后退了两步，一个劲地喊：“别哭啊……清晨你别ี哭啊……”
可是她还在哭，仿佛遇到เ了天大的伤心事。湿漉漉的眼泪把自己的脸颊๐和脖子都染得一片精湿……
封绍朦朦胧胧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是一片湿润。
蜡烛早ຉ已๐经灭了，房间里一片昏黑。只有半开的窗扇里透进来淡淡的星光，清水一样铺洒了满地。
可是空气里分明还悬浮ด着女孩子哭泣的余音，清清楚楚。仿佛每一个音符都悬挂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他清清楚楚地听到她伏在自己的肩头，哭着说：“从来没有人买过糖果给我……从来都没有……”
湿润的液体还在顺着自己的眼角不断地滑落下来，封绍觉得心都要碎了。尽管他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可他知道这一定是曾经生过的事。真真切切地生过的事。不然他不会知道她喜欢这样的东西……
封绍咬着牙躺在黑暗中ณ无声地流泪。那些曾经的缱绻，宛如烙印一般，因为ฦ太过于深刻的缘故凸起在了记忆的另一面。纵然他已经忘了，然而用生命之刀刻๑入骨髓的爱恋却早已融进了他的血脉ำ。即使忘了也无法分开。
十年前那个偷逃出来的夜晚，十五岁的秋清晨收到了她生平的第一件礼物：两串红艳艳的糖串ธ子。世界上最最好吃，也是最最好看的糖串子。
在那之前，她也曾见过有小孩子吃这种东西。在秋清晨的印象里，红艳艳的糖串子里蕴含了一种被宠爱的微妙信息。一手拿着糖串ธ子一手被大人拉着，那ว样的画面对于秋清晨来说，总是笼罩着一层朦胧而美丽的晕光，有种仙境一般可望而不可及的味道。那ว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陌生到……让她连臆想都无从下手。
可是心里到เ底还是隐隐地盼着的。只是那份盼望隐藏得太深，连自己都难以察觉到เ。
秋清晨用指尖轻轻地碰了碰并排摆放在白玉盘里的糖串子，指尖黏黏的，一丝不易觉察的悸动就顺ิ着指尖一路滑进了自己心里去。她还记得那夜她抱着封绍的脖子哭得一塌糊涂ิ。长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