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开,看他敢跺?”学远强硬地说。
喝完汤,我照旧去二院家看电å视。二院一家人正在喝汤。
我和草字头几个把拖车上的耙搬过来,靠在三毛家堂屋的墙上。“我上去!”红芋说着,抢先登上耙。草字头和三毛扶着耙。
大姑对我的四舅说:“他哥,吃了饭再走,都到晌午头了。”
我说:“省得它以后再害人!”
我冲虎子挥手,低声:“走!走!”
“过来看看大爷。”淮海叔说。
“俺家来都好吧?”淮海叔又问。
没有人应声。
我与闫开也朝郭景朝那边看去。
陈二院生气了。“你欺负俺庄上的人就是不行!”
“郭子仪,你过来!”
我的爷爷每天晚上吃过饭之ใ后,总是一边听着话匣子,一边抽着旱烟。因为天气不好,话匣子总是吱吱啦啦的响。连续听了几天,我问爷爷戏里唱的是啥,爷爷说是《狸猫换太子》。我后来爱听评书的这个习惯,显然是这个ฐ时候受的影响。
那ว是一本《西游记》,是村子里唯一的一本,其实是半本,因为前后都被撕去了许多页ษ。我是在邻居家里现这本书的,他每次去玉米地里都带着它,出来后就少了一页ษ或者两页ษ。我赶紧向他求借,他把这本书送给了我。暑假里,电å视台播《西游记》,但是那时候的农村,停电å是常有的事,说不准哪天看不到哪集哪集,所以有了这本书,能补补遗漏,也能读到电视里没有拍的部分。让我感到吃力的是,这本不知哪年月出的书竟然是竖排繁体版的,一个暑假后,翻坏了一本买了三年的《新华字典》。
淮海问:“是啥?”
“不好意思。”马兰说着笑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
马兰想了想,说:“我家里人不知道我现在——”
“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去。”淮海ร说。
马兰耸耸肩,不说话了。
淮东的对象在淮海家吃饭的事,在东院奶奶给我们家送菜的时候,开始流传开来了。当时大勇嫂子一家也在。大勇嫂子还借着去送碗,去了淮海家看了一眼。
那时侯村子里通讯没有现在这么เ达,但是相当准确,比如说:闫各村里来了一个生人,我们会八九不离十到เ猜到他或者她是谁家的亲戚。至于像“谈恋爱”这样的自由思想,在这样的封建村庄,绝对比“苏联解体”更具有轰动性,肯定比《戏说乾ດ隆》还要吸引人!
郭淮东和武彩云走了之ใ后,又过了许久,太阳不是那么เ热,郭淮海推着马兰的洋车子,送她出了村子。他们俩一起,说着话,慢慢地走。
到西边的杨树林,再往西就是邱庄了。
马兰突然笑了,对郭淮海ร说:“现在我家里人肯定急死了:‘唉,这孩子哪里去了?不会是被人家拐走了吧?’”
郭淮海ร哈哈一笑,问马兰:“你在南京过的惯吗?”
“唉,别提了!”马兰笑着说,“一进大学,梦想就破了。以前还以为大学怎么เ怎么好哪!你哪,有没有水土不服?”
“没什么เ,就是天气干了一点。”
二人继续往前走。
“学校里没劲,家里也没劲。真不知道世上还存不存在,所谓的‘人间乐土’。你的感觉呢?”
“我现在正在看《三国演义》。”郭淮海说。
“《三国演义แ》?”马兰惊奇,笑道:“‘少不看《三国》,老不看《水浒》’啊!”
郭淮海ร更正:“是‘老不看《三国》,少不看《水浒》’。”
“是啊。”马兰说,“总之,那ว么厚的书,我看见了就头疼。”
“我小的时候就想读书,现在进了大学,所以,我就成天泡在图书馆里。”
“这就是幸福。”
“我想是吧。”
“书我是看的不多,顶多看一本《三毛》或者《琼瑶》。”
“女孩子家想的就是情情爱爱。”
“难道你们男的就不想?”
“啊,你可真是难道我了!”郭淮海想一下,背了几句诗:“‘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侠客行》啊?对了!”马兰说,“电å视里放《侠客行》的时候,我们班的女生都迷死梁朝伟了!”
郭淮海问:“你也喜欢梁朝伟?”
“当然了,多有魅力!”
郭淮海笑了,换一个话题——说出了心思:“小的时候,看见书上说‘转眼之间,十年过去了’;自己怎么เ也不相信:‘十年’怎么能‘转眼’就过去了呢?现在看来,真的是这样。唉!”
“怎么唉声叹气的?”马兰问。
“想一想,我16๔岁离家到学校里上学,逢年过节才回家看一看,所以,我对眼前的这一片土地,真的不了解。”
“是啊。”
“你知道我当初是为什么上学的吗?”郭淮海笑着说,“记得小时侯,有一天隔壁的小孩从学校里穿了一件漂亮的衣服回来,那是学校的半年级的,上面有‘小朋友’三个字。我也想要,所以我就让我娘送我到了学校。”
马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