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枝看周瑛不动，小声提醒，“公主。”
“你说的也有道理。”徐贵妃沉吟半晌，“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徐贵妃不置可否，反而一副贤良温柔道：“既然事已了了，也就罢了。今日陛下为我的事忙了一天，现在时候不早，陛下也请早些回去休息吧，再有两个时辰就要早朝了。”
其实“丧妇长女不娶ດ的”说法，最能影响到เ周瑛的，并不是流言侧目，而是她日后的终身大事。不过，周瑛到底才六岁，就算再聪慧早熟ງ，皇帝ຓ也不会大方到เ跟她商量这桩事。也诚如周瑛所言，周瑛有天底下最大的靠山，从古到今，还从没听说皇帝ຓ的女儿愁嫁过。
“你不怕你母妃怪你？”
皇帝当然不快。
廖贵人娇็嗔一挥帕子，“七公主可是大忙人，自搬去明熹宫，今儿可是头回见吧。我是个不足道的，可和姐姐照应你五年多，七公主好歹抽个空去看看，也算一解和姐姐的惦念担忧。”
眼看周瑛真以为自己是罪魁祸首，一声没辩解就认下罪名，还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皇帝ຓ心虚摸摸鼻子，掏出块帕子递给周瑛，“快把泪擦擦，要是你母妃看到了，还不得吃了我。”
这种时候由不得周瑛后退，不管是论情分，还是论孝道，周瑛都不能明哲保身缩回乾西四所去。更何况这件事牵扯到เ她，若她不在场，被胡乱安上罪名都无从辩解。
素枝照例沏了一壶新า茶，又端来几盘点心，放在矮几上，供周瑛取用。周瑛没多注意，只随手拈来一块点心，咬了一口，这一口顿ู时让周瑛从书上回神。
周瑛半点没动怒，轻描淡写道：“琴是庄夫子亲手所斫，为ฦ尊者讳，请恕我不能置喙。”
徐贵妃不由笑了，摩挲着周瑛的脸蛋，“母妃也很想小七，小七这一天都干什么เ了？夫子讲的课能不能听懂？乾ດ西四所住得合不合心？其他公主ว待你和不和气？”
周瑛亲手给周玫倒了茶，对她话中嘲讽只做不知，“是我运气好。”
程夫子是个白胡子老头，眼角下垂，眼皮耷拉下来，鼻子两ä边是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总是绷着一张脸，看起来一点都不好亲近。程夫子看到周玫和新来的七公主ว打眼仗，倒是没发作，只抬手敲了敲书案，沉声道：“把昨天写的大字都拿出来。”
周瑛绞着手指，“我听嬷嬷说，再不赶紧跟我母妃说说话，等过了七七她就再也听不到了。”
徐贵妃倒是一点不恼，周瑛若是一句不提王美人，徐贵妃才要忌惮她有心机呢。徐贵妃煞有介事道：“小七这么乖๔，才比别人多一个母妃来疼你，怎么เ样，开不开心啊？”
周瑛忙洗耳恭听，就听李嬷嬷压低嗓门，娓娓道来一桩旧事。
原本周瑛的去留只是秀玉宫的内务，尚有周瑛转圜的余地。可现在徐贵妃来了，但凡和妃有点上进心，都不会坐失良机。这一下上升成高位妃子间的博弈，哪还容周瑛置喙。
可这话不能明说，和妃心思电转，“小七一向懂事，我……”
周瑛擦干净手上的水珠，细致地抹了手脂，才回座坐下。
其实让周玫闭嘴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徐贵妃顾ุ惜她而出的主ว意，直接摔在周玫脸上。不过这桩事现在说还嫌早了些，若出了变故无法兑现，岂不是让周玫平白看笑话。现在这点阵仗她还能应付，就让周玫小人得志上一小会儿，她现在越得意，到时候脸打得不是越狠吗？
徐贵妃并没有让周瑛等太久ื，翌日清晨，皇帝ຓ突然驾临御书房。
显然皇帝的造访让所有人都很意外，程夫子请皇帝上座，自己敬陪下座。时下推崇尊师重道，程夫子年届花甲，皇帝对其颇多尊崇，对程夫子道过扰，才问起几位公主ว的功课。
皇帝的到来，对几位公主的状态都有些影响。
周珂一向稳重大方，这会儿背书释义，声儿竟然有些颤，一笼统说下来，虽然没出错，但没什么出彩的地方。皇帝听了只是寻常，没夸没骂，点点头就算过了。
周珂显然有些懊ิ恼，咬着嘴唇坐下。
接下来的周瑶却一反常态，非但没向往常一样懒โ懒โ散散混过去，反而锋芒毕露，一段平淡无奇的文章解析得文采熠ຈ熠，鞭辟入里。皇帝ຓ眼中ณ异彩连连，听到最后，竟不由拍案叫好。
皇帝抚掌大笑，既ຂ然叹道：“惜乎投作女儿身。”
周瑶得了皇帝ຓ击节赞赏，本来眉目畅意，但听到皇帝后来的话，神色不由á有些黯淡。
等到了周玫，那磕磕巴巴๒、缺字少句的背诵，还有词不达意、离题万里的解析，让皇帝额头青筋直跳，“让你来上学，你就是这么เ糊弄人的吗？”
周玫仗着一贯的宠爱，还想撒娇混过去，“父皇，我昨晚没睡好才背成这样，要是父皇换个时候来，我一定背得顺顺ิ畅畅，解得比……”周玫的手指在周珂和周瑶中间晃了两下，到底有自知之明没好意思落下，最后手指头一转，指在周瑛身上，“起码比七妹妹好。”
皇帝哪会被她这点小伎俩蒙混过去，直接问程夫子，“她这两天，可是一直这样惫懒？”
程夫子怎会给周玫遮掩，恨声摇头，“臣实在无能，教不了五公主ว这么เ精乖伶俐的孩子。”
周玫听了还喜得眉飞色舞，只当自己要逃出生天，正要开口央求皇帝ຓ换个好说话的夫子，谁想一转眼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