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菲牵着羊，寻到一处山坡。小羊自己知道用蹄子刨开雪，寻其中的枯草吃。刘ถ玉锦倒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丹菲身后，紧张地朝四周张望。
刘玉锦迟缓地爬了起来。她现在确定自己้还活着。丹菲再次救了她。
“闭嘴！”丹ล菲丢了一记眼刀过来，“省点力气等会儿去爬山吧！”
“睡吧。”丹ล菲闭上了眼，“明日要早起。”
丹菲一言不发，抽出一支箭架上，拉开了弓。她低声喝道：“放开她。我饶你不死。”
这是刘玉锦最常问的问题。她其实主意不少，女学这帮闺友玩耍，都是她出新点子。只是一旦遇到เ困难，碰到เ棘手之事，或是需要收拾烂摊子，她便会无辜地望着丹ล菲，问，怎么办？
丹菲伸手去抹他的脉搏，过了片刻，失落地收回了手。这个ฐ继父这次是真的死了。
大山底下的农户人家，一辈子都没有什么大见识，在他们看来，住在蕲州ะ城就已是他们能想到的最体面的好生活。
“我知道。”丹菲朝他笑，“你要照ั顾好叔和婶子。等我找到我阿母，就去找你们。”
阿爹也消失了，只在指尖留แ下不真实的触觉。身体上的热度渐渐褪去，丹ล菲呼吸到了清凉的空气。
丹菲从地上抓了一大团雪，捂在伤口，冰冷刺骨的感觉缓解了那ว股火辣辣的剧痛，又冻住了伤口的流血。然后她握着匕首，唰地一声把碍事的箭羽砍去。这么弄了一番，她额头上已经浸出细密的汗水，气喘如牛。
南枫山位于蕲州城西南，延绵数十里，是一道天然屏障，把大周国同西南蛮夷部落分开。可惜东北面并无这样的大山，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所以才有瓦茨族突然来袭的事件。
丹菲策马朝着北方蕲州城的方แ向一路狂奔。天光已大亮，头顶却盖着浓厚的阴云，寒冷彻骨的北风夹杂着碎雪在荒原上呼啸肆掠，像是积怨的幽灵们在哀嚎，在哭诉。干枯的树木被吹得乱舞，树枝就像伸向天空求救的手，一株株都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冤魂。
曹丹菲又和汉子寒暄几句，这才分开。汉子扛着麻袋回了自己家，把曹丹菲回来的事告诉了自家婆娘。
“你总是这般宽容慈悲，怎么不被他们欺辱？”枷勒听了这番话，凝视女子的目光更加饱含柔情爱怜，“你继母这些年来待你如此刻薄，父兄冷眼旁้观，姐妹落井下石。你身为郡王嫡女，本该有大好姻ี缘，却顶替你妹妹出来和亲……”
陈氏软了几分，道：“此事不宜操之过急。阿母知道你这几年受了许多气，有些耐不住了。可是越是如此，越是要沉住气。老爷可是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我们的小伎俩，不过不予计较罢了。若是做得过了，你说刘家重要，还是一个女人重要？”
春娟在门外道：“二娘送年货来啦。”
曹丹菲不语，冷眼扫他，接过大弓，拔出三支箭，扣着弓弦，双脚分开站定。
“咦？像，真像！连嗓音都像！”汉子就这么เ直愣愣地盯着曹丹ล菲，道，“小娘子，你可姓陈？家里可有兄弟？”
“兴许是阿谷那ว丫头看走眼了。”曹丹菲道，“我们回去吧。他们就要过来了。”
说毕，两个郎君都朝着小女郎笑。崔熙俊面若桃花，唇红齿白，乌发衬托得面孔宛若玉雕。
“早就分家，人家凭什么来管我们的家务事？”刘老爷动怒，“你都这么大了，怎么เ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ฦ，整天就知道玩！”
如今陈氏终于有孕，不论生儿生女，落地的都是刘家正经的主ว子，陈氏这主母的位置，也才终于坐牢固了。
“你……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不要再像今日这样莽撞了。女孩子家，和人在街上打闹，成何体统？”段义云责备了几句，又觉得自己和曹丹菲非亲非故，也没有什么立场指手画ฑ脚，便把语气放温和了些，补充道，“要是那ว汉子再来找你麻烦，便叫人来通知我。我来为ฦ你出面打发他。”
“瓦茨人真是粗鲁野蛮……”
刘家女郎顾不得风大，啊呀地叫了一声：“阿非，快！”
段宁江却觉得此刻正是同曹丹菲套近乎的好时机，再说拾柴也并不是什么重活。乳母见劝不住她，干脆跟着她一道出洞去。刘玉锦怕卫佳音他们趁机贪了她们的东西，留下来守着火堆，借机又挖苦了几句。丹ล菲她们出去时，洞里又传出两ä个女孩的争吵声。
“阿音真是太不懂事了。”段宁江苦笑道，“让曹女郎见笑了。我以后会好好约束她的。”
曹丹菲折了一根枯树枝，看了看段宁江。段宁江她们依旧做女儿打扮，只是没有配戴珠环玉佩，穿的也是布衣，算是知道要低调。只是精米养出来细皮嫩肉不是一件粗布衣服就能掩盖去的，段宁江模样又生得娇柔秀气，眉如远黛，樱桃小口，逃难也不忘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站在雪地里，就像一株雪莲花似的，裹再多的布衣荆钗都显眼醒目。
丹菲摇了摇头，道：“段女郎还是作男ç儿妆扮的好，再把手脸都抹些灰。纵使山里没人，出去了也难免会碰到流民蛮寇。还是小心点点为妙。”
段宁江摸了摸脸，迟疑道：“我知道了，多谢曹女郎提点。”
三人默不作声地拾了一会儿柴。丹ล菲看那乳母走得远了些，终于忍不住问段宁江，道：“你父兄，都……”
段宁静红着眼点了点头，低声道：“家父在城头自刎。阿兄则带着一队精兵杀出城去，死在乱