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冬实在是看不下去，拦在了赫连楚跟前，一言不发的，又将他抱到床上去。
“你……你的腿怎么了？”杜天冬有几分诧异的问道。
“这……”周副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让你走就走，不要那么เ多废话，耽搁那么เ多时间干什么，早ຉ点去边疆，军营里自然有人会给我瞧瞧。”杜天冬说完，就放下了帘子。
一口气走到山顶上，赫连楚来不及喘口气，就瞧见那山脚下的马车，红帆飘飘，是杜天冬的马车。
丞相首当其冲，上去拦在赫连楚跟前，“皇上，你万万不可去啊，杜天冬身为大将军，保家卫国就是本职，他不去，边疆战乱ກ怎么平息？”
……
刚才还吵闹一片的人群，因为这个眼神，瞬间都静默了，瞧着杜天冬不敢再吭声。
那鲜艳的红色和陈旧的褐色叠在一起。
青铜面具下的眼神越藏越深，只是淡淡的说道，“皇上，你醉了。”
“你们都说朕胡来，可朕今日，就要任性一次，护国大将军的位置，归于杜天冬，谁劝也没用，违者斩ล首，有一个杀一个ฐ，有两个杀一双，即便今日朝上血流成河，朕也是这个说法。”
“谢皇上夸奖，如若没事，我就带着我妻子出去了。”杜天冬说道。
那抹青色的身影最终还是奔着他来了，跳入河中抱住他。
当真是承诺，风梧桐下葬的第二天，赫连楚就遣散了后宫中的所有妃子，连着那些宫女，也送出去好多。
他那时候就该明白的，是他太迟了！
宫女吓得跪在地上，“娘娘，奴婢不敢说谎，这是曹公公交代下来的，现在整个后宫都在为ฦ皇后娘娘的丧事着办，金殿那ว边，已经挂上白灯笼了！”
落婉儿只觉得周身如同蚂蚁爬过，又是恶心又是发寒，好不容易压住情绪，对着赫连楚撒娇，“皇上，你要是不吃，姐姐还没好，你又先倒下怎么เ办？”
火苗渐渐卷上凤梧桐的裙摆，不断蔓延，她望着门外如胶似漆的的两ä人，笑得狂傲不羁、
风梧桐笑了一下，“收着吧，我现在这样，留着那些身外物干什么？”
后者毫无惧意，看见赫连楚气急败坏，反倒是笑了，“你不就是盼着我死？”
凤梧桐疼得全身颤抖，眼前发白，却还死死咬着嘴唇。
说完又眼里含笑看着她的肚子，“娘娘现在不用担心，等到小太子生出来，再求求情，戈将军兴许就出来了。”
“放肆！”赫连楚转向凤梧桐，身形有一瞬的僵硬，瞧见她满脸是血的模样，心中某处轻揪。
“想要他活，那ว就交出解药，不然不出三日，这水牢的水就会淹没他的头顶ะ，你再求朕，也能得具全尸了！”
她以为他会信她，但她错了。
不由地，就晃了神，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杜天冬已๐经到了他跟前，往他手里塞了两ä个馒头，又转身进了营帐里。
“你舞剑真好看，比以前好多了。”赫连楚握着馒头说道。
杜天冬擦汗的手一滞，又装作不明白，扔了汗巾在架子上，要转身出去，“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哪来的以前。”
没事，他还要装，就装下去好，至少现在，他们已经能好好地共处一室了。
赫连楚想着，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
连着在营帐里面养了好几天的伤，赫连楚的腿却还是没有一点要好起来的样子，杜天冬觉得是大夫不行，去很远的地方แ请了一个大夫过来，刚走到เ营帐外面，就听到赫连楚和人在里头对话。
“朕的腿，是不是治不好了？”
“皇上，切莫这么想，腿其实能治好，只是现在需要一些药材，我这里又找不到เ，要是能ม够找到，我就可以给你治好，要是找不到，一直这样拖下去，可能就会彻底坏死。”
屋子里面沉默了半晌，又听见赫连楚问，“彻底坏死会怎么样？”
“会……会一辈子站不起来。”
“要什么药材，你说吧，我叫人从京城找来便是。”赫连楚的声音中ณ，陡然多了几分疲惫。
可大夫还是犹豫着开口，“需要天山雪莲，这天山雪莲是邻国才有的东西，恐怕是京城里头，都找不到一朵来，更何况这作为药引，要五朵以上。”
五朵……
赫连楚放弃了，摆手告诉大夫，“这件事情，就不要告诉别人了，能不能治好看天命，我会叫人在京城去找，实在不行就躺着一辈子也好。”
大夫只有唯唯诺诺的点头，“是。”
杜天冬深吸一口气，还是转身离开了。
他现在才知道，之所以每天夜里赫连楚都会起来，一半是要瞧瞧她，一半是腿疼得厉害，压根就睡不着。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青铜面具滴在地上，原来不知何时，他已๐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