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不回答，甚至不听他在说什么，抡起如意金箍棒，将生平所学尽展，再不留手，全是同归于尽的杀招，他的杀气释放出来形成狂风，卷着黑色的尘土，在花果山上肆虐。他脸上血痕未干，金色的眼睛里闪着漠然的寒光。这一次，孙悟空是真真正正想杀了杨戬，这一次，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他。
杨戬随意坐在草地上，黑色的蟠龙氅覆在草地上衬着绿色，显出几分温和来。他拔下几棵藤蔓，手指上下翻飞，很快编成一个ฐ草环，递向孙悟空。
如来道：“孙悟空的法力本就不止这些，是须ี菩提没教好他，当孙悟空心中恨意滔天的时候，他的实力才会全部ຖ挥出来。二郎真君想救孙悟空，把他投入八卦炉，此举正合我意，我也想看看孙悟空能做到什么เ程度。”
“你的眼睛怎么了？”杨戬问。
哮天犬道：“咱们天天跟他在一块，你现有什么高兴事了吗？”
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杨戬上天为官的前夕，孙悟空成了群妖之ใ王。
“生门在‘巽宫’。巽乃风也，有风则无火。只要能够保证七七四十九日一直呆在‘巽宫’位下，便有生机。”
梅山兄弟与哮天犬大惊失色，这个温和秀气的和尚，竟是法力比杨戬还强的金蝉子吗？
天奴道：“真君把三圣母压在华山，不就是想着即使娘娘现三圣母私恋凡人，看在真君已经处置的份上，也会网开一面，不再追究吗？如果三圣母生的那ว个妖孽还活着，真君对三圣母做的这些事，不就一点意义แ都没有了吗？被陛下娘娘知道，我看真君是保不住三圣母了。”
“可是我不会动摇，也不会放弃……”“嘭”地一下，杨戬的拳头砸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若能使花果山恢复原貌，杨戬做什么都是肯的。他不能使恶灵复生，却可使花果山重新长出花果来——天奴那里有一袋能在被阴火烧过的土地上生长的种子。每年八月十五月圆夜用人血浇灌，十年后芽，百年后开花。
况且，花果山确实是杨戬烧的，孙悟空也确实是杨戬捉的。很多事，就摆在那，没什么好说的。
孙悟空仔细想了一下，坚定道：“很抱歉俺不能放弃，因为俺做事从来没有放弃过，性格如此，改不了。如果俺失败了，供后来人引以为戒，让他们少走弯路，也是一桩功德，自古以来，想要推翻旧势力，从来没有不流血牺牲的，孙悟空不是第一个ฐ，也绝不是最后一个……再说，你焉知俺不能成功？”
天奴等着他的反抗，孙悟空却用恭敬地语气说：“请天奴大人告诉俺，谁烧了花果山。”孙悟空说这句话的时候，终于明白了杨戬有时为什么会对人卑躬屈膝。原来当一个人有了非做不可的事情，一时的服软谄媚，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天奴看出了杨戬的意图。真君神殿有哮天犬，梅山六兄弟，一千二百草头神，这些人，是杨戬的家底。杨戬若要反天，必回真君神殿细细筹划，算好利益得失，然后再竖旗为妖。当然，也有可能ม算好利ำ益得失后，不反天继续当神仙。
这杀意是多年来的征战杀戮练就的，自然而然地释放，像一把无形的刀，与之接触的人都有一种被割得血肉模糊的错觉。但很快，杀意被抑制住了。“我绝不反天。”他说道。
闹了一会，孙悟空摘下胸ถ前的玉佩，对杨戬道：“你的风铃只有三块玉，太少了些，挂上这块玉怎么样？”
“你敢！”孙悟空趴在杨戬身上，对着他肩头狠狠咬了下去。
前方不远处现出一条大河，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的清波。杨戬向大河走过去，走进河中亦不停下。河水漫上来，一点一点淹没了腿、胸ถ口、脖颈，直至没顶。
“喝好就是喝倒。”王大哥也过来了，向杨戬灌酒。“你不喝倒下就是我招待不周。”
杨戬道：“总管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我早有言在先，谁都不许告知李靖父子，否则格杀勿论，总管不信尽可去问我手下人，看我手下如何说。”
“遇见了一个有趣的少年。”杨戬想起那个外貌与真实年龄严重不符的少年，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那个少年对我说，愿一辈子逗我笑，是不是挺傻的？”
孙悟空往杨戬怀里蹭了蹭，双手环住杨戬的腰，反抱住杨戬。他喜欢杨戬身上的气息。只要抱着杨戬，他便什么เ脾气也没有了。
孙悟空仿佛又看见梦境里犹如一尊雕塑的二郎神。这个人，越是悲伤，面色越是平静。这些年的历练，天宫里的勾心斗角，让他脸上像戴了一个ฐ面具。司法天神需要一个面具。面具戴得时间长了，就跟他的脸长到一起了，想摘也摘不下，并且，这个ฐ人从来也不想摘下。孙悟空清楚地记得梦境里杨戬杀大金乌的时候面无表情。
杨戬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悲伤：“他们说得很对，杨戬确实薄情寡义。”
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整间屋子震了一下。悟空如被重锤击中，胸口闷，喉头甜，一口血喷出。
孙悟空才注意到自己้捏得太紧，他连话都说不出，恐怕再过一会，一口气上不来真就死了。孙悟空赶紧放开手。“俺今晚真的是来**โ的，随便挑了家妓院，碰见你也是缘分。你们族长花燕来在五十年前的群妖大会上与俺有过一面之缘，咱也算一家人，俺没有恶意的。”
孙悟空还在问：“俺老孙极少在凡间行走，原来凡间已经这么开放了吗？小倌馆遍地，断袖的真多，凡间真是日新月异啊啊啊……”
杨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